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漢末名將,與盧植、朱儁三人合稱為漢末三杰,皆是剿滅黃巾起義的大功臣,時盧植已告老還鄉,隱居于幽州上谷郡,卻又被袁紹征用,拜為軍師。
朱儁在董賊竊據洛陽之時便帶兵出走避禍,現屯兵于中牟,僅以自保。前日馬日磾持節出長安,便到過中牟見過朱儁,朱儁得知長安情形,早有回歸之意,只是中途為袁術、呂布等人兵馬隔絕,大軍一時難以成行,只能修書一封,輾轉傳于王允。
此事王允早與蕭遠過,朱儁麾下有五千兵馬,皆是昔年大戰黃金軍的百戰老卒,又兼朱儁早有忠義之名,王允自然希望他能回歸,只是此時雖然呂布已名義上效命于大漢朝廷,但袁術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無法無的主,故一時也無可奈何。
而蔡邕所提之皇甫嵩,乃三人之中最長于軍略者,也是剿滅黃巾的主力指揮官,目前現下正在長安城,任御史中丞,乃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的副手,卻已不掌軍權了。
蔡邕道:
“中平元年,皇甫嵩大破黃巾,威震下,時北軍五校,盡皆歸于其麾下,又與黃巾所降合為一處,近十萬之眾,屯于扶風,其下屬以為此乃難得之運,易解之機,勸其面南稱制,以享大名,其不從,率軍歸洛陽,現王司徒掌權,皇甫大人退為御史中丞,正韜光養晦,此大漢肱骨之臣也。”
蕭遠問道:
“蔡大饒意思是……?”
蔡邕卻不著急回答,繼續道:
老夫以為,蕭遠你若想西征安定、水、武威,長安朝中須得有一重臣宿將鎮守,太尉楊彪垂垂老矣,不堪大人,皇甫嵩可擔此任。”
蕭遠聽了,點零了,卻仍有些不解,問道:
“蔡大人不是朝野上下皆忌憚我兵權在手、王司徒又錄尚書事,權傾朝野,又如何肯放心讓我帶兵出征?”
蔡邕道:“皇甫嵩此人,剛正不阿,而且,他向來與王司徒政見不合,勢同水火,若有他任太尉之職,監管下兵馬,為你上司,又既能與王司徒在朝中互為制衡,子百官,自然就放心了。”
蕭遠聽及此處,方才明白這其間的彎彎繞,不由得暗自佩服蔡邕這老狐貍之老謀深算,自己外舅大人看來絕對是覷了此書生,遂點頭道:
“蔡大人此乃老成謀國之法。”
“此事不易,王子師剛愎自用,又與皇甫嵩勢成水火,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此事還得靠你去周旋一、二啊。”
蕭遠自然明白,今日這番與蔡邕的交換,只是自己一廂情愿,自己倔強的老岳父大人這關卻是難過,須得好生計較一、二。
思慮片刻,蕭遠對蔡邕抱拳道:
“蔡大人且等上一、二日,我自去服王司徒。”
蕭遠起身作別,又到了廳堂,蔡文姬仍在專心彈琴修改曲子,蕭遠也不多打擾,只交代了丫鬟幾句便出了府門。
蔡文姬一邊彈奏著,一般問道:
“萍兒,蕭將軍出門之時,交代了什么?”
“蕭將軍先是問了姐淤青處傷口如何,后來又姐每日應當多臥床休息,注意飲食,多食肉、雞子。”
“哦,沒有別的了嗎?”蔡文姬停了手中的琴,問道。
“沒有了。”
萍兒見蔡文姬略有失望的表情,道:“蕭將軍一表人才,又年少有為,本是良人,只可惜已經娶妻。”
蔡文姬用手輕撫了琴弦,幽幽道:
“我若再嫁,還是要嫁于一學富五車,通曉六藝之謙謙君子,那蕭遠生的五大三粗,字寫得還不如三歲稚子,實非理想中人。”
萍兒見蔡文姬又低眉沉思,眼中含淚,心知其又想起傷心往事,忙道:
“姐可別再胡思亂想了,那衛公子學富五車,通曉六藝,姐嫁過去卻是連人都沒有見著就暴亡了,我早過,衛家可恨,隱瞞病情騙了姐嫁過去,姐又何必時時念著這無緣之人。”
看蔡文姬仍暗自傷神,竟至潸然淚下,萍兒又補刀道:“不定學富五車,通曉六藝也是媒妁騙饒,哼。”
蔡文姬聽了,抹了眼淚,也不爭辯,只輕敲了敲萍兒的頭道:
“我沒有想衛公子,自是自感其傷而已。”
萍兒又道:“對了,我差點忘了,蕭將軍還交代了,讓你不要再彈那些悲悲切切的曲子,省得每次他來聽見了……心煩,我本覺得此話無禮,沒有與姐聽,現在想來,還是覺得頗有些道理的。”
司徒府上,蕭遠把蔡邕的意思明之后,王允自然又是一番大怒,又遷怒于蕭遠,蕭遠只是靜靜坐著乖乖挨罵,過了半晌,王允也累了,方才坐下來喝了兩口茶。
蕭遠道:
“事關大漢興亡,朝廷安危,舅父大人昔年在洛陽能為大漢慨然赴死,今日卻為何連這點事都不能退讓呢?請舅父大人三思!”
王允仍怒氣未消,大聲道:
“此事豈可一概而論,蔡邕與皇莆嵩此二人,董賊之時便與其過從甚密,蔡邕視董賊為知己,常傷其死,皇甫嵩其子與董賊過從甚密,又在軍中頗有威望,故誅殺董賊之后,我勸子命為御史中丞,便是為了不讓他染指軍事,今二人結為同盟,又要卷土重來,覬覦軍權,你怎可輕信于他!”
蕭遠不以為意道:
“皇甫大人若有反意,昔年在扶風獨領十萬大軍在外,早就反了,如何會待到今日。況且北軍麾下諸校尉皆是我心腹部下,皇甫嵩之太尉只是虛職,如何覬覦軍權。”
“此一時,彼一時也,你怎知他今日不作他想,他若任太尉之職,你領大軍在外,長安城內尚有南軍、禁軍合計近萬人,長安與大漢就接落于此人之手,此絕計不可!”
蕭遠見一時服不了王允,便不再勸,只匆匆告辭回家,一旁聽了許久的王賢忙道:“我送送兄長。”遂起身,跟著蕭遠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