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街上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館買的，并不烈有點像飲料。手里的吃食是炙羊肉，也就是現在的烤羊肉串。
唐朝的國民肉食為羊肉，也不是說唐朝人有多愛吃羊肉，而不吃牛肉。主要是當時法律明文規定：殺牛就要判刑，沒有理由。
豬肉少，雞鴨魚肉算不上主肉，因此羊肉就占據了唐朝國民肉食的地位。羊肉個頭還算實在，葉凡一邊啃著串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人群中的寧缺和觀海。
他知道寧缺打不過，他會拖時間去突破。不過這一點他沒有告訴觀海，葉凡只是告訴觀海小心寧缺近身。
看著寧缺一臉尷尬樣，葉凡突然很想笑。打又打不過，退又退不得。大師兄估計是跟他說過不能退不能輸之類的話，如此這關系到書院的尊嚴大唐的尊嚴云云。
想來也是，唐人大多驕傲，大唐戰力無敵是他們的傲氣，書院無敵更是他們驕傲的脊梁。若是百姓發現書院里的人不再是無敵的，書院在他們心里便是會蒙了一層灰。
一旦無敵的信念被打破，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若是敗了，百姓再次說起書院便只會記得這次失敗，會說，原來書院也不是無敵。
或許他們在書院里偷懶了，太過了，吃著用著我們的結果連個外人都打不過。對，再也不要相信他們了。
葉凡吃著羊肉串一邊笑瞇瞇看著下面亂哄哄的場景，寧缺已經開始在忽悠了，以觀海這么單純且好騙的人，毫不意外的被寧缺爭取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果然，即使是提前警告過觀海，不要給寧缺機會像他那樣的僧人還是拒絕不了寧缺的請求。這下好了，求敗之路已經被他自己給親開了。
葉凡大感無趣，便是要挪個位置，接下來寧缺會去一片冬湖邊上望湖突破。他想直接去南門等著最終一戰，他要逼著大師兄出手。
不過葉凡剛起身便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屋頂同樣站著一個書生，破舊的棉襖，腰里隨意的插著一本天書，不是大師兄還有誰。
大師兄微微笑了笑，朝著葉凡行了一個插手禮。隨后便是一臉溫和的堵住了葉凡的去路。大師兄率先開口了，
“葉兄弟這是要去哪呢？”
“額，我剛發現我的錢袋掉了，正要沿路回去查探一番，不知道大師兄看見我錢袋沒有。”大師兄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又想著如果回答沒有豈不是沒有理由攔住他了。
如果攔不住葉凡，按照葉凡的德行肯定是要去給寧缺那邊搗亂。雖然大師兄對于寧缺被挑戰一事表現得十分淡然，但事關書院的切身利益大師兄怎么可能不關心。
只不過雖然大師兄說了不用浩然氣寧缺入魔的事情就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他相信事情到了最緊急的關頭自己這個油滑的小師弟肯定還是會留一手的。
到時候只要能贏，莫要說入魔，就是和葉凡一樣成妖了大師兄都有自信能保住寧缺。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攔住葉凡這個變數，只要不讓他去打擾寧缺突破就行了。
早在一天前，寧缺來找大師兄的時候，大師兄就已經看出寧缺正處在突破的邊緣上。那種欲說還休的眼神，大師兄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假如這次寧缺突破了，加上浩然氣與他那一身的本事，想來打敗觀海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只要自己攔住葉凡就行了。
大師兄是這樣想的，只要自己拿出一袋錢，不管葉凡說什么都能拖住他。他是這么想的，所以也是這樣做的。
葉凡只見到大師兄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正欲開口。葉凡直接搶先喊道：“大師兄，不可，我不是這樣的人。”
大師兄震驚，有些懵。心想這人什么毛病啊？自己還什么都沒說呢，這.
“我的意思是”
“大師兄，你竟然想要錢來侮辱我？”
葉凡一臉悲憤，仿佛受盡了侮辱。大師兄汗顏，終于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葉凡，以前他總以為自己的小師弟是天下最無恥最卑鄙最狡猾的人。
現在大師兄竟然有些愧疚，覺得自己錯怪小師弟了。
半柱香過后，大師兄實在是受不了葉凡的啰嗦和無恥了，直接找了個理由便是遁走了。葉凡望著大師兄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切，還想套路我？我這千穿萬穿套路王要是被你給套路了，那我豈不是不要面子了？”
葉凡就要前去南門，這個時候，莫山山卻是突然間的出現了。
幾日沒見，忽然現身，情緒貌似不高的樣子。
偏偏是在這時，天空中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
書癡少女睫毛微顫，眼瞼低垂，似乎沒有發現一般，小拳拳卻突然間握的緊緊的，指末的關節處竟是生生被抓的發白。
“近日可好？”葉凡問道。
“還好。”莫山山回答道，卻依然不去看眼前的這家伙。
于是江閑語摸摸鼻子，說道:“不就是幾天沒見嗎？三天前我不是還找過你嗎？。”
“你如果要出現，什么時候都不算晚，你如果不要出現，自然會覺得沒有關系。”.莫山山冷淡淡的說道。
“好吧，但我確實覺著早了些。”你跟他之間沒有了結，我跟你之間卻又怎能真正開始呢？
這個...你懂不懂？
或許...咱們都不懂。
“寧缺跟觀海的決斗還有半天，要不要到處走走？”
“去哪兒？”
“就去西市到處逛逛吧，這天下大雪怕也是沒有店家開門。”
莫山山散漫的目光微凝，看著眼前沒有絲毫打扮，仍是一年四季穿著輕衫的書生。不禁是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有很多件這樣的青衫？”
“不是。”
“你從來不洗漱的嗎？”
葉凡轉過頭咧嘴看著如雪般的莫山山，笑道。
“因為我是妖怪啊！妖怪不需要洗澡的。”
“那妖怪不洗澡不會臭嗎？”
葉凡笑了，伸出了如玉似的手掌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在他的手心里不停的變化著形狀。一會兒是冰山一會兒時云朵一會是馬駒。
莫山山看呆了，輕輕捂著小嘴。
“你怎么做到的？”
“自從我掌控冰雪以來，我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帶過一絲污垢。”
“那妖怪喜歡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妖怪嗎？”
.莫山山腳步移動，卻很是認真誠實的說道:“你能看懂書法嗎？”
然后葉凡也很是認真誠實的回答道:“我不懂書法。”
莫山山看著天空飄起的雪花，輕輕說道:“隨便走走吧。”
似乎也只能隨便走走，不然的話，還能干嘛？真的去西市嗎？
莫山山輕聲說道：“大河遠在天南，幾乎很難見到雪。”
大河國氣候溫暖，溫泉極多。
葉凡笑著說道:“有機會，我倒是想去見識一下。”
莫山山靜靜的看著江閑語:“這個冬天，我確實見識了許多。”一次歷練，對莫山山的成長很是驚人。
白色的裙，黑色的發，紅色的墻。
這一幕...才是真的紅墻白雪。
葉凡竟然開始有些不安，開始想要逃離。
可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卻沒有趕上少女的聲音響起的速度，輕輕的聲音，在天地間飄起，化作音符，飄入葉凡的耳中，他下意識的想要過濾，可是已經傳入腦海中...
“你喜歡我，對嗎？”
我喜歡你？對嗎？
漂亮的臉，艷紅的唇，前所未有的專注認真，于是江閑語不能逃避，他只能停留在這里，傾聽著少女的話。
風雪再大，聲音卻是阻不斷的。
這是一個陷阱，葉凡跳進去就會再也出不來。所以他在猶豫，他在想該用什么最無賴的手段終止這個話題或者直接打斷。
但是他頹然的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盡管自己有一百種方法，現在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即使剛剛才用詭辯攆走了大師兄，但是葉凡真的做不到欺騙莫山山。
都說這個世界是最鋒利的刀一定是真情做的，葉凡此時便是感覺自己被莫山山遙遙以劍相指，而莫山山就是那個站在雪中執劍的少女。
葉凡沉默，在少女那認真的眼眸映照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然后書癡少女代替江閑語回答。
“你喜歡我，還喜歡道癡，還喜歡著那個小娘子，一顆心被掰成三瓣，以后或許還會變成更多瓣...”
臉紅，江閑語老臉一紅。
你說的話，我竟無言以對。
“而我...卻跟寧缺一樣...”寧缺記掛著桑桑，跟我一起的時候一直提及，而我雖未提及，但心中一直沉默的想著你...
我跟寧缺是一樣的人。
江閑語，你卻是比我和寧缺加起來還要貪心一百倍的人..
“葉凡，你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
紅墻白雪，映襯出一位絕代佳人。
葉凡被莫山山的話給懟的無言以對...所以只能沉默...沉默中，不知接下來的發展。
這位少女已經算是表白了。
所以...接下來該怎么辦？
葉凡只感覺自己無話可說，莫山山的沒一句話都戳中了葉凡的軟肋。有的時候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明明很貪心，卻是擁有這么多絕世美人愣是什么都沒有做。
明明貪生怕死，卻是替十萬災民扛下了天劫。明明不關心世界死活，卻還是希望有些人能好好的活著，所以他走上了一條與世界相背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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