“步刀兵!聽令!”蕭遠拔出跳上一塊石頭,大聲喝道:“列隊!兄弟們,再吵下去就要窩囊的死在這城門外了,別讓樓上的兄弟和家鄉父老看了笑話!”
重復吼了三遍,二百多人才亂哄哄站定,拔刀在手。賊軍騎兵已經就在眼前站定了,蕭遠仔細打量了一下,這賊兵估摸著有一百騎,卻沒有什么統一的裝扮和隊形,幾乎沒有鎧甲,兵器倒都拿著一根,卻是有的使槍,有的用大刀,有的卻是拿著步兵用的樸刀,甚至還有少量的木棍,看起來像一群雜魚,心下稍定,想著背后有弓兵隊掠陣,正是裝逼的好時候,便往陣前走去,大喊:“爾等亂賊,敢來犯我柴桑,誰敢上來送死!”。
對面騎兵隊一陣鼓噪,排在前頭的十幾騎卻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出頭的,連搭話的都沒有。
蕭遠心想,老子的高光時刻總算來了,心想這下怎么背后一群兄弟,還有你們這城上看熱鬧的,怎么都沒聲了,還不趕緊鼓掌叫好。
正犯嘀咕,對面陣前騎兵隊分開,中間走出一騎,蕭遠一看,我去,比老子還更裝逼,別人黑馬灰馬,這小子的居然騎的是白馬,而且還是沒有雜色的那種,行頭一看就不是凡人,居然有一身鎧甲連帶頭盔,手拿七尺長槊,蕭遠覺得自己快要尿了,無比后悔自己的裝逼行為,那人也不搭話,把槊一舉起,拎起韁繩便縱馬啟動,蕭遠硬著頭皮從身后抽出自己的短槍,左手仍拿著自己的樸刀,做出了迎戰姿勢。
在城頭太守吳巨一眾人的看來,一個步刀兵,左手拿刀,右手拿著一支短槍,對手是一個沖起來的帶甲騎兵,這基本是送死的節奏。沒辦法,盡人事吧,吳巨手一揮,城頭弓兵一陣齊射,效果驚人——十幾枝箭稀稀拉拉的落在陣前,有少數兩三根射在了目標上,撞在盔甲上已是軟綿無力,倒是引起對面賊兵一陣哄笑。蕭遠心里一陣苦。瞬息閃過無數念頭。
白馬驍將眼看就到眼前,壓低長槊掃來,蕭遠念頭一閃,左手樸刀揮出,卻直接脫手,刀直接往敵將面門飛去,白馬驍將身子一歪躲過,蕭遠瞅準時機,就地一滾,心里默念“撥”字訣,雙手緊握短槍一撥,堪堪把長槊格開,本來按童家槍法要訣,此時應該連撥帶刺,一氣呵成,但這一槊之力實在是驚人,蕭遠只覺虎口劇痛,長槍脫手飛出。白馬驍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槊集全身之力不中,哪里收的住,長槊脫手飛出直接往步刀兵方陣那頭去了,打馬回來,蕭遠已經撿起短槍。這邊步刀兵幾個早把長槊搶了過來,鼓噪起來,城樓上的戰鼓也適時急促地敲了起來。
嘿嘿,也是個花架子,蕭遠心下大定。
“本將地公將軍座下弟子,黃巾神軍雷字軍先鋒官,羅市,來者何人”白馬驍將腰中抽出佩劍,指著蕭遠。
“廬陵蕭遠,本城步刀兵”
羅市大怒,不再搭話,打馬再沖了過來。
“穩了”蕭遠心想。
這第二回合的確沒有什么懸念,第一合,羅市明顯沒有察覺到蕭遠除了一撥之外還有后招。佩劍太輕了,而羅市也太輕敵了,半年和官軍作戰,順風順水,陣斬了不少官軍將領,他太小看了眼前這步刀兵了,這次蕭遠只輕輕一用力便蕩開了短劍,后面的連招完美的跟上,扎中了羅市的腰,這個年代的裝甲只能擋一擋弓箭,蕭遠的全力一刺直接破甲,半個槍頭扎了進去。失去行動力的羅市翻身落馬,眼見是活不了了,賊軍大亂。搶出幾騎,在這邊步刀兵隊還沒反應過來得時候就把羅市搶了,急急退去,步刀兵趕上只把白馬給搶了過來。蕭遠暗嘆可惜,步兵是追不上騎兵的,不然這掩殺一番,少不得大功一件。
拿了一槊一騎戰利品,嚇退了敵軍前鋒。城樓上陣陣喝彩,吳巨趕緊令開門,把人迎了進去。進了城,蕭遠才有時間好好端詳自己的戰利品,一柄沉重的長槊,估摸著得有個百來斤,這羅市身形不過七尺,使這兵器明顯有點吃力,怪不得一擊不中就脫手了。
蕭遠因為剛才戰場上的英勇表現,被火線提拔成了小隊長,仍帶著他的兩百步刀兵守在北門城頭。
看了城外的賊軍,此時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大場面。柴桑城外的場景他只在老版本的三國演義里見到過,一萬人原來聚在一起有這么多——賊軍在柴桑城一里外扎營,正是他們剛才砍樹的地方,烏泱泱的一萬人占據了大概一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地方,那片本來計劃砍伐做鹿角的樹林,幾乎在半個時辰內,就被賊兵砍了個精光,速度比蝗蟲吃稻子還快,大樹干被用來制作攻城錐、云梯等攻城器械,樹枝用來燒飯,造營地,還有一部分被削了用來當兵器。到了午后,埋鍋造飯的炊煙裊裊升起,數百股之多,遮天蔽日。
上萬黃巾軍,可不是來柴桑城外春游的,不出意外,吃完飯之后就是攻城了。柴桑城依山面水而建,東面是山,西南面臨著贛江,只有北門外是一片平原,也正是賊軍扎營的地方,本來有一條護城河,早已淤塞,來不及疏浚。整個縣能拿的出手的一千新老士兵幾乎都被堆在了北門,西面和南面只留了各一百老弱。
在北門整整五十丈的城頭,布置了三層防守,第一層是城里僅有的兩百弓兵,雖然按制柴桑應該有步馬弓合計五百人,但整個庫房能用的弓也就兩百來把,而且會弓的人可能連兩百都不到,每人配弓箭十支。第二層,是從城里緊急募來的青壯兩百余人,任務是把每人眼前的所有滾石擂木扔光,第三層,是三百步刀兵,由劉德和蕭遠分別帶領。太守吳巨和他的侄子,則帶著兩百兵督戰隊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