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里被關進監獄的這些天,二十三區已經不再需要鐘表了。每天都是他的慘叫聲喚醒了清晨的第一縷晨曦,每天也是他的慘叫聲告訴在座的諸位下班的點已經到了。
很難想象身處在暗無天日的里昂竟然對時間的把握如此精準,有人說這不過是里昂誤打誤撞,也有人說這或許是阿爾瓦納半獸人獨有的生物鐘,但是更多人在討論熱里究竟被折磨成了怎樣一副慘狀。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這個穩定而獨特的“鐘表”似乎是撐不了多長的時間了,熱里的慘叫聲一天比一天沙啞,音調一天比一天低沉。趙括不免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讓這個“鐘表”先暫停一會兒,好叫他恢復元氣。畢竟高強度的工作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撐得住的,要想工作得久,勞逸結合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這樣想的就只有趙括一人,絕大多數警員聽著這些慘叫聲心中都有一絲同情。同時略微慌亂,害怕這種懲罰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相較于其他警員而言,麥克稱得上是最開心的那個人。原先在二十三區熱里就沒少欺負過他,這會兒熱里總算是嘗到了苦頭。麥克不免在想,笑話,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嗎?正以為得罪了我是不用付出代價的嗎?哼哼。
“安德魯與約里克先生運送查理斯的尸體前往獄警總司之后,我聽從您的安排將洛克安置在了二十三區前廳。”艾麗絲跟在趙括身后,在給趙括講述這幾天二十三區所有的任職安排以及工作情況,“昨天兩個新人警員在巡邏的時候抓住了一個當街毆打女人的一個小混混,他們將他帶進了監獄里,按照制度,他應該在監獄里呆上十五天。”
趙括喝了一口咖啡,他略微贊賞道:“這是兩個有膽色的小伙子,這種治安工作確實是必須的,但是等會你告訴所有人,治安的時候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全問題,畢竟誰都不知道在弗洛爾德斯上行走的人究竟哪個是狠角色,誰也不知道究竟誰會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
“是的,先生。”艾麗絲翻看著手中的文件,接著道:“除去昨天被抓住的那個小混混,這些天巡邏的警員一共帶回來了三個人,其中有兩個是以破壞公物的罪名被捕,還有一個是喝醉了酒沖著二十三區的大門尿尿,被洛克一把揪住,直接丟進了監獄里。”
趙括有些意外,“這才多少天,三天還是四天?怎么抓回了這么多人?”
“在您吩咐治安工作的重新建立之后,其實一共抓住了有十個人,但是有些人只不過是小罪名,帶進二十三區好好教導了一番就放了出去。”艾麗絲回道:“而那兩個破壞公物的人其實也能夠出去,只不過他們據不付賠款,就只好將他們關起來。”
趙括皺著眉頭,“原本空蕩蕩的監獄里一下子丟進了這么多人,監獄里是不是鬧哄哄的?”
艾麗絲點了點頭,“聽麥克說,關在相鄰監牢里的兩個人當場就隔著鐵柵欄打了起來,其他人一面大聲喝彩,一面大罵二十三區的警員……”
“實在是叫人頭疼,看樣子我們確實是需要一個可以鎮得住場面的監獄長了。”趙括捏著眉心,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次行動中我們抓住了那三個人開口了沒有?”
“他們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情況,他們只是柯默思的手下,只負責為柯默思做事,根本就不知道任何的消息。”愛麗絲回道:“他們應該沒有撒謊。”
“按照律法規定我們應該關他們多少天?”趙括問道。
“按照律法,如果沒有保釋他們的話,他們至少要被關五年的時間。畢竟軍火走私是大罪。”
“這下可就麻煩了,會有人來保釋這樣幾個小嘍啰嗎?這樣的人在弗洛爾德斯一抓一大把!看樣子我還得養他們五年的時間?這真是一筆虧本買賣!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直接開槍打死他們!”
“先生!”艾麗絲提醒道,“您可不能這么做。”
趙括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隨口說說而已。”
“還有一件事,我們不該再如此對待熱里了。”
“為什么?就算他對你出言不遜你也堅持你這番話?”
艾麗絲看著趙括的眼睛凝重道:“當然,他所犯下的罪民無非就是擅闖聯邦重要部門,以及辱罵聯邦重要警員。我們可以按照律法將他關押三個月的時間,但不包括對他進行人身折磨。”
趙括有些無奈,“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等會就叫人將他從里昂的牢房里放出來,關到另外一個房間里。”
艾麗絲仔細看了看趙括的面色,她轉身道:“我現在就去通知奧斯。”
“好樣的。”
趙括看著艾麗絲的背影,覺得自己當初將她選為自己的秘書就是一種錯誤。很顯然,別人不會再對自己產生各種陰暗的遐想,但是更重要的是,艾麗絲竟然開始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了!
唯一讓人頭疼的是,她說的竟然還非常有理有據。
自己無非就是讓她好好對待自己的工作,多多學習一下聯邦的律法,怎么才一個眨眼間,事情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趙括非常懷戀以往那個言聽計從的艾麗絲。
在將熱里關進監獄之后,趙括開始對二十三區周圍的地區進行治安管理。這一塊地方多數是蟊賊與混混,且沒有任何一個黑幫將這里放在心上。
因此,從這里逐漸往外發散治安是極佳的選擇,短時間內不用擔憂會觸及到任何一個黑幫的利益,也足以靠它來逐漸打響二十三區的名聲。
溫水煮青蛙,循序漸進,這是一個好方法。說不定會有幾個警校畢業生一不小心聽說了二十三區的現狀,然后一腔熱血跑過來為國捐軀呢?
只不過這樣做當然有壞處,首先就是警員的安全問題。前兩天就有一個警員被一個街頭混混給打得鼻青臉腫,趙括狠狠地罵了他一通,說你難道感受不到聯邦正義給你帶來的力量嗎?竟然被一個混混給攆著跑,簡直就是二十三區的恥辱。
其次就是人手,再次就是混亂的監獄。
每天睡在警長辦公室的趙括極大程度上感受到了從監獄傳來的惡意,該死,每天晚上死命地叫,就不能讓自己睡一個好覺嗎?
看樣子自己應該找個住所了,每天睡在辦公室也確實不是一個好方法,那張辦公椅硌得自己肩膀疼。
“嘿!麥克!”趙括沖著麥克打了一聲招呼。
麥克原本臉上的笑容很快僵住,他轉頭來看著趙括,“頭兒……我可沒有開小差!”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開小差,只不過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
“什么?”
趙括正欲開口,就聽見一聲急促而刺耳的鈴聲。
原本顯得有些嘈雜的辦公區域很快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轉過頭去看著辦公區域中央桌子上擺放的一個黑色電話,此時它正在急速跳動。
“我沒有聽錯?這是有人打來了報警電話?這還是頭一次!”
“也說不定是詐騙電話,前些天就聽說有人被騙了好多好多錢!”
“我覺得是恐嚇電話,哪個詐騙犯會把詐騙電話打到獄警司來呢?”
“說不定呢?世界上總有幾個蠢貨!”
“安靜!”趙括拍了拍手,隨后他轉頭看向麥克,給了麥克一個眼神示意。
麥克連忙走上前去,拿起話筒,“這里是二十三區……嗯?好……好,沒問題!”
掛了電話之后麥克轉頭看了一眼所有帶著詢問意味的眼神,緩緩道:“有人報警,是一個人販子,他說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奴隸逃跑了,還打傷了自己,希望我們能抓到那個奴隸,然后狠狠地教訓他一通,再將這個奴隸還給他。”
“好樣的,一個人販子敢打電話報警?”趙括氣笑了,他沖著麥克道:“記下地址了嗎?三分鐘,你去叫上艾麗絲。很快,我們就要為相信我們的可憐市民進行一次出警了!”
“腦子秀逗了?人販子?!”趙括自顧自這樣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