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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李賢在巴州一呆就是幾年,日子過得可真算不怎么樣。
時間來到近兩年再來看,丘神績對他還算是客氣的,可早些年月,李賢剛剛被打發到巴州去流放的時候,丘對他絕對算不上恭敬。
當然,李賢獲得這樣的待遇,似乎也不能賴丘神績。本來被流放的人待遇就不會好,再加上,武媚是個極為情緒化的刻薄女人,面對自己極端厭惡的兒子,能夠留他一條命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所謂的大王待遇是想也不要想的,衣食不繼,病了也不會有人來給醫治,身邊的所有人都巴不得他立時就死更好。
所以,李賢身上的毛病就越來越多,若是天氣好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個精精神神的人。
可若是一有風雨陰天,他就變成了步履蹣跚的老人。這些事情,原本他們誰也不知道,可經過了昨夜,便是瞞也瞞不住了。
玄一等人滿意的離去,唯有錢大昌凝視著李賢,滿眼都是憂郁。
“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就在玄一他們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李賢高大的身子就轟然倒塌。
錢大昌連忙沖上前,攙扶起了他。
李賢昨晚的狀態,他們一眾護衛都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天明,天空放晴,疼痛也沒有完全消失。
但是,當李賢聽說,玄一他們過來探望的時候,他立刻跳了起來,說什么也要穿著體面的衣服,出來和他們見面。
錢大昌武人出身,性情不是那么的細膩,可也不是不能體會到李賢的心情。
這是一位皇子的尊嚴,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虛弱。
“你不懂!”李賢跌坐下來,額上冷汗涔涔,直到這時,他才能把疼痛表露出來。
“道長他們為了保護我,殫精竭慮,我若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又怎么對得起他們付的辛苦。”
“再說,現在天也放晴了,再過半日,我的腿也就該好了。”
他的聲音透著虛弱,錢大昌嘆道:“殿下,微臣的意思還是去找個郎中看一看,不要硬撐。”
“沒關系,不要折騰了。”
“鬧的人人知曉,不是好事情。”李賢已經發了話,錢大昌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得作罷。
大理寺正堂,少卿徐大理端坐在條案之后,狐毫筆拿在手中已經很長時間,居然一個字都沒有寫。
一旁陪伴的書吏老實的站在后面,幫著整理案卷,眼神不時飄到他身上。
少卿今天這是怎么了?
丟了魂了?
既不寫字,也不說話,只一個勁的愣神,書吏在大理寺當差也有好幾年了。
他進入大理寺的時候,徐大理已經在這里任職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名大理寺丞而已。
多年以來,徐大理都以嚴謹認真著稱,從來也沒有懈怠的時候,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啟稟少卿,緝妖司員外郎劉冕求見。”
“少卿?”
“徐少卿?”
那唱報的小廝叫了兩句,可徐大理毫無反應,書吏只得在他耳邊大喊了一聲,終于把他的神志給叫了回來。
“什么?”
“你說什么?”
不過還是不太清醒,書吏只得把小廝的唱報又重復了一遍。
徐大理愣了愣,這才明白小廝說的是什么。
“快請進。”書吏在一旁伺候著,真是越看越怪。徐少卿這是怎么了,如此慌亂,一點都不像他了。
匆忙站起的徐大理,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只把衣衫下擺弄整齊而已,小小的一個動作,讓周圍的差役都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書吏心說,看見了吧,大家都覺得奇怪。
劉冕是緝妖司的人,徐文伽就在他的管轄之下,既是來辦案,她會來嗎?
對那位郡公府的小郎君,徐大理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所關心的,只是那熟悉的身影會不會出現。
俄而,劉冕帶著文伽和張玄一,一并走入了大理寺的正堂。要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此地,以往,緝妖司和大理寺也不是一點合作都沒有。
但那個時候,相互往來的差事卻輪不到他的頭上,都是郎中明珪出馬,他這個掛名的員外郎,只是在一邊閑閑無事而已。
初到此地,劉冕還頗有些新鮮感。同樣讓他感到新鮮的還有眼前的大理寺少卿,徐大理。
別看是第一次來大理寺,不過,徐少卿的事跡,他也略有耳聞。聽說他性情最是剛正不阿,斷案公平,今日一見,果然是一副威嚴赫赫的樣子。
徐大理也控制住激動的情緒,努力和他們說話。
到底也是訓練有素的官員,總不能看到女兒,就失了分寸。
“劉員外來訪,未能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劉冕也客套了幾句,這才把袖子里的案卷拿出來,呈給徐大理。呈交案卷,才是他們今天一定要來的根本原因。
說來,案卷之所以在劉冕這里,而不是在張玄一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東西都是劉冕熬夜寫出來的。
要說,穿越的好處簡直是千千萬萬,可困難之處也不是沒有。自從穿越以來,玄一自覺,記憶是呈逐漸恢復狀態。比如,他可以想起自己的故鄉,曾經的親人。雖然近期的記憶還處于混沌狀態,但他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全都想起來。
可有一些東西是當真恢復不了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會的事項,他怎么能夠拿起來就行動自如呢。
就比如這寫毛筆字,在張玄一曾經生活的那個年代,各種硬筆早就取代了毛筆,成為書寫的主流用具,書法成為了興趣愛好,偏巧,張玄一還就沒有這么多才多藝。
到了大唐,他才悔恨,怎的上一世就不知道多學點技能,在他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天天不出門的那些日子,他也練習了好一陣子。
勤學苦練的結果就是,蒙一蒙許大娘那樣不識字的還是可以的,可問題是,這一次要應付的卻是徐大理。
他那歪七扭八的毛筆字,還是別拿出來見人了,這才央求了劉冕,連夜趕工。
這案卷中寫的事情,幾乎都是事實,只因經過他們的判斷,這一起案件并不是他們關心的四象圖相關案件,既是如此,那就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
不需要做太多修改,就可以把案件的情況匯總給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