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二十日,早上姜聽云先擬了一份電報,說明了找人和有人送照片的事情,請仇管家發給自己的二娘。
然后幾個人都沒有在家吃早飯,而是一早就接上沈溫晚,一起去吃明順齋的燒餅和惠賓飯莊的雞湯云吞。
到了波別路和俄羅斯大道附近的時候,姜聽云把車子停到了馬路邊。
從交口往波別路里面走,是一條很長的小吃街,明順齋就在離路口不遠的地方。
見排隊的人很多,姜聽云讓沈溫晚和張恩齡在這排隊買燒餅,自己和許至川、白合清去排云吞的桌位。
進入惠賓飯莊后,迎面就是一個很大很長的柜臺,柜臺上面擺著各種主食、炸馃子和兩種不同類型的咸菜。一種是芹菜的煮花生米,另一種是醬蘿卜和胡蘿卜,都切成指甲大小的片狀,然后拌上鹽和香油。
柜臺里面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就是惠賓飯莊的老板。
他問完顧客要買的東西后,會報出一個價格。收完錢后,老板旁邊的人會將主食、馃子、咸菜放到一個盤子里直接交給顧客,然后再按照購買云吞的數量給顧客幾張提前印制好的小紙條。
姜聽云兩種咸菜各買了兩碟,主食一會兒有燒餅,就沒要別的。
老板又問道:“云吞加不加雞蛋。”
姜聽云點頭確認后,支付了早點錢,拿到了五張寫著“云吞加雞蛋”的小條。
從柜臺進入大廳見到里面滿滿都是來吃早點的客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張沒有人的小桌。
姜聽云讓白合清占著桌位,自己和許至川到后面去取云吞。
惠賓飯莊排云吞并沒有像一般餐館那樣開辟一個小窗口或者一個柜臺,而是讓顧客直接到廚房里面去取。
可能是因為廚房比較大的原因吧,一隊人排在里面也并不顯得擁擠。
姜聽云一邊排隊,一邊看到云吞的制作過程。
在廚房的最里面有幾個人是專門包云吞的,包好后用木頭托盤端到灶上。
惠賓飯莊最特別的就是煮云吞的方式,姜聽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煮法。
只見廚房里面的灶臺上支了兩口直徑一米多的大鍋,每個鍋里面都有兩只母雞和云吞一起正被滾水推動得上下翻滾。
廚師帶一鍋云吞盛出之后,又直接將一百多個生云吞放入鍋中。
因為用的不是小鍋,雞蛋云吞都是先將雞蛋打散放到碗中,然后直接用滾燙的雞湯沖開。
姜聽云和許至川用托盤將云吞端上桌子的時候,沈溫晚和張恩齡也帶著燒餅回來了。
姜聽云拿個一個豬肉餡的燒餅配著云吞吃。
燒餅的餡料肥瘦比例得當,還加了一些本地的火腿。而云吞的餡料也毫不遜色,餡料中豬肉散碎程度得當,和雞蛋、小蔥、香油等佐料一起攪拌好的云吞餡既不散,也不緊。
這樣的餡料做好燒餅和云吞,每一口吃下去都能夠給人帶來充分的滿足感。
早飯過后,姜聽云帶著幾個人回到了姜公館,臨回去的時候給仇管家他們也買了一些明順齋的燒餅。
上午幾個人將應用之物都放到了一個箱子里,早早地吃過了午飯就出發了前往了北站。
到了北站停好車后,馬上有一個三十多歲,穿著一身仆人的藍布衣服,蹬著一雙薄底的黑布鞋,留著平頭身材高大的男人笑著走了上來,哈著腰向姜聽云問道:“您就是姜少爺吧?”
姜聽云看了半天,最后問道:“您就是胡先生?”
胡九河咧開大嘴,笑著說道:“您叫我老胡就行,今天我的身份就是給各位拎包打雜的。”
說完,胡九河從許至川的手里接過了箱子,說道:“為了把戲演好,昨天我特意用新衣服找一個家丁換了這身行頭,還按照他的頭型剃了個平頭。您看我的打扮還看得過眼不?”
姜聽云見附近沒人,小聲地說道:“太到位了。之前我真沒想到您能這么地接地氣。我以為高手都得和我武師兄一樣,一天到晚都端著架子了。”
胡九河笑道:“那哪能一樣呀。少爺的師兄從小就在青幫中地位顯赫,我就一個東北胡子,小時候要飯的出身,有什么可端著的。”
姜聽云道:“你現在連胡子都剃了,以后不影響回去繼續當土匪吧?”
文胡九河道:“嗨,兩年以后的事了,著什么急了。先把眼巴前的工作做好最重要,留胡子的事回頭再說吧。”
姜聽云給胡九河和其他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其他人也紛紛不敢相信這位看上去和仆人有十分想象的男人就是當前有容茶社的第一高手。
姜聽云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算卦相面的遇到胡九河,八成也要砸牌子了。
姜聽云幾個人進入了大廳后,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中見過的王寶山的老婆馬氏。
馬氏大約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在候車室里等車。
姜聽云選了一個和她們不近不遠的位置,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們。
只見馬氏罵罵咧咧地對孩子說道:“都別給我鬧了,這兩天我光擦屋子和墻了,累死老娘了。昨天擔心那孫子再來搗亂,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稍微大一點的男孩說道:“娘,咱們還回來嗎?”
馬氏說道:“估計一時半時回不來了。”
男孩說道:“那我的學業可怎么辦呀?”
馬氏說道:“先別管那些了,娘今天精神不大好,你看好了你妹妹。”
在車上聽姜聽云說過了胡九河前天晚上“老壇大糞腌麻雀”的故事,幾個人都是艱難地強忍著笑意。
姜聽云感嘆:王寶山和戴富有這兩個人真是既害了別人家的孩子,也害了自己家的孩子呀。
只有胡九河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悄悄地對姜聽云說:“這都是最初級的手段,以后這種事情你就都交給我吧,包你滿意。”
不一會兒的功夫,開往香河的火車就開始檢票了,姜聽云等人跟在馬氏他們的后面不遠的地方。
姜聽云自己地觀察了下周圍的乘客,并沒有發現日本人的身影,這才稍微地放心了一點。
幾個小時的車程中,姜聽云六個人打了會兒牌,同時始終留意著馬氏周圍的動靜。
好在一路上并沒有什么異常發生,難道因為中間人那個點是斷開的,日本人并不在乎王寶山的行蹤?
下了火車之后,楚霜凝的助手倪雙淇在車站不遠巷子里和他溝通了一下。
倪雙淇表示自己會安排人繼續監視馬氏以及王寶山舅舅那邊的情況,讓姜聽云他們先去吃飯,然后天黑后再到自己臨時租的一處院子里見面。
分開后,姜聽云幾個就去找地方吃飯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有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