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聽云道：“這褚玉鳳目無王法，強占民女，該殺；杜笑山勾結權貴，為虎作倀，該殺；還有金氏就是民國的潘金蓮，也該殺。”
唐沐云攔道：“我覺得金氏和潘金蓮還是有區別的。首先，金氏并沒有毒殺白宗巍，還要求褚玉鳳盡量不要難為他。其次，據說給他兩千銀元分手費還是金氏向褚玉鳳反復要求來的。”
蘇斯洛也說道：“金氏姿色絕美，前能不嫌棄白宗巍家貧，后能夠盡力維護他，雖有嫌貧愛富的嫌疑，但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姜聽云卻不同意道：“金氏不守婦道，放蕩不堪，她算什么有情有義？”
蘇斯洛道：“金氏怎么不守婦道了？按照剛才唐先生說的，金氏是被杜笑山騙到新旅社的，然后你讓她怎么辦？以死明志就算守婦道了？”
姜聽云道：“那后來金氏和褚玉鳳勾搭在一起，家也不回，總是她的不對吧？”
蘇斯洛道：“這里不光是金氏，還有其他的幾個婦人最后不也是和褚玉鳳在一起過日子了嗎？這個你知道為什么嗎？”
姜聽云道：“不知道，為什么呀？”
蘇斯洛道：“正是你所說的婦道。按照婦道，她們只有去死才算是名節無虧，所以被褚玉鳳強迫行事之后，她們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答應和褚玉鳳在一起，當闊太太，過有錢人的日子；二、拼死回到家中，還要被原來的丈夫嫌棄，娘家人還可能遭到褚玉鳳的報復。要是你，你怎么選？”
不可否認，委身于褚玉鳳，的確是這些婦人唯一的選擇，姜聽云嘆了口氣，說道：“那也不能做于道德禮法有虧的事情吧？”
蘇斯洛道：“華夏正是禮和法出了問題，才導致這些女子只能做出無奈的選擇。華夏的禮大多是苛求婦人要怎樣怎樣，編寫婦道的時候絲毫沒有考慮女子的感受。早晚有一天會有一位女子編寫一本夫道，讓你們男子也嘗一嘗受盡委屈還要求全的妙處。”
姜聽云道：“那法有什么問題？”
蘇斯洛道：“民國的法律很多條文都照抄自歐美的法律體系。歐美的法律經過了幾百年的修訂和推敲，大部分條文并沒有問題，但是在保障女子權益上，卻有很大問題。”
唐沐云也感興趣了，問道：“這怎么說？”
而華夏對于被動失身的女子簡直是毫無容身之地，這種文化背景下，對強奸罪也判罰二到四年的刑期簡直是荒唐可笑。所以在民國的法律體系下，已經出現了不知多少例，被強奸女子只能等到強奸犯出獄然后嫁給他的先例了。
這是這些女子的悲哀，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哀。”
唐沐云道：“蘇小姐，你說這個問題就沒有人發現嗎？”
蘇斯洛道：“很多人都發現了，但是沒有辦法。制定法律體系的都是男人，當年連一代偉人孫中山先生都婉拒了女子參與政事。華夏這種根深蒂固的男尊女配，可能要很多年才能有改變。”
唐沐云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對蘇斯洛說道：“我看蘇小姐是極明事理之人，可據臨風大哥和姜聽云說你們蘇家和你做了很多不利于華夏的事情，這事為什么呀？”
蘇斯洛笑了笑，說道：“我蘇斯洛做事情，但求無愧于心。至于那些事情到底算不算不利于華夏，我想幾年后自然會水落石出。至于有些小人在背后指點議論，我只能以后等結果出來了，再找機會再算賬了。”
姜聽云臉上陪笑，心中暗道：這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們蘇家絕不是好人。等退婚的事情徹底完了再和你分辨。
和唐沐云又閑聊了一會兒之后，姜聽云和蘇斯洛又回到家中。
晚飯前，李如萱打來了一個電話，說從報紙上也看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表示打算為清理禍害天津百姓的惡人出一份力，如果姜聽云也有這個想法的話，大家可以合作。
晚飯吃完以后，蘇斯洛和姜聽云依舊一起出去散步。
可能是因為下午的事情雙方有些不愉快，蘇斯洛沒有想平常一樣主動挽著姜聽云，而是一個人走在姜聽云半個身位之前。
姜聽云主動向前了一步，說道：“還在生氣是嗎？下午的事情可能是我說的不對，以前從來沒有按照你說的角度考慮問題。其實我后來回想，你說的也是不無道理的。”
蘇斯洛表情緩和了一些，握住了姜聽云的手繼續一邊散步，一邊說道：“也不算生氣，可能有些失望罷了。在我認識的華夏男子中，你還算是相對明事理，不重男權的一類。因為看到你尚且如此，所以我對華夏女子的命運感到失望。”
姜聽云握著蘇斯洛的手，并不像前不久握著綠衣女子那樣有很多激動的感覺，反而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覺。
姜聽云仔細想了想，說道：“說實話，我覺得在現在的條件下。從法律和政策層面上，加大保護女子權利有機會，但是很難有顛覆性的改變。”
蘇斯洛聽后有了一些興趣，問道：“怎么說？”
姜聽云道：“你覺得未來十年華夏的政局會被誰所掌控？”
蘇斯洛想了想說道：“我比較看好蔣介石。準確的說，我覺得三年之內，他就得到華夏大部分地區的控制權。”
姜聽云道：“我也這么想。馮玉祥不久前的徹底倒戈甚至會是局勢更快一些。如果蔣介石掌權，女權運動的契機就來了。”
蘇斯洛道：“你是說那位宋三小姐？”
姜聽云道：“宋三小姐對政事非常熱衷，未來肯定會成為女子參政的一個里程碑。同時推動女權運動，增加婦女權益肯定宋小姐的一個重點工作。
同時，蔣介石和宋家聯姻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獲得美國的支持，美國現在的女權運動可是搞得轟轟烈烈。美國人一向喜歡自由文化傳播這種事情，未來支持女權運動，恐怕也會是美國人對蔣介石的要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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