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太祖壽誕賀禮的事,朱平安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距離臘月初八也沒多少日子,他便開始著手準備。只是想要辦好這件事,還想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最好還能有一個幫手。
朱平安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這樣的幫手,如果真的找不到,他一個也勉強能夠完成。
目前只好先去準備材料。
打定主意,第二日一早,朱平安便帶著來福出了公府。
還算幸運,朱平安需要的東西都有店鋪大多都有的賣。只是一樣特殊的材料,是官府管制的物事,尋常店鋪根本沒有。
在京都城里逛了半天,先將那些輔材湊齊,朱平安直接付過定金,讓店鋪先行將貨送到安樂公府。
時至午時,朱平安在醉仙居叫了一桌酒菜,讓來福去叫傅迪等幾個過來宴飲。
小侯爺召喚,一班小權貴自然跑得飛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幾人便到了。
推杯換盞了一番,眾人酒足飯飽,便出了醉仙居。
幾人說說笑笑,在大街上閑逛著,卻瞧見前面不遠處圍著一圈人,在指指點點。
傅迪小公爺最愛湊熱鬧,立馬就要上前。
朱平安卻將他一攔,笑著道,“小公爺稍等。來福,你去瞧瞧,前面發生了何事?”
來福依言而去。
瞧一會兒,就弄清了大致的情形,便回來告訴朱平安。
原來前面是個外地女子,不知是何原因流落京都,以寫字賣畫為生。
這女子不僅字寫得好,還精通紋秤之道。就在字攤前擺了個棋局,與人切磋,賭些銅錢,也算是一項微薄收入。
哪知今日來了幾個閑漢,找那女子下棋,連輸了幾局之后,不斷不給銀子,反而不干不凈,出言調戲起來。到了最后,居然當街拉拉扯扯。
朱平安聽完,不由的大喜,心道,“當街怒打惡霸,賣藝姑娘一身相許,乃是本侯一貫的志向,今日終于得償所愿……”
接著,便帶著戲腔對眾人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在京都城行此惡事。眾兄弟,且隨我去將那惡徒拿下……”
這里眾人都是怕閑好事之人,見有生意上門,便是一陣鼓噪。
傅迪小公爺更是摩拳擦掌,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哪里來的小雜碎,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
傅迪小公爺將人群撥開,人未到,聲先至。
不過他的“野”字剛剛說到一半,便如同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嚨一般,噶然而止。
朱平安本來跟在后面徐徐而行,此時也覺察有些異樣,便緊走了幾步,來到人群中。
只見中間的空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黑白之子,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站在一旁輕輕抽泣。
朱平安心中大怒,“那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徒呢?”
再轉眼望去,只見幾個閑漢躺在地上,不停打滾,抱手抱腳呼痛。閑漢的旁邊,正站著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貴公子,在那里冷笑。他身邊還跟著幾個親隨模樣的人,看來這滿地的閑漢,便是他們的杰作。
“我靠,這種事居然還有人搶生意?”
朱平安見狀,一頭的黑線。
圍觀的人見那些閑漢被打,都不由得叫了聲“好!”
那貴公子見狀,嘴角的冷笑不由化作得意的笑容。
朱平安更加郁悶,深恨自己來遲一步,風頭被別人搶了去。
“還不快滾!”
那貴公子踢了躺在自己面前的閑漢一腳,喝道。
那些閑漢聞言,如同大赦,也顧不得疼痛,爬起身來,抱頭鼠竄而去。
朱平安見事情已了,道了聲無趣,又瞧了那貴公子一眼,忽然覺得有些面熟,略一思忖,便想起一人來,心道,“原來是他……”
那貴公子見閑漢散去,便施施然的走到賣字姑娘的面前,笑著道,“姑娘莫怕,有本世子在此,那些人不敢尋你麻煩。”
賣字姑娘此時也止住了抽泣,知道是面前這公子替自己解了圍,便福了一福,輕聲道,“小女子如意,多謝公子。”
“不必客氣,區區小事而已……”
貴公子道。
賣字姑娘心中正想這公子倒是彬彬有禮,貴公子卻接著說道,“姑娘原來是叫做如意。聽聞如意姑娘棋道了得,正好本世子也好這一口,不如你便隨我回府,切磋一番如何?”
如意聞言一怔。
圍觀的眾人也是愕然。
“原來你竟是存了這般心思,禽獸!”
有反應快的,頓時轉過念頭,不由得在心里暗罵道。
見事情起了變化,那些原來準備散去的人群,又再次聚攏。
如意姑娘也明白過來,俏臉一紅,低聲婉言道,“公子好意,如意心領。只是如意棋道微末,哪能入公子法眼?”
“莫不是你瞧不起本世子?”
那貴公子聞言,本來還是彬彬有禮,轉眼便將臉一沉,口氣十分不悅。
竟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如意聞言,也不敢答話,只是低著頭,輕輕搓弄著衣角。
那貴公子似乎耐心極差,見如意不答話,便上前要伸手去拉她。
如意大驚,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眼圈再次紅了起來。
“唉……,終歸還是要本侯爺出面啊……”
朱平安微嘆了一聲。他早就知道,這小子既然來了,準沒什么好事。
見朱平安似乎要出面,站在他旁邊的傅迪不由得一驚,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襟。
“小侯爺,那可是小世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傅迪,臉上也難得顯出一些驚惶。
“便是朱信又如何?難道你怕他?”
朱平安吔了傅迪一眼。
傅迪心道,“小侯爺你這話問的,這京都城里,有幾人不怕他?”
嘴里卻不敢說出來是,只是囁嚅道,“這……這……”
朱平安又掃了跟著自己身邊的那些小權貴,見他們一個個悶頭不做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知道在朱信的面前,這些人也抖不起威風。便不管他們,獨自悠悠的走上前去,笑著道,“這不是世子殿下么?怎么,郡主讓你出來放風了?”
那貴公子正是承平王世子朱信。
承平王生了四個子女,頭三個都是女孩,只在五十頭上得了朱信這個男嗣,自然從小溺愛異常。朱信仗著自己的出身,自幼便養成了蠻橫霸道的脾氣。
只不過他天不怕地不怕,卻怕他的三姐紹陽郡主。也因郡主看管的嚴,很少放他出府,是以他的名字在京都倒不如朱平安傅迪等一伙響亮。
前些日子紹陽郡主出閣了,一時也管不到他。朱信沒了束縛,便與放飛的籠中鳥一般,信馬由韁起來。
還有一樣,除了讀書,其它的什么玩意兒他都喜好。什么吹笛弄簫,什么操琴手談,樣樣精通。是以今日偶遇如意,見她棋道了得,便心血來潮,要帶她回府,陪自己切磋一番。
其實朱信不是什么大惡之人,并不是如他人所想,強搶如意存著什么齷齪的念頭。只是他這方法太過簡單粗暴,不免讓人害怕。
他正要繼續上前去拉如意,聽聞此言,不由得一怔。心道,“是誰如此大膽,敢與本世子這般說話?”
接著轉過身來,見朱平安似笑非笑的站在他面前,不由得將臉一沉,“朱平安,你又在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