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坤輿萬國全圖,真是意外的收獲。
但當務之急還是怎么給皇帝上奏章,從翰林院回來后,李沅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個人的時候精神更集中一些。
李沅對未來的想法和發展路徑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那就是趕緊找個機會外放了,遠離京師的是非漩渦。去哪呢?
九邊?周圍如狼似虎,自己一個沒根基的書生怕是要被轟成一個渣渣,而且這些地方土地貧瘠,養不了多少兵。
寫在試卷上的終究是紙上的快意文字,真遇了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個時候去九邊,怕是誤己誤國,死了還得背一個大鍋留給后世嘲笑。
去湖廣、兩廣?還是算了。中不拉的地方,交通和信息不便的時代,很容易就被邊緣化。
去江南?江南是京官外放的首選好地方,自然條件優越,物產資源豐富、商品生產發達,容易出政績。而且離中樞遠,只有一個南京六部管著,有大運河在,交通還方便。
還有才子佳人、煙花柳巷……
但是魏忠賢能放他去?加上江南是東林黨的大本營,別看朝廷里面他們不行了,在江南依然是他們的天下,自己屢次抨擊黨爭,沒少把東林黨得罪啊。
剩下的只有去西南了?因為馬靜妤這一條線,自己倒是和西南有了聯系,去四川的話至少不是完全白手起家。但是現在的西南窮啊,到處是半獨立狀態的土司,窩在哪里,等同于去石柱做上門女婿,那不是新軍閥,是新土司。
難啊,具體去哪里,還要怎么才能掌握一只軍隊……
李沅在一張白紙上胡亂寫劃,劃了一大堆思緒有些亂。
突然想到家里還有一個使毒計的家伙,后世的李沅做事情喜歡自己解決,不喜歡和人商量,這毛病要改一改。
也不管已經深夜,這個缺乏娛樂活動的時代,一般人睡的很早的。李沅也不管墨洵有沒有睡,直接去西廂房敲門,墨洵果然是睡了,迷迷瞪瞪的開門,沒辦法啊,現在他是“寄人籬下”。
李沅笑著說:“感覺把熊二小姐娶進門吧,到時候晚上絕對不敢來找你。”
墨洵也不含糊:“你懂什么,自己還是個處……”
李沅直接被反殺,無法反駁啊!
“你想去四川?”
用人不疑,李沅將自己想要獨立發展,在外面闖一方天地的想法說了出來。墨洵倒沒有太驚訝,他早就覺出李沅不是一個循規蹈矩安生的主,這也是他跟熊廷弼商量要跟隨李沅的原因,一展胸中所學!
墨洵在遼東熊廷弼手下做幕僚多年,深知手里有兵的厲害。熊廷弼等文臣,最多手下有一些標兵,被朝廷說抓就抓,甚至說斬就斬了,對擁兵自重的武將朝廷可不敢這樣。
心里翻江倒海,表面還是要平靜,墨洵沉吟了半刻,緩緩放下手中折扇。
“李沅,我不贊成去四川。沒有錢,什么都是白搭,總不能讓石柱刮地皮給你錢吧,他們一個小地方支撐不了大格局。”
“那能去哪,江南我倒是想去,魏忠賢和東林黨都不歡迎我啊。”現在李沅覺出不站隊的壞處來了。
墨洵聽這話卻笑了:“魏忠賢和東林黨都不歡迎,有這么慘嗎?我怎么覺得能讓東林黨不高興的事情是魏老閹最喜歡干的呢。”
李沅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自己糊涂了!曹文詔叔侄的事情離現在還沒一個月,自己就給忘了。
確定了大概方向,李沅興奮地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嘴里不停說:“江南好,江南好。有錢,咱們去爭取開個市舶司,隆慶朝已經在福建開了月港一個口子了,爭取在江南開一個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咱們到那里不是月港那樣,賣行船通行證有多大出息,直接做中間商,官商壟斷!抽稅他們瞞天過海,敢走私我扒了他們的皮。”明朝的朝廷還遠沒認識到海洋貿易的巨大利潤,也許是出身江南的大臣們默契地不讓朝廷清楚這一塊的肉是有多肥,走私多開心啊。
李沅根據后世的經驗,江南的絲織業手工作坊已經開始出現,規模化生產已經初見端倪,同時歐洲海盜在美洲掠奪的金銀也大量通過走私流入大明。只要海禁一開,絕對是財源滾滾。
當然具體怎么運作,還需要在細節上完善,只是拿大明的東西去換銀子肯定是不行,銀子又不能吃不能穿,這么做只會是讓銀子不值錢,通貨膨脹而已。
“李沅,具體經營上的東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讓大家都有錢賺,事情才能進行下去。”墨洵見李沅興奮的樣子,出言讓他冷靜一下。
“這個不用你說,絕對讓大家都高興。現在關鍵是隊伍怎么拉起來,不然賺再多銀子也是給別人做錢袋。”
“只要征得朝廷的同意,江南兵源質量不是問題,別看江南文風很盛,打起仗來也不弱,戚家軍就是義烏兵。到時候步軍的將官,熊大人以前的標營留存的應該還有一些人。”
“墨兄,步軍帶兵將領我倒是已經有一個人選,看能不能征調來了。不過在江南,得有水師,那才是保證順利開海的關鍵。”
“這些都可以到時候考慮,李沅,水到船頭自然直,總有解決的辦法。關鍵是能去哪,去哪里好。”
去江南自然是指南直隸,南直隸十五府加上三個直隸州,大致包含現今的江蘇、上海、安徽。
李沅攤開自己手繪的江南地圖,兩人湊到地圖上,用筷子指指點點。
“我外放怎么也得一年半載的,太高不現實,最多是做一個知府兼市舶司提舉。”
“離海太遠的安慶、廬州、徽州這些先排除,揚州、常州、蘇州這些大府就不想了,沒可能。鎮江離應天太近,掣肘太多。”
“那么只有這里了,松江!”
松江府只有三個縣,上海、華亭、青浦,遠不如后世的繁華。
“李沅,現在是怎么讓皇帝同意我們去松江,寫奏章我可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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