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雙聽著葉凡的腳步聲,沒有抬頭而是徑直向著外面走去。葉凡也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一一言不發的跟著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客棧的后院,雖說只是后院,但是畢竟是南晉數一數二的酒樓。這寬闊的后院除了實際用途之外,還可以提供欣賞仲夏夜景的功能。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
后院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墻,約兩米高,上覆黑瓦,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梨園”兩個燙金大字。
葉凡和洛無雙進了梨園,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是時間還是有些人在園子里聽戲的,多半也是也閑散人。
聽戲的人坐的很散,葉凡和洛無雙隨便選了個位置落座。談話并不是什么秘密,別人聽去了也就聽去了,并沒有什么損失。
對于葉凡來說,涉及到妖族的事情都是陽謀,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很多事情并不是設計就能扭轉乾坤的,拳頭大才是道理。
洛無雙落座之后,悠閑的喝了一口茶,眼睛半瞇。葉凡也不急躁,同樣端起了一杯茶。半晌之后,洛無雙幽幽出聲。
“我們感應到舊王了,前段時間。”
葉凡一怔,皺眉道。
“舊王不是死了嗎?”
洛無雙喝了一口茶,看著臺上的角舞著婉轉的水袖緩緩說道。
“不清楚,只是感覺到了,舊王的氣息。”
葉凡笑著,手指輕輕圍著茶杯打轉。這是他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往往這個時候,葉凡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不是同一回事。
“會不會是搞錯了,或者神經過敏?”
洛無雙聽不懂神經過敏什么意思,但是大概知道葉凡想表達的意思。洛無雙搖頭,緩緩說道。
“舊王如同刻在我們心上的一道傷疤,他的氣息我們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舊王的確回來了。”
葉凡有些苦惱,無奈的說道。
“明明看著他死去的,怎么會有人死而復生?”
突然間,葉凡的瞳孔猛地緊鎖。
死而復生?這不是軻浩然想要做到的事情嗎?軻浩然舊王,舊王出現的時間是剛好是葉紅魚發病的時間
怎么會這么巧?
只是還有一點,葉凡想不通,舊王臣服于昊天,與軻浩然本是水火不容。怎么會?
洛無雙注意到了葉凡的表情,側著頭瞥了一眼,說道。
“我懷疑舊王氣息的出現與葉紅魚的病有著很大的關系,也許這一切都是舊王搞的鬼,只是”
“只是什么?”
葉凡追問道。
洛無雙有些猶豫,說道。
“舊王的行事風格不是這樣的,但是氣息卻的的確確是舊王,這就是我們也不敢斷定的原因。”
“如果是那個舊王,他一定會光明正大的找到我們,然后做成他的事情,不會這樣拐彎抹角裝神弄鬼。”
葉凡皺眉說道。
“會不會是因為受輟,改變了行事風格?”
洛無雙搖搖頭,說道。
“舊王是一個很固執的人,他的行事風格無異于他的標志,像他這種如此狂傲自負的人是絕對不會改變行事風格的,這無異于要他的命。”
葉凡的目光渙散起來了,盯著前方的舞臺目無焦距。
舊王軻浩然死而復生。
有些東西忽而欲出卻又抓不住那個點,葉凡擺了擺頭,側頭問道。
“如果舊王還活著,你們想要報仇嗎?”
洛無雙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很是認真的說道。
“不敢欺瞞少主,我這么多年,就是為了報仇。舊主沒死對我來說無異于題榜登科,等我找回殘魂,我會親手擰下他的腦袋。”
葉凡看著一臉正色的洛無雙,心中唏噓不已。自己總是習慣了他們陪在身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真正的需要。
也許花沐蓉心里也是藏著這樣一個念頭,只是不會說出來。舊王做的事情無異于血海深仇,甚至更加過分。
這樣想著,葉凡心里升起了一個念頭,對洛無雙說道。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的頭上還有一個新王。若是身為大妖之主的我都不能將舊王的頭擰下來,那我這位置坐著就沒意思了。”
洛無雙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葉凡會這么說。他原本以為,葉凡可能會為了葉紅魚去找舊王的麻煩,但是沒有想到是因為自己。
他知道葉凡完全可以不趟這一趟渾水的,沒有必要,他知道葉凡是什么樣的人。能不能動手就不動手,恨不得所有的麻煩事都離自己遠遠的。
洛無雙笑了,拱手對著葉凡行了一禮道。
“洛無雙謝少主。”
葉凡也笑了,這事情便是這樣過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兩人慢慢看著臺上的表演一邊閑聊。
“你知道寧缺最近在干嘛嗎?”
葉凡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雖然洛無雙身在南晉,但是葉凡不信他沒有情報網。基本上,一些重點人員的情報洛無雙每天都會查看。
情報由探子搜集,飛鴿投出。飛鴿來回大約要一天,兩個時辰匯報一次。
也就是說,現在洛無雙說的便是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洛無雙瞇著眼,慢悠悠的說道。
“害!還能干嘛?整天魔怔著想著弄死夏侯,今天正在試驗符箭呢!前兩天寧缺還弄出了一個鍋彈,一張火符直接讓鐵鍋爆炸了,威力還是可以的。”
“只是這是用浩然氣的壓縮爆炸形成的,想要運用在戰場上,暫時沒有辦法,畢竟這浩然氣不是什么隨處可見的東西。”
葉凡笑了,心想著寧缺真是不消停。即使是能殺夏侯,那也是要借助桑桑的昊天神光,憑他自己做的那些打算怎么可能殺死夏侯!
像夏侯那種精明的人,雖然不會明面上和寧缺一樣準備那么多東西,但是夏侯還是會有一些準備的。
光是要應付夏侯做的那些準備,或許就要讓寧缺費盡心思和氣力。
葉凡想起了那個被符箭射塌的亭子,還有七師姐木柚的狼狽樣,便是覺得有些好笑。
洛無雙問道,“少主因何發笑?”
葉凡笑著說,“沒什么,想到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