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朝中并無官位,在族中權利也只能算的上一般.....本不應該在這里代替老爺發言的,但因老爺他并不在龍門,另一位人卻又不愿意,那么便只能讓我來替陛下傳達他的話了。”畫面站在臺上的老人用無比恭謹的語氣說著自己來這里的原因,只是在說道另一個人的時候用有些深意的目光看了看側前方的攝像頭。
博士并不認識畫面的里的人,但是他知道講話那位老人的身份,眼角的余光偷瞄到了陳撇開頭的那剎那,這就是陳不愿意見到的人,陳氏家族的大管家,他能夠在這里說話,其實就已經能夠說明他的地位了。
“我并不知陛下到底要表達什么意思,我只是負責傳話的而已。”老人微低著頭,態度看上去極為謙卑,“陛下說,這是朕的意思。”
老人只說了那么一句話,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短短的六個字,卻代表整個炎國的態度,比鄒白玉說的還要讓人難以相信,鄒白玉說的話或許是某位炎國大臣的決定,那么這位老人就不同,他所傳達的炎國皇帝的話。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老人對著前方一拜,甩了甩袖子邁著大步走下了臺,直接向外面走去,只留下那些還在震撼中無法自拔的人,相信明天泰拉的新聞就會直接爆炸掉。
“我代表整合運動,我們將是龍門最堅實的盟友。”霜星看著臺下的人,平靜的說道。
泰拉歷一千零九十九年三月二日下午,位于烏薩斯境內的炎國特別移動城市龍門召開了一場聯合發布會,由龍門,大型感染者地下組織“整合運動”,泰拉上市制藥企業“羅德島”共同發布聲明,宣布了合作,同時傳達了炎國皇帝的意思,炎國撕開了現代國家的最后一塊遮羞布,將感染者的問題第一次放到了臺面之上,同時這也是炎國首次在公開場合針對感染者的情況進行表態。
并且炎國表達出了和其他國家完全不同的態度,似乎印證著這些時間中發生的某些事。
鄒白玉靠在汽車的座椅上,英俊的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疲憊的表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發布會在剛才已經結束了,他也能夠收工了。
“真是個麻煩的活,讓陳來多好。”他抓起放在前面的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這次的發布會對于他來說其實也是很有壓力的,除了要面對那么多人以外,最大的壓力其實是來自這件事的本身。
“她家里的管家都來了,你要是不想被她拿著赤霄砍的話,大可去她面前抱怨。”主駕駛靠著的事詩懷雅,帶著一副墨鏡,座椅的靠背放了下去,雙手枕在披散的金發后面,兩條修長的腿架在方向盤上,看起來極為瀟灑。
“陳和家里的人關系并不好,這事大家都知道的。”星熊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她也正靠在位子上休息,一說到陳的事,星熊的臉上多出了幾絲擔憂,“陳和她家里有矛盾我們一直都知道,就連他對魏長官....其實也是討厭的。”
汽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低落起來,十分的安靜,只有疲倦之后平靜的呼吸聲在里面回蕩,但是誰都知道,大家都是清醒的。
龍門內最大的餐廳,朝隴山
今晚的朝隴山聚集了很多不得了的人物,整個龍門已經停靠在龍門旁邊的切城這個時候都是燈火通明的,明天中午十二點,龍門就要正式起航了。
朝隴山位于龍門上城四區中從太平區,與龍門近衛局以及行政大樓屬于同一個城區內,而太平區也是龍門最發達的城區。
太平區的朝隴山已經許久沒有那么熱鬧過了,上一次有這樣的情況還是很久之前,陳家的老爺在這里包場請近衛局所有成員吃飯的時候,不過就算是那個時候也不如現在這樣的熱鬧。
今天在這里能夠看到各式各樣的人,有感染者也有普通人,有警衛也有前恐怖分子,下城區的黑道人物,也有偷偷潛藏進來的記者,今日的朝隴山聚集著的不止是龍門的人,還有羅德島以及整合運動的人。
發布會結束的晚上,便是所謂的慶祝宴席,算是為前些時間發生的事做上最后一個結尾,并且魏彥吾還非常客氣的請了近衛局以及行政大樓所有的工作者們來參加今晚的宴席,當然除了這些人來的還有一部分整合運動的人,還有羅德島的精英干員,以及下午發布會來的一部分客人。
包下整個朝隴山的開銷是非常龐大的,特別還是今日的這種規模,如果是讓博士知道這次的宴席花銷要上億龍門幣的話他一定會心疼死的,不過主辦方顯然并不是他,而是魏彥吾個人,龍門最不缺的就是錢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魏彥吾除了是龍門的執政者,同時也是龍門內最大的商人之一,龍門區域最大的流通商鋪的名字便是叫朝隴山,魏彥吾便是其中的投資者之一,這其實算是自家的產業,不過開銷一樣極為龐大。
這里沒有固定的就餐位置,隨處可見的便是擺放著食物的餐桌,上面放著各種美食,今晚不是一個隆重的宴席,沒有要宣布的事,只為慶祝,開心便是所有。
“不要玩的太瘋了。”坐在輪椅上的博士微笑的對著被陳拉走的塔露拉揮著手,目送著兩人消失在人群之中,雖然笑的是很開心,只是回去之后免不了又要被塔露拉發一頓脾氣,不過誰讓這是他答應了陳的呢。
站在他身后的霜星走到了他的旁邊,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陳和塔露拉,輕輕地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有些欣慰,“我可好久沒有見到過塔露拉這樣的表情了,你也真的敢把她帶過來,不怕她惹事嗎?”
“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博士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為了勸塔露拉過來可快要把我口水都說干凈了,若不是我厲害,大概是沒法讓她過來的。”
“確實厲害,你可是大人物,自然是要和那些大人物見面的。”霜星笑了笑,走到了博士的后面,推著他往里面走去,路上的人都會自覺的讓開道路,即便是在霜星不散發寒意的情況下,大家都認識這位坐著輪椅的人,即便他只出現了短短的幾分鐘。
“我可算不上大人物,你我都是一個小小的石子罷了。”
“那我應該算是個冰塊,隨時可能融化掉。”霜星聽到博士的話,笑著回答到。
在霜星看來這個時候這一幕真的很不可思議,不過在這些時間里,不可思議的事已經太多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說才好,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面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這個在切城中被抓過來的男人,用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將整合運動像是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讓整合運動搖身一變,從原來的地下感染者恐怖組織,變成了帶著被天災襲擊的切城重建的組織,雖然這樣的說法其實非常卑鄙,不過那次切城的行動對于現在的整合運動來說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轉折點,如果那次行動沒有抓住他的話,那么那次襲擊切城的事,一定是失敗的。
而現在整合運動早就已經和龍門打的你死我活了,或許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她不知道博士是如何讓塔露拉暫時放下對龍門的仇恨的,但是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她緊握著輪椅后面的把手,看著他的背后時的目光卻溫柔了起來。
如果能夠再早一點時間遇到你就好了....霜星在心里這樣想到。
燈火還是這樣的通明,朝隴山的天臺雖然并不高,但是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能夠讓他看到龍門的大部分場景。
半山腰的風也很大,這里還是烏薩斯境內,往另一邊看的時候能夠看到和天空只有一線之隔的荒野,圖瓦區的天空很干凈,因為這里很大,而且戰爭也很少會波及到這里,天災的影響早就已經過去了。
雙目所及的地方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深的藍色,盡頭的那條線之上能夠看到淡淡的微光,這是在城市中所看不到的東西,再往上時便是閃耀星星,那是遙不可及的星空,從沒有人能夠穿越和星空之間的那一層。
天臺上的燈并不亮,他抬起頭的時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些星星,他的身邊也少有的沒有人站著,風吹亂了他黑色的頭發,然后有些無力的搭在他的額頭上,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門,稍微有些失望,似乎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人。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卻并沒有立刻離開這里,他還打算再看一下星星再走,雖然這里有些冷,泰拉很少有對于天空中那些閃耀之物的記載,即便倍數再高的望遠鏡在對著天空的那些星星時,里面的畫面也從來沒有變化過,充其量只是放大了幾倍而已。
仿佛中間隔著什么東西一般,那是泰拉所記載的,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卻稍微有所不同,他所了解的星空是在夢中那樣,最開始自己醒來的那一次夢中,他所見到的溫暖,美麗并且莊嚴的星空,想要讓自己與之相撞的星空。
他慢慢的抬起了手,閉上了眼睛,對著天空伸了出去,腦海里回想著那日在夢中所見到的場景,夢中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就這樣良久之后。
“你見到了什么?”
博士睜開了眼睛,然后把手放了下來搭在自己的腿上,說道:“天空中的星星。”
“那些星星好看嗎?”
“溫暖,美麗卻又充滿了莊嚴。”他這樣回答到。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這樣說道:“我和你見到過東西是一樣的。”
“是的,我想是這樣的。”博士轉過頭去,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然后說出了她的名字。
“凱爾希。”
“我現在應該怎么稱呼你,是編號B101,又或者是別的?”凱爾希手里端著一個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星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微光,看上去時卻又如同血液一樣。
“你既然也有名字了,所以我也想了一個名字,你要猜猜看嗎?”博士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然后開口問道。
凱爾希好看的眉毛輕輕的皺了皺,輕輕的晃了晃酒杯,“我知道的東西可沒你多,哪里知道你會給自己取一個什么樣的名字?”
“真是無情啊,你們把我從那里挖出來的時候都沒想過嗎?”
“你的名字當然是你自己來取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凱爾希把酒杯稍微往上舉了一點,放到了自己的嘴邊,“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
“嗯...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名字的人。”博士并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名字來。
“我也是第一個見到你的人。”凱爾希的嘴貼近了透明的酒杯。
“我叫浣生,這個名字怎么樣?”博士有些期待的問著凱爾希她的感想。
凱爾希輕輕的喝了一口酒,被染紅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紅色的線,有些苦惱的思考了片刻,然后微笑著說道:“純凈者,很適合你的一個名字。”凱爾希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杯子里只剩下了那一抹淺淺的紅色,然后把杯子遞了過去。
“你知道這個名字的意思啊,我還想稍微藏一下的。”有些失望的接過凱爾希遞給自己的酒杯,然后問道:“你不是說身體.....”
話還沒有說完,凱爾希就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給了瞳孔的深處反射著星光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的那種感覺,不過現在更多的倒是生氣。
浣生乖乖地閉上了最,不再說話,遠處隨著風飄來的事歡樂聲音,雖然很小,但是今晚確實讓人心情愉悅。
“算了,今晚就到這里吧。”在共同觀看了一會星空之后,凱爾希開口打破了平靜,轉過身去便準備離開這里。
“你的酒還在這里。”浣生喊住了凱爾希,稍微舉了舉酒杯。
“算是你說錯話的懲罰,把剩下的都喝了吧。”凱爾希平靜的樣子和她說的話有著像是完全兩回事。
浣生有些無奈的把手放了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別忘了就行。”凱爾希走之前這樣說道,似乎是在讓他別忘了喝酒。
而浣生的回應當然是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喝了進去,紅酒在舌根帶來的苦澀和茶完全不同,吐了吐舌頭,“當然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