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推杯換盞,你來我往。
繆搴人喜歡喝冰凍的香檳,幾杯下肚,她臉色越喝越紅,有種死而無憾的放縱感。
林建名和楊守成都是社交場合的的老手,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綿里藏針總是有一手的。
他們兩人暗中默契起來,也想要試試這位在香港聲名鵲起的青年俊杰,到底有幾分斤兩。
盧東杰表面不動聲色,對于他們的來意,一律照單全收,然后原封不動回敬過去。
冷眼旁觀的潘迪聲,暗暗心驚。
但是盧東杰袖里乾坤的老練程度,實在超乎了他的想象,讓他不得不佩服幾分起來。
同時他也在心中暗暗冷笑,這兩人老奸巨猾,以為年青人好欺負,沒想到一下子就撞到墻上。
林建名和楊守成互使一個眼色,知道出師不利,討不來便宜,他們自己倒是招架不住。
他們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個小子外表忠厚,實在內心狡詐,真是一個難纏的家伙。
今晚有這位護花使者在場,他們跟本就沒有機會抱得美人,于是借故便溜了。
盧東杰輕輕轉動著酒杯,靜靜目送兩人離去,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醉眼迷離的女孩,“繆小姐,我們現在應該回去了。”
繆搴人卻忽然睜大了眼,媚眼如絲,向他吹一口氣,輕輕地笑了,“干杯!”
盧東杰無奈輕輕與她干杯。
他一飲而盡便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拉著她的手臂,“走吧,不要讓家里人擔心。”
繆搴人一點也不反抗,百依百順地挽著他的手臂,完全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潘迪聲和呂瑞容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攜手而去,都不由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他與她,究竟是什么關系?
此刻大廈樓下,街上依舊車如流水馬如龍,這座不夜城的霓虹燈火璀璨。
盧東杰若無其事地松開她的手臂,“行了,繆小姐,你演的劇場到此結束了。”
繆搴人先是一怔,輕輕從他的身上離開,神情恢復活潑起來,情緒瞬息變化。
她把雙手結在身后,換上一副歡顏笑去看他,“怎么,難道你就不想假戲真做嗎?”
盧東杰忽然側著頭,目不轉睛地盯牢她,“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繆搴人似乎被他深邃地目光看穿一切,心里一陣慌亂,“那就先聽假話。”
盧東杰攤攤手,“我對你沒興趣”
繆搴人頓時氣結,然后若無其事地呵了一聲,“這確是假話,那且聽聽真話。”
盧東杰收斂笑容,心平氣和地說“這是個無聊的游戲,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名譽來開玩笑。”
繆搴人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她生氣地瞪著他,“你以為我是利用你,在炒作我自己嗎?,”
不可否認,之前她和謝閑那段傳得熱熱鬧鬧的戀情,重頭到尾都是有相互利用炒作的成分。
但是,現在他是誤會她是在對他故技重施,這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和傷心。
盧東杰不置可否,過一會他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公平交易,無可厚非。”
繆搴人用力咬住嘴唇,仰起臉倔強地看著他,但不知恁地,鼻子一酸,眼淚緩緩流下來。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急忙轉過身,從手袋拿出紙巾,擦拭留下的淚珠。
盧東杰忽然抓了她的手,把她手中的紙巾奪了過來,“你這東西哪里來的?”
繆搴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他,“剛才那誰”
她忽然記不住是誰給她的,只依稀記得剛才差點撞到一個艷俗打扮的女人,對方把酒水灑到她衣服,然后給她擦拭的紙巾。
盧東杰端著認真地打量起來,肯定地說“這東西是來自曰本九州的違禁品,里邊含有迷幻催情成份。”
他搖搖頭,把它丟到垃圾桶去。
繆搴人雖然也被他嚇了一大跳,還是存有幾分懷疑,“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盧東杰緩緩趨向前來,沒好氣地說“更加奇怪的東西我都見過,你這么單純還怎么混娛樂界?”
繆搴人傻乎乎地看著他,支支吾吾地說“但我剛才好像用過了,那現在怎么辦?”
不知道是藥力發作,還是心理作用,她感覺自己開始有點面紅耳赤起來。
盧東杰拍拍電單車上的后座,無可奈何地說“帶你去吹吹海風清醒下,保證你什么藥都無效了。”
繆搴人此刻已經六神無主,完全聽從他的安排,乖乖地坐上了他的后座上。
一架黑色午夜快車,飛馳中環。
繆搴人雙手緊緊地圍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后背上,給她一種安全的感覺。
此刻她對他的依戀,恨不能全身心融入,她告訴自己這是藥力的效果,她是不會那么花癡的。
但所謂的矜持,不過是自欺欺人。
海傍大道上的公眾碼頭,渡輪公司也早已收班了,維多利亞港上黑漆得冷冷清清。
兩人彼此都沒有說話,沿著長街散了一陣步,剛才的情緒也慢慢恢復冷靜。
繆搴人今晚穿一件米色淡綠的襯衫,在腰間束著一條長裙子,身材高挑纖細。
海風陣陣吹上來,往上吹得裙角輕輕揚起,顯得她的風姿尤其地瀟灑秀麗。
不愧是,最佳上鏡小姐。
盧東杰停下了腳步,向海港眺望去,“我們腳下站在的地方,曾是一片海,后來填平造地了。”
他停了一停,無奈地感慨笑笑“滄海桑田,沒有什么是不會改變的。”
繆搴人靜靜站在他身側,輕輕地反駁他,“但我相信世上會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她的酒意漸漸上來,在街燈下她的臉,白嫩的皮膚,兩腮有點紅。
盧東杰回過頭看她,但笑不語。
這時候她半垂著頭,頭發有點亂,但遮不住美麗的發腳,還有美麗的后頸。
兩人走到累了,便坐下在凳子上。
繆搴人把手撐著在下巴,忽然很頑皮的問“在你的眼中,我是怎么一個的女孩?”
盧東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閑閑地說“你的條件優秀,比很多女孩都漂亮。”
老實說,繆搴人并不惹人討厭,她是一個美女,氣質特殊,有一種孤芳自賞的味道。
她衣著打扮時髦,本身就是潮流。
繆搴人一聽,笑得更加燦爛,露出雪白牙齒,一如絕處逢生。
她忽然鼓起勇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你怎么好像對我一點動心的意思都沒有。”
盧東杰動動嘴角,委婉地說“我雖然是一個好色的男人,但是還沒到下流的程度。”
繆搴人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出言去嘲諷他,“看來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呀。”
盧東杰一笑置之,不以為意。
繆搴人見他不答話,她也唱不下去這齣獨角戲,一股莫名的酸氣冒上來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優秀杰出的男人,很多大人物都沒有他那種愜意氣派。
他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穩重,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種使她覺得他是真實可靠的。
這不是第一次了,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暗地里愛上他了,不是今晚才發覺的。
不知不覺中,她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她覺得應該這樣做,便這樣做了。
盧東杰沉默了一會兒。
繆搴人察覺他有話要說,搶先地說出口,“你別忘記了,你還欠著我的條件呢。”
盧東杰啞然失笑,最終沒說出口。
兩人依偎坐在一起,吹著海風,一點也不覺尷尬,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繆搴人抬頭看他,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說“這里的風景不錯,不過就是有點冷呀。”
盧東杰認真看她清麗的臉,在夜里,她嘴角的笑意像一只狐貍,眼睛那樣慧黠。
她是喜歡他的,從她眼睛可以看得出來,三番兩次,她都先向他來低頭,否則以她的性子,殊為不易。
他眼睛凝視她良久,心軟了下來。
盧東杰默默脫下了大衣,然后披在她的身上,這女孩子說得這么明顯,他又不傻。
繆騫人抬起頭來,給他一個微笑。
她的聲音很低很溫柔,語輕不可聞,“我要你陪我度過一整個晚上。”
這不是暗示,她說得再明白不過。
盧東杰伸手把她摟入懷中,他很少見過任何人的笑容,能使人如此動心的。
她是個美麗的女孩,以她矜驕的性格,吃過她白眼的男人不知凡幾。
但是曾經在某夜,她令他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