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說的也是實際情況,他不跟著,文伽就是混進武府也不知道該找什么,說到底,還是這恨人的妖道壞心眼。
他們一起合作也有好一段時間了,他居然還揣著那么多的秘密,不肯告訴人。
到了現在,他拖著這樣的身子,還偏要跟著,文伽明明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可也是無可奈何。
末了,還是說了這幾句話,半是發泄,半是提醒。
許多事情,他還是自己好自為之吧。
玄一不置可否,只要劉冕愿意留在家里,事情就已經成功了一半。至于徐文伽,他現在對此人的性情也是很熟悉了,完全可以拿捏的準。
這個女人,一時半刻的,還是很執拗的,不撞南墻不回頭,還有用真實的事實教育她,她才能夠看清,他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總而言之一句話,今晚沒有他是絕對不成的。
這不是他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要不是情況緊急,半刻也耽擱不得,他也希望能好好歇著。
難道他的身上不疼嗎?
難道他不累嗎?
還不都是沒辦法,調動太平,為他們設局,換來了這么一次難得的機會,容易嗎!
這要是錯過了,他會遺憾終生的。
這樣的機會,你以為還會有第二次嗎?
難道,太平是帶著光環的愛心小天使?
做人可不能這么天真,這么厚臉皮,太平是個什么樣的人,也就是要對付的人,是他們全都厭惡的共同敵人武承嗣,換做別人,她才不會幫忙。
再者,太平也是極為厭惡武承嗣的,這一次,她可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捏著鼻子組這個局。
面對自己惡心至極的人,太平能出這一次力,已經是發慈悲了。
這還是因為她惦記著能一舉把武承嗣殲滅,要不然,她也不會這么費盡心機。
所以,廢話少說,還是趕緊行動才是真的。
若是再拖下去,說不定,太平那邊就要出亂子了。
畢竟,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目光轉到醴泉坊,武承嗣還沒來,公主府里的氣氛就已經熱鬧起來了。
面對自己最為惡心厭惡的人,太平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早就說過,她是非常聰明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想出一百種辦法修理他。
以往,她只是不愿意出手,說白了,在她的眼中,武承嗣就像是老鼠、臭蟲一樣,根本就不足為懼,沒有在她的視線之中出現過。
可是,就是此前幾天,武承嗣找上門來無理取鬧,給她敲響了警鐘。
她終于意識到,臭蟲這種生物是這個樣子的,你就是不去招惹他,也根本沒有想要和他發生聯系,他還會上趕著來惡心你。
為什么呢?
因為他本來就是臭蟲屬性,天生就是要惡心人的,管你是不是愿意搭理他,只要他覺得可疑給你帶來困擾,他都要勇往直前。
是以,在張玄一他們找到她之前,她就已經有了這種心意,把武承嗣這只惹人厭的臭蟲徹底拍死!
她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一則是,此人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明明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還總是自作美夢,以為他和她也能成良配。
要不然就是幻想著太平能夠紅杏出墻,和他成一樁好事。這妥妥的是白日做夢。
再者,他當眾把陳達開在外面做的好事宣揚出來,這實在是讓她沒面子。
雖然,陳達開的死因,在公主府是個半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揣測過他的死因。
但是,那終究是猜測,終究是傳言,不能當真,也沒有人會把那樣的無端猜測當真。
然而,他這通吵嚷,可是實打實的證據,這一下,闔府上下全都知道陳達開的好事了。
堂堂太平公主,在大唐帝國說一不二,金尊玉貴的太平公主居然被戴了綠帽子。
還是明晃晃的一頂,新鮮熱乎的。
這誰也不能忍啊!
陳達開已死,太平就是想找他算賬也沒有門路了,于是,目標就只剩下武承嗣一人。
要不是他多嘴多舌,這件事又怎么會盡人皆知。這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奇妙。
同樣一件事,發生了和沒有發生是兩回事,發生了,沒人知道和發生了,被人知道了,又是兩回事。
現在,武承嗣就變身為這戳穿畫皮的人。
在報復的人選問題上,太平還是秉持著公正的。想想看,她并沒有去找尋隱藏在長安城中的智賢。
因為她也知道,這種事情,青樓里的小娘子,根本是做不了主的。真正要怨的就只有恬不知恥的陳達開和大嘴巴的武承嗣。
既然一人已死,剩下的一個本來也是她極度厭惡的,正好趁著機會一起除掉也就罷了。
更何況,依她看來,在她從政的道路上,武承嗣將會成為非常巨大的一個障礙。
而且,隨著天長日久,這個障礙會越變越大,甚至于影響她在母親心中的地位。
所以,在此人還未成氣候之前,鏟除他,將是很理想的事。
想到一個時辰以前,也是在這間廂房里,那妖道誠摯的眼神,感激的話語,太平就露出了笑容。
這個道士,花樣倒是不少,心眼也多,不過,總歸還是朝堂經驗太少了些,一兩招過后,就開始露出了本來面目。
很多事情辦得也不是那么利落,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還在真心實意的感謝自己。
雖然他的語氣很戲謔,看起來也是在算計自己,可是他的眼神還是把他出賣了。
那眼中有真誠,太平看的很清楚。從張玄一的地位立場上來看,也是如此。
他只是一個緝妖司的妖道,看起來是負責一系列的懸案,有些權力,但是終究還是忌憚著太平這個公主。
不只是忌憚,他也當真認為這樣尊貴的一位公主還能出手相助,對于他來說是天大的驚喜。
正是因為這份驚喜感動,妖道才對自己保持一份尊敬,還以為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實則,太平答應他合作,絕對不只是為了個人恩怨,也是有更長遠的考慮的。
夫婦相攜,坐在廂房里,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越來越近,與院子里的吵鬧不同,廂房里非常安靜。
安靜到掉一根針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一開始,薛紹還可以看幾頁書,打發時間,這一刻,他也把書冊放到了一邊,輕輕牽著妻子的手。
給她鼓勵,給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