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回到了二十三區,安德魯很自覺留在了二十三區大廳里執勤,沒有多說一個字。
而走到二十三區辦公區門外之后,趙括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因為辦公區內安靜得有些詭異。
盡管這些警員都有些害怕趙括這個敢在二十三區內部公然開槍打死一個警員的警長,但他們個個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兒,自己離開二十三區這么久,他們沒有將二十三區給掀起來趙括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實在是很難想象他們竟然還能夠保持紀律,如此。
趙括面色古怪,推開門之后就只見一眾腦袋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比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還要規整,就連凱登看到這一幕之后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難道二十三區里的警員在這一短短時間內就已經轉性了?
有兩個新上任的警員與其他人很明顯地劃清了界限,其中一個棕色卷發垂著腦袋,只敢抬起眼睛透過上眼簾偷偷看趙括一眼,等趙括轉過眼睛來的時候就很快收回了眼神。而另一個板寸頭則是昂著腦袋,抖著腿,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就像是兩個做錯了事兒等著責罰的熊孩子,其中一個只害怕即將到來的打罵,而另一個則是倔強至極。
奧斯邀請進來的兩個小哥們洛克和石柏爾眼里透著一絲憤怒之色,而麥克、吉姆幾人面色無奈,欲言又止,但更多的則是擔憂。,外幾名新上任的警員則是抱著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趙括緩緩走上辦公區前面的低臺,將帽子取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問道:“說吧,出什么事兒了?”
有幾個人竊竊私語,但沒有人正面回答趙括的問題。
就連凱登也能感覺得到幾分壓抑。
趙括眉頭一挑,“哇哦~如果豪斯能夠有你們的沉默就好了,說不定我們現在還能和他一起喝酒劃拳呢!”
有一個新上任的年輕警員轉頭問身邊的人道:“豪斯是誰?”
“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這個問題你們隨后可以去了解,但不是現在。”趙括緩緩走下臺,他看著那兩個跟別人劃清了界限的年輕小伙兒,“讓我來問問看,你們兩個犯了什么錯?嗯……喝酒了?”
那個留著棕色卷發的警員頭垂得更深了,另一個桀驁不馴的警員面色也露出一絲不自然。
“在我離開的時候喝酒,雖然不對,但是卻沒有達到被所有警員孤立的下場,畢竟麥克就在衛生間里抽了不少煙,他還以為我從來都不知道。”
麥克一滯。
“好了,來一個不是啞巴的警員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趙括轉身道:“我可不想再玩這么無聊的猜謎游戲,如果你們仍然閉口不言的話,那你們全都被解雇了。”
約里克猶豫著正準備走上前來,洛克卻朗聲開口了,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憤怒。
“他們兩個把莫里斯給抓到了二十三區來了。”
“嗯……”趙括點了點頭,“誰是莫里斯?”
約里克回道:“是尼克手下的一個重要下屬,尼克很多非法的工作都是由莫里斯一手操辦的。”
“講詳細一些。”
經過約里克的一番講述,以及洛克與石柏爾兩人的添油加醋,趙括大致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這兩個倒霉小伙兒一個叫杰諾斯一個叫鮑勃,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個給叫來二十三區的,總而言之不是弗洛爾德斯的本地人。
今天輪到他們兩個巡邏,但不言而喻,如今的二十三區根本就沒有什么巡邏的必要,再者巡邏也實在是無聊。因此,這兩個小伙一拍即合,跑到酒館去吃酒去了。
原本他們偷偷喝酒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不會被人知道,但是他們兩個在酒館里遇上了莫里斯。
在弗洛爾德斯地位最底下的人之一就是警員,于是稍稍喝了一點酒的莫里斯就開始嘲笑這兩個警員來找點樂子。可喝了不少酒的杰諾斯與鮑勃哪里能忍受這種屈辱?酒勁上頭的他們聯手將莫里斯痛揍了一頓。
今天倒霉一個人出來消遣的莫里斯被揍得不輕,但根本就不會嘴軟,揚言要將這兩個小伙的腦袋掛在波林克鼓樓上。
于是這兩個不明白尼克輕重的小伙直接將莫里斯拖回了二十三區,準備等自己恢復了體力再狠狠揍這個大言不慚的混賬一頓。
他們兩個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可麥克一等人可是知道尼克的分量的,更不用說常年混跡在弗洛爾德斯做酒館打手的洛克與石柏爾兩人,他們兩個更是不少見過莫里斯。
于是就發生了這么一件事。
趙括捏著眉心,“莫里斯呢?你們沒有把他給放了吧?”
“沒有,”約里克搖頭道:“我們不敢把他放了,以免……”
趙括壓了壓手,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然后他轉頭看向那兩個倒霉小伙兒,“你們兩個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我們有什么錯?”杰諾斯狠狠一揚頭,“他對聯邦重要警員出言不遜,我們有權把他關進看守所里!更何況他是一個犯罪分子,我們就算是直接將他槍斃了也沒有任何的過錯。”
“哇哦~看樣子你們還懂不少東西呢!”趙括諷刺道:“可哪條明文規定了聯邦了重要警員可以在執勤的時候偷偷跑出去喝酒呢?”
“我……”杰諾斯無話可說。
“享受了聯邦警員的權利,卻不履行聯邦警員的責任,你們兩個的嘴臉甚至要比莫里斯要丑惡。就算他再怎么對聯邦出言不遜,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他沒有吃聯邦賞下來的一口飯,不是嗎?”
杰諾斯反駁道:“可是任由他逍遙法外嗎?”
“當然不是,任何一件事都不能用一個方面的優劣來掩蓋另一個方面的好壞,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如果我告訴你們說這種人確實是應該抓起來的話,你們是不是會得意忘形,甚至還認為自己擅離職守跑出去喝酒這件事是正確的呢?”
鮑勃面紅耳赤。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巡邏的工作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趙括掃了杰諾斯與鮑勃一眼,然后沖著所有人道:“如果你們能夠發現他們兩個再有任何擅離職守的跡象,他們的工資就歸你了。當然,如果你自己擅離職守去跟蹤他們想抓到他們兩個的把柄而被我發現的話,你的工資就歸我了,明白了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
“好了,各就各位,所有人,各就各位。這沒有什么值得你們去探討的,如果每抓到一個罪犯都需要你們來開一次討論會的話,那么二十三區可以直接改成會議廳了。”
約里克在趙括耳邊低聲道:“他們兩個當街揍了莫里斯還把他帶走了,這件事肯定會有其他人知道。那么他們兩個人還出去執勤,是不是會很危險?”
“當然會很危險,只不過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而已。”趙括回道:“你猜那些告密的人會怎么說?是二十三區里棕色卷發的鮑勃與板寸頭杰諾斯抓走了莫里斯?還是二十三區里的混賬警員?”
“這……”
“所以,你用不著為他們擔心,還是先想想怎么保護好你這條珍貴的小命吧。畢竟我們還需要你為我們從上頭要到合理的薪資呢!你可是不可替代的唯一人選,約里克。”
約里克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心說自己雖然已經提不動槍,但是自己在二十三區的地位也是不可或缺的!僅次于警長!
趙括瞥了一眼約里克,他的這副偷笑做派被他看在眼里。但他并不著急打斷約里克這短暫而歡愉的時光,于是他靜靜在一旁等著,并不吭聲。
約里克已經過了得到一次嘉獎就要高興十天半個月的年紀了,他很快回過神來,收起了自己的嘴角,故作鎮定地咳了咳,“對了,警長先生,那么莫里斯應該怎么處理呢?”
“這件事有些難辦,”趙括微微皺眉,“畢竟莫里斯不是豪斯,盡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莫里斯與豪斯兩人對尼克的重要能夠相提并論,但是你知道的,約里克,沒有人會為了自己的朋友一天沒有聯系自己就大費周章,但如果他們丟了一件取暖大衣的話,事情就兩說了。”
約里克插嘴道:“當然,這個比喻要放在冬天。”
趙括眉頭一挑,掃了約里克一眼。約里克連忙訕訕笑,一面在心里暗暗惱怒于自己的多嘴,另一面轉移話題道:“您說的沒錯,警長先生。以現在的形勢看來,用不了幾天的時間,尼克就會發現自己的手下莫里斯不見了,然后又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他就會發現莫里斯其實是被我們二十三區給抓走了,那個時候……我們現在應付得過來嗎?”
“如果他為了莫里斯對我們二十三區傾巢而出的話,我們當然應付不過來,”趙括回道:“現在我們唯一的擋箭牌就是二十三區這個名頭了。至少我們也是聯邦的編制,是正義的化身。就算他再怎么將我們不當一回事,也不會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帶領自己的手下將二十三區團滅吧?”
說著趙括不自信地補充了一句,“至少也該有所顧忌。”
看著趙括眉頭緊皺,約里克便不再說話,只站在一旁等候著。
將所有的結果在腦海中匆匆過了一遍之后,趙括嘆了一口氣,道:“現在無論怎么擔憂也是無濟于事的,也用不著懊悔這兩個莽撞小子的失職。從我進入二十三區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也應該要做出一些改變,就當這件事是所有源頭的導火索吧。”
“您的意思是?”約里克試探性問道。
趙括銀幣拋起來然后狠狠將其握在手中,“我們得從莫里斯嘴里撬出一點東西來,我們不能一個人站在明處。然后我們就該采取行動了,東方人有句話叫做先發制人,我們必須這么做。”
約里克極為猶豫,他支支吾吾問道:“可是,警長先生,我們真的……”
“我知道你的擔憂,約里克,可是如果不讓這些入職的警員做一些真正職務之內的事,我怎么甘心將一份份工資交到他們手中呢?”
約里克點了點頭,“聽您吩咐。”
“莫里斯現在在哪兒?”
“被關在了監獄里。”
“吼~我們二十三區的監獄終于也開始行使它所應該行使的職責了。帶我去見他,我這會兒突然想知道這個被兩個小倒霉蛋給抓起來的大倒霉蛋究竟生得是一副什么樣倒霉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