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并沒有完全拉緊的窗簾照進屋子的時候，姜聽云用力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還是早起先梳理一下比較好。
但就在他還沒有起身的時候，就發現枕頭邊上放了一封信件。
姜聽云看了看打開的窗戶，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昨天晚上有人進來了？自己怎么會一點察覺都沒有呢？
當他看到信封上有貓牙印的時候，自己終于放心了。
就說嘛，有他們四個叔叔嬸嬸在的地方，除非瘋了的人，誰會來招惹這處公館呀？
姜聽云倚在床靠背上，將信打開。
原來是楚霜凝送來的尸檢報告。
尸檢報告重點說明了幾個問題：
一、兩個女孩的死因和外界傳聞的相符，是服用有毒物品導致的身亡。
二、尸體上并沒有其他嚴重的傷痕，但是在腋下很難被發現的位置，有一個針孔大小的出血點。兩個女孩死后都有被抽血的特征。
三、女孩已經死去好幾天了，血液已經變干，但是成分不會改變。可以確認兩個女孩都是黃金之血，而且春姑的血脈十分珍貴，僅次于傳說中的仙靈之血。
姜聽云看完報告，自言自語道：“看來這起拐騙案的重點就是要這個春姑了。這個背后組織能用三年的時間精心謀劃、然后動用各種力量完成一個拐騙案，足以看到這個組織的耐心和實力。
這次如果不是張家兩個重要人物正好撞見此事，恐怕兩個姑娘一入土，再給金氏一點錢安慰一下，這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思考了一番，姜聽云決定還是盡量先解決完前面的兩個生意，最后一單生意只能按部就班地進行了。
他想抱著太子一起下樓的時候，太子以明確的態度表示拒絕，似乎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樣子。
眼見于此，姜聽云只好一個人到樓下準備吃早餐。
因為今天人多，所以思嬸買的早點種類很多。主食有大餅、燒餅、各種各樣的炸馃子。配餐有豆腐腦、鍋巴菜和豆漿。
姜聽云下樓的時候，張恩齡、許至川和白合清已經在餐桌旁了。
看到姜聽云下樓，思嬸先跟說了下昨天楚霜凝來送信的事，然后就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天津早點的名字和做法。
思嬸指著幾樣主食說道：“大餅和燒餅我就不說了。天津這里炸馃子的師傅必須會炸桌子上這各種類型的果子。
這些在天津分別叫：炸糖馃子、炸咸馃子、炸棒槌馃子、炸雞蛋馃子、炸馃篦兒。”
張恩齡拿個一個棒槌馃子，咬了一口說道：“這個我們南方也有，叫油條。不過沒有你們這做的這么酥脆，也沒有這么長。”
思嬸說道：“天津的棒槌馃子必須又酥又脆，炸好后要足夠一尺長，帶棗紅色，拿在手里能站著，放到陰涼地方半天之后也不面不軟。”
許至川用大餅夾了一個炸馃篦兒，說道：“北京也有一種東西叫薄脆，但是沒有天津的這個果篦兒個大，顏色和酥脆度也比天津差一些。”
思嬸解釋道：“天津的這個更薄一些，炸馃子的油溫也比北京的高一些，所以出來的東西更脆，顏色更深。但是同樣這個做法對師傅的水平要求更高，從面下到油鍋里倒撈出來的時間要把握的很精準。”
白合清從大個的糖果子中撕下來一塊，吃了一口，問道：“思嬸您好，這個是紅糖做的嗎？”
思嬸道：“是的。這個糖果子和咸果子在所有馃子中難度相對較小。咸果子基本沒有什么難度，糖果子主要是和面的時候比較吃功夫。”
姜聽云吃著中間夾著雞蛋的果子，說道：“思嬸，我吃著應該是難度最大的吧？”
思嬸道：“對。你那個最麻煩，要分兩次炸，哪次都很吃技術。第一次是炸胚子，給馃子定型，中間還要分層。第二次是將雞蛋放入口袋形狀的胚子里，要將雞蛋炸熟，外表的馃子還不能糊。”
姜聽云道：“味道真不錯，天津的早點太多，以后您就慢慢介紹吧。今天我們先說點正事。”
思嬸說了一聲“好。”，就轉身離開了。
姜聽云把尸檢報告扔給了白合清幾人，說道：“這個是雙烈女的尸檢報告，里面的內容你們先看看。”
看完之后張恩齡說道：“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長的布局，后面牽扯一個很強大的組織呀。”
白合清跟著說道：“歷史上和黃金之血有關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情，從這次兩個女孩的遭遇看，這個組織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了。從尸檢報告上的針孔看，兩個姑娘死后這個組織也沒有放過他們，可見這個組織十分貪婪而且肆無忌憚。”
許至川道：“我沒看出來這些東西。不過黃金之血很少少見，仙靈之血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他們怎么找到這兩個姑娘的呢？”
姜聽云搖了搖頭，道：“我也剛接手這個生意。有容茶社接下的生意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找到兩個主犯戴富有和王寶山。第二部分才是挖出背后的組織。
這個事情的第二部分我越想越麻煩，我們先處理第一步再說吧。”
許至川道：“我么現在去干什么？”
姜聽云說道：“咱們先出發去參加一個葬禮，只圍觀不隨錢的那種。”
姜聽云等人啟動了汽車要出發的時候，項門衛敲了敲姜聽云這邊的車窗，說道：“剛才聽思嬸說你們要去看葬禮去。是那雙烈女的葬禮嗎？”
姜聽云點了點頭，道：“是呀，怎么了？”
項門衛道：“我看車上還有一個位置，方不方便帶上我一個？”
姜聽云道：“沒問題呀。您先上車。”
車開了以后，姜聽云問道：“項大叔，您和那兩個姑娘認識？”
項門衛搖了搖頭道：“自從我來天津除了看門就是種花，我怎么會認識她們呢？”
姜聽云問道：“那您去干什么？”
項門衛道：“去看熱鬧呀。天津人愛看四種熱鬧，我得入鄉隨俗。”
張恩齡道：“那四種熱鬧呀？”
項門衛道：“結婚、出殯、車禍、吵架。”
許至川道：“帝都那邊也差不多，都是閑得難受。”
白合清道：“車禍和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嗎？”
項門衛道：“好看呀。車禍這事，撞人的和被撞的誰責任各占幾成，不湊夠了五十個人，辯論兩個小時根本辯不明白。
天津人吵架就更有意思了，兩個人喊的話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兇，結果從中午能吵到晚上就是不動手。”
姜聽云笑道：“這個我確實有耳聞。不過那個好歹可以當一場辯論聽，葬禮有什么看頭呢？”
項門衛道：“你可別小看天津的葬禮，學問講究多著呢。尤其是今天的葬禮，堪稱是幾十年來天津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葬禮。要不是我跟著你們都未必能看的明白。”
當來到天津第二區，離張家公館還有五百米的時候，姜聽云遠遠就看到有好多人已經開始站好了圍觀的位置。
他只能將車子遠遠地停在一邊。
停好車子后，姜聽云和張恩齡四個人往周圍一看，花圈足足有幾百個，送葬的隊伍更是規模龐大。
西洋樂隊、軍隊、警察、還有人舉著各種紙人和紙牛、各種飾物、各種旗子等等烏泱泱的站了一大片。
項門衛看到幾個人驚訝的樣子，得意地說道：“看不懂吧？一會兒讓大叔好好給你們講講里面的門道。”
姜聽云卻壓低了聲音對三個同伴說道：“仔細看看有沒有比較可疑的人，如果有就跟上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