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聽云道“能冒昧地問一句，禮物是什么嗎？”
高宗辰道“是七枚戰國先秦的三孔布古錢。其中最珍貴的是一枚‘宋子背兩三孔布’，正面‘宋子’二字筆畫清晰，形態中正，是傳世的孤品。”
姜聽云對古幣也略有研究，說道“據說所知宋子背兩三孔布固然珍貴，應該還有數枚才對，算不上孤品吧？”
高炳林說道“對，一共有四枚，分別在北京琉璃廠和幾個大長收藏家手中。我們都高家收購之后銷毀了三枚，只留下品相最好的一枚。怎么樣？是孤品了吧。”
在收藏界，這種只留一枚制造孤品的做法也很常見。
高家的做法算不上最極致的。傳說清代的大貪官和珅曾經得到了兩個十分珍貴的汝窯花瓶，是傳世的最后兩個。和珅將品相完好的一個摔得粉碎，留下了相對有些殘缺的一個。之后，那個并不完美的孤品增加了十幾倍的身價。
雖然姜聽云并不茍同這種做法，但是也是無可厚非。
姜聽云點了點頭道“據說宋家在圣誕節的時候會在家中舉辦一個圣誕酒會。高家是希望我們把禮物送到然后拿回一張回執，還是希望有個人跟著一起過去？”
高宗辰道“如果能把帶我二兒子高炳林一起去的話，我們愿意出五萬銀元。”
姜聽云道“高公子和姜公子是朋友，這個忙我可以幫，也可以派我這邊第一高手陪他一起去。但是現在時局很亂，風險不能說一點沒有。”
高炳林道“沒事，二兒子這種東西自古至今就是上陣冒險的，我們高家還有中宮太子了。大家各司其職，挺好的。”
姜聽云道“你這是心里話？”
高炳林正色道“大哥的確是比我更適合當高家的家主，不過沒關系，當一個最好的二當家同樣很值得驕傲，不是嗎？”
高宗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我很欣慰，真是辛苦你了。”
送走了兩人之后，姜聽云對楚霜凝道“這個高炳林有點意思，雖然和我們不是一個圈子，但是算得上是個有趣的人。我找李家訂張船票，然后讓胡九河陪他走一趟吧。”
楚霜凝道“好的，沒問題，不過船票還是我去訂吧。如果你對上次的綠衣女子還有意思，我勸你還是離李如萱遠一點。”
姜聽云吃驚地望著楚霜凝道“是小綠有消息了嗎？”
楚霜凝道“恩，我把你的請求發給了總部。總部今天給了一句簡短的回復年后會有機會相見，相見前務必自重。”
姜聽云道“這是說要讓我把前面的兩個婚事退干凈？”
楚霜凝道“看來是這個樣子。雖然蘇斯洛地位很高，但是以綠衣女子的身份，給你做妾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姜聽云道“我元旦就抓緊去上海。到時候和蘇家談妥了，將李家和蘇家的婚事一起周家去退干凈。”
楚霜凝道“先不說這些了，選個第二簽吧。”
姜聽云道“和石婉儀畢竟有過一些交情，還是賣她一個面子吧。”
楚霜凝道“行，我去把她帶進來。”
第二個進來的人是石婉儀和她的父親石玉川。
坐好之后，姜聽云仍然開門見山地說道“石家今天來，有什么事情嗎？”
石玉川道“隨著各種商品的工業化生產，鹽業等傳統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我們石家近幾年也開始進軍金融業。我們希望茶社這邊能夠幫我們和孔祥熙取得聯系，我們有一些禮物想誰給孔先生。”
姜聽云道“什么禮物？”
石婉儀道“是一枚品相極佳的齊國六字刀幣。”
齊國的起源還是姜聽云的先祖姜子牙所建，所以姜聽云對齊國的知識了解很多，六字刀幣恐怕算不得稀罕吧？
姜聽云道“齊國六字刀幣并不少見，這枚有什么特別嗎？”
石婉儀道“歷史上，齊國曾被燕國大將樂毅率領五國聯軍攻下其實多座城池，甚至包括過度臨淄城。這枚刀幣是齊襄王擊敗燕國，重新奪回臨淄城后打造的那批六字刀幣。”
姜聽云道“你說的是那個寫著‘齊返邦長法化’的刀幣？”
石婉儀道“對，這枚法幣也可以算是歷史上比較珍貴的紀念型貨幣了，目前保存完好的就只有石家手中的這一枚了。”
其實，姜聽云知道，這枚古錢家中就還有幾枚，品相肯定比石婉儀手中的那枚好很多。雖然齊襄王的時候齊國已經是田齊，但是復國這種喜事，齊襄王怎么能夠忘記給被轟到東海之濱的姜家送去幾枚呢？
姜聽云也不可能去講述這些，喝了口茶，說道“據傳聞，青天黨下任的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已經板上釘釘是宋家的了。石家為什么要去討好孔祥熙。”
石玉川道“在未來兩年宋子文的確將會是國民政府財政部長的不二人選。但是先生不覺得宋子文做事太決絕了嗎？將所有銀行都在短時間內逼入絕境，先生不覺得并不可取嗎？”
姜聽云道“的確不可取。不過有蔣介石做靠山，恐怕沒人動的了他吧？”
石玉川道“小磕小碰，當然沒人動的了他。但是如果是根本上的問題呢？”
姜聽云道“石家是不看好宋子文的貨幣制度？”
石玉川道“華夏現在的銀元用銀本位作為貨幣體系的根本，由國際上銀價的波動屢屢吃虧的事情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姜聽云道“沒想到石先生對貨幣制度了解如此之深。如果新的政策還是采用銀本位，的確很難支撐很久。石家很看好孔祥熙嗎？”
石玉川道“孔祥熙長期在國外學習，他對貨幣的理解比宋子文要深刻很多。我相信幾年之后，孔祥熙才是真正會長期占據國民政府財政部長的不二人選。另外孔祥熙是蔣介石和宋美齡結婚的真正推手，一直堅定地站在蔣介石這邊，據傳聞馬上會接任國民政府的實業部長。”
姜聽云道“是誰要去上海呢？”
石婉儀向前探了探身子，說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