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與卞夫人計議已定,卞夫人便取了筆墨,又拿了一小塊淺色布頭給蕭遠寫信。
蕭遠大字寫的不好,抓破腦袋才寫出一封信,干了之后交給卞夫人。
蕭遠想了想,又說道:“蕭遠與曹將軍實乃素昧平生,求卞夫人再手書一封,務必再交代曹將軍……”
卞夫人聽了,道:“這倒是不必,我家孟德信得過我,便信得過你,我只需和剛才那位先生交代好便是。”
蕭遠待要出門,又想起一事“青青若是來此,請務必告知她來找我,城破之日,我當好好安置她和夫人,此地離官道還是近了,也不安全。”
……
和王夫人告別之后,蕭遠便回右軍衙門,一進的大門口,便覺有些不對勁,一名將官帶了幾名軍士圍了上來。
“你就是蕭遠?”
“是。”蕭遠退了兩步,卻撞上了身后兩名軍士,蕭遠立刻警覺,可惜手中沒有帶兵器,蕭遠一手按在腰間的短匕上。
“軍侯大人,不必緊張,執金吾馮芳大人有請。”那人眼尖,看蕭遠手摸了匕首,抬手道。
此時一旁淳于瓊也走了過來,道:“這位是段將軍,去吧,想是你新任軍侯,馮大人聽了你的事跡,想見見你。”
蕭遠見狀,也別無他法,便跟著走了。
“段將軍,不知馮大人見我,有何見教,蕭遠山野粗人,恐沖撞了大人。”
“我也不知,你去了便知道。”那段將軍說罷便和蕭遠同上了一輛馬車
蕭遠見這段將軍一張黑臉,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便也不再搭話,往外掀了簾子看,馬車出了南城街市,往洛陽城中去了。
莫不是那日救青青和卞夫人的事發了?傷了兩個軍士,事情倒是可大可小,可救了逆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蕭遠幾次想跳車逃跑,想了想又穩住了。若是東窗事發,應該直接現場抓了,不會還有坐馬車的待遇。
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蕭遠,請吧。”
蕭遠出了馬車,抬頭一看,眼前居然是一處府邸,闊綽的大門院墻,當中匾額上書三個字“司徒第”
這不對啊,執金吾大人怎么會住司徒第?再說,這看起來像辦公事的陣仗,怎么會到私人府邸呢?
看出蕭遠的疑惑,那段將軍道:“蕭遠。王司徒有請。”
“王司徒?不是執金吾馮芳大人么?”蕭遠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王司徒托了執金吾馮芳大人來請你,三公九卿都出面了,也不知道你這小小的軍侯干了什么大事?”那司徒自然是三公之一,執金吾在九卿之列,是以那段將軍如是說。
蕭遠徹底迷糊了,王司徒?蕭遠立刻想起那王朗和諸葛亮對唱的鬼畜景象,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卻又奇怪,王朗和自己素無瓜葛,卻不知道找自己做什么。
那段將軍還以為蕭遠在想著飛黃騰達呢,也不以為意,便帶了蕭遠進府。
嚯,這門口神獸,嘖嘖,這實木大門,蕭遠像個鄉巴佬進城一般。
嘿嘿,這庭院,比橋家氣派多了呀。
蕭遠被帶進司徒府中,到了一個廳堂,那段將軍交代了身旁軍士兩句便走了,只留的蕭遠一個人在屋內左看右看。
不一會,便進來一人,年近五旬,須發半白,身著常服,面向卻頗有威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蕭遠狐疑的作了一揖,道:“王司徒?”心中卻在不停的犯嘀咕,又覺得有哪里不對,王朗應該是后期做的大魏國的司徒啊,難道現在這個是時候他已經官至大漢朝的司徒了?
“哼,不倫不類,無知無禮。”那人見了蕭遠,便直接給了八個字的評價,直接給蕭遠弄蒙圈了。
“下官山野粗人,不知王司徒召見,有何見教?”蕭遠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響當當的當朝三公之一。權勢滔天,是以忍住沒有上前抱住這小老兒用膝蓋頂他的肺。
“我且問你,你如實回答,何方人士?為何到洛陽城來?何時到的這洛陽城。”
“下官廬陵人士,乃橋其橋大人遠親,一月前到洛陽投靠,因頗有些武藝,懂些軍略,便托橋大人在右軍某了個軍職。”
“哦,橋家的遠親?”那小老頭又問道,“橋家一向學文,門下青年一代多出飽學士子,如何會有你這等人物?”
“小子遠在荒蠻之地,仍見盜匪四起,民不聊生,時常有黃巾賊犯民,便覺書生實乃百無一用,只愿學那班定遠,投筆從戎,定此亂世。”蕭遠又開始一套一套的講大話。
“哼!何等謬論。”那小老頭見蕭遠鄙視書生,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大聲呵斥。
“我王允自小亦習文練武,均有小成,但有……”
“什么?王允?”蕭遠聽了,竟不顧禮數,大聲問道。
“豎子,豎子!”那小老頭聽了蕭遠直呼自己姓名,更起的胡子都要倒立起來了。“你……”
蕭遠簡直要大耳刮子抽自己了,前世想是鬼畜視頻看多了,就下意識以為王司徒就是王朗,卻忘記了現在才是190年,王朗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當小官呢。
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司徒,卻是大名鼎鼎的王允,蕭遠竟然把他給忘了。
蕭遠沖上前雙手抓了王允的手臂,大聲說道,“您就是王允,王子師,王司徒?”
王允從來沒見過如此無禮的后生,只能回答道:“是,老夫就是王允,豎子,把手松開,唉喲,哎喲。痛殺老夫也”
蕭遠一見情形不對,唐突了司徒大人,一會要是鬧了進來幾個軍士,自己鐵定要被拖去打板子了,眼珠一轉,立刻單膝跪下:“小子有眼不識泰山,竟不識得司徒大人。”
“大人甘為孤臣,匡扶大漢,力挽大廈于將傾,小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實乃平生之幸!”蕭遠再補上一記馬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蕭遠這一記馬屁,尤其是這一句“甘為孤臣”,卻是真正說到王允心坎上去了。
王允聽了,竟是心頭大悅,扶了蕭遠起來。
“甘為孤臣,甘為孤臣。”王允念著這四個字,道:“滿朝公卿,一干好友門生,竟然沒有一個后生懂我。”說罷,竟然哈哈笑了兩句,竟然隱有些許悲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