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啊!”
那些仆役哪見過這等場面,值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沒膽的慌不擇路,有膽的還記得去拉起他們家主。而周本浩此時也如丟了魂似的,瞠目結舌看著異變的尸祟,喊之不應,扶之不起。
那尸祟好似注意到他目光,血液吸食到一半,抬起頭幽綠的鬼眼直勾勾盯著周本浩和他懷中的麗人,突然一晃消失。
懷中女子一聲尖叫驚醒周本浩,毫不猶豫展開雙臂將其護在身后,疾聲道:“爹!”
即使行動同活物無異,尸祟畢竟是死了的人,沒有前世記憶,無所謂親戚羈絆,不會因為周本浩叫了聲爹而喚醒情感,如果說有什么,那也只可能是一腔難以釋懷的怨氣,催使它們本能的行動。
周本浩跪在女子身前,不由雙眼緊閉,不敢去想下一刻會發生什么。腦海中的漫長在外人只是一瞬,再次睜開眼時只看見尸祟停在他面前半丈,蓄勢待發的利爪和雙足被根根破土伸出的藤曼纏住。一位英氣少年從林中走了出來,正色道:“退后些。”
來者不是寒凌江又會是誰。少頃之前他正要帶盧子俊離開此地,不料異變突起。從道士臨死前口中聽到地尸的字眼他大概猜出發生了什么:尸祟在臨死一刻發生地變,進化成了地尸……
老道曾與他講過,尋常尸變之上還有地變、地王變、天變、天王變。發生這些尸變得概率極低,遠不及尋常尸變,是以同老道游歷的幾年中除了一次遇到那神秘的天尸鬼嬰,也再沒遇到過此類高級尸祟。
二次尸變概率極低,然而一旦變異就極難對付。寒凌江曾暗自用靈識窺探過道士和僧人的修為,本以為只是會使些粗淺法術的江湖方士,沒想體內靈炁聚而不散,游走于全身,明顯是已開辟了識海,結成了靈臺的正家修士。且觀其靈炁濃郁程度,足與云葉真經三重境相當。
僅是一擊就能破壞拂塵法寶,重傷兩名修士,實力必定不容小覷。對付這類怪物,試探只會自討苦吃,當搶得先機憑雷霆手段予以重創。
不待對方攻擊,寒凌江揮手招出十張噬焰符將其圍住,符文上紅光閃爍,烈焰霎時噴射。似是察覺危機,地尸身上暴露在外的血管急速充血膨脹,力量瞬間大漲,掙斷藤曼自火焰中一躍而出,逃到一棵大樹枝干上,獵物般的眼神直瞪著寒凌江。
后者冷哼一聲,怎會讓它輕易逃脫。內里運起落木繁林功法,幾根藤曼順著樹干悄然向它襲去,待要纏上時卻被其敏銳發現,跳到另一個大樹上。
寒凌江一不做二不休,從周圍樹木上伸長出更多藤曼,天羅地網般同時攻擊地尸,幾番躲閃后避之不及,被數鞭同時擊中掉落地面。緊接,落腳處斜亂鉆出七八根堅硬粗壯,布滿荊棘的枝干將其凌空架起,動彈不得。
不得不說,落木繁林作為云隱三十六大技攻擊威力雖然弱,但在困敵用途上確能獨當一面。別說就它一頭地尸,就是六七頭在此,借著林中天然的木、水、土三色靈炁優勢,寒凌江也有信心將它們不落一個齊齊困住。
揮手再喚出十張驚雷符,正準備施法,卻見地尸身體陣陣抖動,發出骨骼碎裂的咔咔聲,而后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從枝干堆里爬了出來,四肢齊用向林子某處角落極力沖去。
寒凌江大驚,不僅因為它能自碎骨骼而又立時還原,還因為它奮力奔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落單的盧子俊。傳言尸祟地變后靈智同野獸相當,懂得趨利避害攻其不備,所謂柿子先挑軟的捏。
那地尸速度極快,一瞬就到了盧子俊身前不遠。寒凌江施展何法都趕不及應對,而后者也只能抱頭驚叫。千鈞一發之際,一團蓬勃金光自盧子俊懷里亮起,寒凌江心知是定魔符和鎖尸符起效了。地尸攻到身前半丈,如撞上無形屏障,猛然彈了回去。
受符咒影響,彈回后的幾息間地尸行動變得眩暈滯緩,寒凌江當即故技重施用落木繁林將它困住,并招出冥照貼上準備多時的驚雷符,一躍就到了它頭頂上方。
故技重施這種機會他可不會留給敵人,遂雙手握劍,持以莫大之力,加以極快身法,削向地尸首級。兩者相碰的瞬間爆發出叮的聲脆響,竟然一時未能斬斷。這情景還是寒凌江擁有冥照以來首次遇到,心下略為震驚。
不過,如果就只有這點程度還難不了寒凌江,但聽他一聲沉喝,劍閃雷光,山野亮如白晝,冥照聲若龍吟旋出半輪殘月,登時將那地尸首級斬落。
雷光消散后,見到地尸身首分離,差點被嚇到失禁的盧子俊立馬跑了過來,哭喪道:“嗚嗚嗚,這鬼玩意兒,嚇死子俊了。這下死徹底了吧。”
誰知他話剛落口,那沒了頭的尸體竟然再次自己斷開了骨骼,從荊棘枝干爬向它腦袋所在的方位,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慢了許多。
盧子俊一激靈,嚇得立刻躲到寒凌江身后,死死拽住他衣襟。內心真想給自己一嘴巴,發誓以后決不再亂說話了。
卻說這時林子角落,就在寒凌江與盧子俊原先藏身的地方,傳出沙沙的聲響,走出一位身影清瘦,面容端正的男子,正是盧子俊護衛,六品除魔師羅云。
寒凌江心下一驚,心想他是何時到那兒的,怎生自己完全沒有發現。
眾目之下羅云緩步走到那尸身旁,隨手一劍插入脊骨上部,跟著一挑,拋出枚灰色核狀物,攤給寒凌江看道:“小兄弟以后對付尸怪,切記攻其脊椎上三寸位置,取出這樣的尸核,尸體自然就消滅了。不然你就算將它腦袋、四肢都砍下來,還是能復原的。”
果然如羅云所言,取出尸核后那尸體自行塌了下去,停在距腦袋三尺的地方,再無法前進。原本充斥其血管里的血液也化作一團黑色液體,從身體各處流出。
眾人瞧此情形終于緩了口氣,心道終于是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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