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聽云今天并沒有聽史蒂夫的建議走日租界的旭路,而是二十走南門外大街再向北轉走南馬路。
姜聽云反復地思考了憩仙雅筑的高級別消息后,覺得以后凡是跟日本有關的東西,自己最好都躲得遠一點。無論是日本的街道或女同學,都躲得越遠越好。
這條道雖然繞了一點,但是南市和天后宮本都在第一區內不遠的位置,所以哪怕姜聽云邊走邊看,二十分鐘之后,也看到古文化街的街口了。
進入古文化街后,姜聽云看到兩邊除了賣古玩和工藝品的店鋪,還有很多賣特色小吃的生意人。
姜聽云急于見自己的師父,道上并沒有停留。
大約走了五分鐘后,就到了天后宮的門口。
姜聽云遠遠地看到天后宮大門的正對面,果然有一個灰袍的道士正在算卦。但是這個人是自己三年沒見的師父嗎?
這個道士從側面看,身高倒是和自己師父唐沐云差不太多,不過這賣相也太差了。
灰色的道袍不知多長時間沒有洗了,袖口上的污漬也不知道是菜湯還是油泥。
最要命的是下邊還不小心燙被煙頭燙了幾個窟窿,離近了可以看到道長大腿上隱隱若現的黑密腿毛。
頭發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了,兩邊本該隨風飄起的鬢發都打了綹了,任你用扇子扇都一動不動地貼在臉上。
這扮相連白玉真人的一半都不如呀,會是自己人稱“渡江凌波真仙子,踏雪無痕妙白衣”的師父嗎?
走近一看,我去,還真娘的就是師父。
此刻唐沐云正在招呼一個路過的胖姑娘算卦。
只見唐沐云對著胖姑娘喊道:“姑娘,美女,算一卦吧,特別靈。”
胖姑娘大約有個一百六七十斤,估計不知有多少年沒有被叫美女了,一心動還真坐了下來。
一把本來很結實的木頭凳子隨著姑娘的坐下發出“吱”的一聲。
唐沐云等鐵塔一樣的姑娘坐下后,問道:“給您測測八字,還是看看手相?”
胖姑娘說道:“都測了好幾次八字了。你給看看手相吧。”
唐沐云接過胖姑娘遞過來的右手,放在眼前,同時眼神很快地掃了一下姑娘明顯隆起的腹部。
故作玄機了一會兒之后,唐沐云說道:“好,好。我算姑娘不出三月,必將生下一對龍鳳胎。”
胖姑娘放在唐沐云臉邊不遠的一只肉掌,啪的一聲,掄圓了給了唐沐云一個大嘴巴。
唐沐云連人帶椅子被抽得都摔在地上。
唐沐云一邊用手捂著臉,一邊喊道:“卦準不準的生下來才知道,你怎么能現在就打人呢?”
胖姑娘怒道:“準個屁。這個肚子都是老娘自己的。老娘我還沒結婚呢。怎么生孩子?”
唐沐云側躺在地上狡辯道:“不結婚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不耽誤呀!”
胖姑娘聞聽怒氣更盛了一籌,搬起算卦的桌子直接砸在了唐沐云的身上,然后就上前對著唐沐云一通拳打腳踢。
姜聽云看到出事,趕緊撲了上來,一邊將胖姑娘和師父隔開,一邊喊道:“美女息怒,美女息怒。”
同時天后宮也有兩位小道士趕緊跑了出來,一起將胖姑娘和唐沐云隔在兩邊。
胖姑娘這幾下拳腳,招招到肉,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見三個人隔著也就不想再繼續糾纏,罵了句:“狗道士,以后說話小心些。”然后轉身就要離開。
剛躲過一劫的唐沐云在地上喊道:“美女慢走,算的準再來呀。這個腰臀,生龍鳳胎肯定是早晚的事。”
姑娘伸手脫下了一雙四十四碼的繡花鞋,跳起來兩尺多高,壓在姜聽云和一個小道士的身上,大喊一句“去死吧!”,便以一個標準的手球動作將鞋子擲向了唐沐云的頭部。
這么近的距離,要是被鞋拍在臉上,唐沐云估計就徹底毀容了。
一臉驚恐的姜聽云扭頭之后卻看到唐沐云用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了大號的繡花鞋,笑著對姜聽云問道:“徒弟,師父這唐門摘星指的功夫怎么樣?”
姜聽云對著師父挑了一個大拇指道:“真是絕了!”
話音未落,姜聽云感到自己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風聲,原來是另一只大號的繡花鞋飛了過去。
唐沐云一只胳膊還撐著身子是肯定抬不起來了,只能用還拿著鞋的一只胳膊擋住了面部。
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干什么的,這擲鞋的力道也太足了,唐沐云的胳膊險些被打成骨折。
好在這時候,天后宮的主持靈海道長也趕了過來,將姑娘勸了下來。
同時看到了姜聽云,說道:“聽云師侄,是你來了呀?你來了就好了,看你師父。惹誰不好呀?非得惹牛家二丫頭,她可是全市投鉛球的冠軍呀。”
姜聽云趕緊向靈海道長見禮道:“聽云給靈海師叔請安。門口的兩位師弟也是您安排的吧?我師父算個卦您還得搭兩個人,勞您費心了。”
靈海道長說道:“你父親沒事就發電報囑咐我多多照顧,我豈能不上心。只求你師父少惹點事,他自己也吃虧不是嗎?”
這時之間唐沐云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什么?我吃虧?我呸,我能在我徒弟面前吃虧?”
說著,唐沐云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兩只大號繡花鞋,一只用力扔到了南面,一只扔到了東面,然后沖著姜聽云向西面打了一個手勢,喊到:“雨大,收衣服了。”
然后,師父二人各自施展輕功,像兩片云一樣,向西面逃走了。
牛二丫頭看著兩個人心中暗道:怎么感覺這兩個狗道士比我們教練跑得快多了。
姜聽云陪著師父跑了五百多米后,轉頭看了看并沒有人追來,兩個人便放慢了腳步。
姜聽云向師父問道:“師父,您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一直說我們要做一對安靜的美男子嗎?”
唐沐云道:“師父覺得以前那種活法太端著了,太累了。師父想換一種輕松的活法。換個地方跟你說吧。走,師父帶你洗澡去。”
姜聽云道:“哎呦,您還知道洗澡呀?我還以為您把這兩個字給忘干凈了。”
唐沐云笑道:“最近忙,懶得洗。別說了,一會兒咱爺倆躺著聊。師父帶你泡一個天津范兒的澡堂子。”
天津范兒的澡堂子?
那是個怎么泡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