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車燈的光亮,周師傅隔著小窗給姜聽云引路。馬車從大道轉入小路。走了沒多久,路越來越窄,坡也越來越陡,車子只能停了下來。
姜聽云將車停在路邊,從車的下面取出來一根長長的焊著兩個鐵環的鐵棍。姜聽云用兩個鐵環的鎖鏈分別鎖住車輪上的兩根支桿,然后又在車軸上設置了一下。
車軸上其實自帶一個機械鎖死的裝置,不過姜聽云覺得最好還是既防君子又防小人。
鎖好車后,姜聽云把馬從車卸下來交給白合清牽著,又取出來一盞油燈點著了交給周老六,然后把車頂上的箱子拿下來,將箱子讓許至川提著。
一隊人由周老六帶著在山間小路穿行。快到林子邊緣的時候,姜聽云目光敏銳地發現遠處樹后有微弱的光閃了一下,給張恩齡和許至川打了個眼生。
三個人不動聲色,按照原來的速度靠近目標,突然姜聽云對他倆做了個手勢,許至川立即放下箱子向目標沖過去,姜聽云和張恩齡分左右直接向目標的兩側包抄過去。
不多時,許至川拎著一個小和尚走了出來。姜聽云和張恩齡也跟著從樹后邊走了出來,表示并沒有其他人。
小和尚大概有十四五歲,大概常年只在寺里吃齋念佛,見到外人,還有些怯生。
姜聽云見小和尚面上并無惡色,對許至川道:“放下他吧,讓他自己說說情況。”
小和尚見對面來的人都比較面善,而且人里也有一個和尚,稍稍定了神,向眾人說道:“小僧叫渡塵,是象山寺里的和尚。
我師父法號法能,一直帶著我和師兄弟三人在象山寺修行。前幾天是有人來找我師父,說村子里來了兩個洋和尚在作惡,還發生了人命。
今天師父帶著師兄們和我來周家莊就是想幫著村里人趕走洋和尚。我年歲最小,師父讓我守在村外,如果清晨他還沒有回來,就讓我趕到南昌城外的大梵寺去找我師叔法慧大師。”
周老六道:“這個小和尚我見過,的確是象山寺里的。法能大師是象山寺的住持。之前我們幾個老兄弟定的我去萬壽宮求助,砍柴的李老四去象山寺向法能大師求助。”
姜聽云對渡塵問道:“渡塵師弟,我們是從萬壽宮來的,也是來對付那兩個洋和尚的。請問法能大師是就帶著你兩個師兄去的嗎?”
渡塵道:“是的,我們寺小,一共就我們師徒四個人。”
姜聽云問道:“法能大師武功如何?”
禹凈道:“法能大師我略有耳聞,大師和我師父認識多年,這次來的時候師父還說要抽空來拜訪法能大師。
師父曾說過法能大師的武功在我們佛門中絕對算得上上乘,但是為人憨直,不喜歡辯論經法,為人也不喜歡熱鬧,所以就從大梵寺出來到象山寺當了住持。”
姜聽云點了點頭,繼續向渡塵問道:“不知法能大師準備如何降服洋和尚。”
渡塵道:“師父說和洋和尚言語總歸是不方便,打算先想辦法捉了他們,帶到寺里慢慢感化。”
姜聽云道:“你師父和師兄進去村子多久了?去時穿戴的什么?”
渡塵道:“剛剛等村子里人都去聽傳教了才進去。身上就是我們平常穿的納衣,師父挑了幾件深色的。”
張恩齡問了一句:“那頭上呢?有沒有戴點什么?”
渡塵道:“沒有,師父說戴帽子打架不方便。”
張恩齡嘆了口氣,道:“那可費了勁了。你們這頭型偷襲很吃虧的。”
渡塵把目光轉向禹凈,見禹凈穿著姜聽云給的一身黑色衣服,背后還背著一個帽子。
姜聽云走到禹凈身邊,幫他把帽子和一塊遮臉的布戴好。禹凈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自己也有點好奇,向大家展示了一番。
姜聽云向大家問道:“如何?”
艾米麗不可置信地搖搖頭,感嘆道:“你可真行,給和尚穿一套忍者服。你是從哪弄到的?”
姜聽云道:“前幾年陪我爺爺去了一趟日本,這是臨走時當地人送的紀念品。我的衣服禹凈穿不合身,這身忍者服估計是紀念款,做的寬松,他穿倒是正好。”
白合清道:“法能大師不知道會不會出事,我們還是盡快進村子吧。”
姜聽云道:“我分配一下任務,咱馬上進村。我和張恩齡、理川、麗姐、禹凈跟著周師傅進村,先到馬算盤家看看情況再具體定行動計劃。白合清帶著渡塵在樹林邊布置陷阱和繩索。
血族全力行進的時候是跳躍著前進,高度比我們要高,轉向不是很靈活。繩索設置在兩米左右高,不會影響我們自身撤退;
陷阱按照S型設置,留下常用的記號,禹凈和艾米麗撤退的時候注意跟在其他人身后。
合清,今天我父親和各位掌門會在沐云軒聚會。如果收到撤退信號,你騎馬,盡快回沐云軒報信。”
說完,姜聽云從許至川手里接過了箱子,打開后把繩索和設置簡單陷阱的工具交給白合清和渡塵,又把一些一面削尖用黑布裹著的白樺樹木棒和銀質餐具分給大家。
然后姜聽云說道:“人生就像推開一扇未知的門,誰也不知道后面將要發生什么。說
實話,華夏幾百年來都沒有幾次西方鬼族入侵事件,工具提前都沒預備過。
白樺樹和金屬銀對鬼族有克制作用,這幾根白樺樹棒是下午時候我讓師兄用拖布把改的你們將就著用,這幾把刀叉是我家吃飯用的,一會用完了記得都別亂丟,明天我還想給史蒂夫牧師做頓牛排吃。”
最后姜聽云把一支用棉布包著的法制1890卡賓步槍和一包子彈交給艾米麗,道:“麗姐,家里就這一個長家伙,你拿著。一會你在二樓觀察情況,隨時準備遠程策應我們。”
艾米麗接過這把幾十年前的老槍自己看了看,道:“你就沒有好一點的步槍嗎?這款卡賓槍都已經換了好幾代了,子彈都絕版了,而且這個裝不了水銀子彈的。”
姜聽云道:“家里就這一把,你將就用吧。就這把還是師父當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了,飽含著師父對我斬妖除魔,保護人類的殷殷期望。”
艾米麗道:“快得了吧,就這把槍比我歲數都大,從我記事開始就記得這槍一直掛在墻上。你生日那天,我爸把這事給忘了,我一說他才想起來。
那時候看你都到樓下了,他一眼望去正好看見這把老爺槍摘下來了。當時他正準備用這塊棉布去擦新買的汽車了,順手把槍一裹就給你了。”
姜聽云道:“麗姐,以后這種情況的事你就不用說的太細。不過師父出手還是很大方的。這槍雖然老了點,但是編號可是001。是原型槍,史蒂夫說這東西值老錢了。”
“這槍的確值點錢,但是原型槍001的意思其實就是個半成本。這槍估計你壓根就沒用過。史蒂夫他老人家當時借出去一次去打獵,據他說100米以內,偏差能有兩米多。”
姜聽云道:“不礙事,反正您開槍也不靠瞄準,第一槍找找感覺,第二槍打好提前量,不耽誤用。
您就寧可打空,也別誤傷自己人就行。其他人注意,一會和對方接觸的時候,盡量讓出對方和艾米麗之間的角度。
如果需要撤退,大家不要直接跑向馬算盤家,向馬算盤家偏左右一點的方向撤退,給艾米麗讓出射擊的角度。
人都撤退到位后,再掩護麗姐先走。大家采用五十米交叉掩護撤退的方式。不明白的人到時候再現場聽指揮。”
艾米麗檢查了一下槍支的保養情況沒有問題,順手把槍背了起來,又把木棍和刀叉插到靴子里,雖然沒用過這么差的東西,但總是聊勝于無。
眾人放好木棍和刀叉后,跟著周老六準備進村。
周老六帶著姜聽云幾個人來到了樹林的邊緣。從樹林里望去,村子并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
周老六小心地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人,然后他一個閃身靠向一處院墻。因為靠近村子邊緣,院墻很高。
本來大家還擔心爬墻動靜太大,沒想到院墻上居然有一道暗門,他推開暗門,招手讓大家進院。
見大家都進了院子,周老六道:“這個是我家院子。我以前也算在江湖上混過,多留了個心眼。砌墻時候留了個暗門,本來是以防萬一逃難用的。”
大家對照地圖看了下房子的位置,然后由周老六帶著,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穿過了幾排房子,很順利地到了馬算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