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法陣,麋錄雙眼緊閉守住心神,然后盡量去感知地上的陣法。
這次那種拉著他的那股未知力量沒有出現,他只是感覺有股保護膜一樣的東西攔住了他的精神,讓他有些動彈不得。
果然!
見到是這種結果,麋錄心里既慶幸又失落。
慶幸的是自己不用去拼命掙那絲能變強的可能。
而失落的是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
正打算就此收回精神,但接下來讓他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仿佛有一種類似針的東西,戳破了那層‘膜’。
沒錯,麋錄就是這樣感覺的,然后那跟‘針’一樣的東西,就觸碰到了他的精神。
又是那種朦朧的感覺傳來。
麋錄知道自己又一次來到了汐界。
而旁邊站著的白色身影,正是那只強大的汐。
麋錄沒有說什么廢話,直接盯著他那雙白色的雙眸,一字一句說道。
“我—有—覺—悟!”
白色身影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說道:“既如此,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吧!”
麋錄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分出一縷精神,也不管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明顯比之前還大的壓力,直接觸碰上去。
這次他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進入,麋錄甚至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精神體能不能深呼吸,他反正就這么做了,像在現實世界一樣,他呼吸調整身體狀況,然后使出全身力氣,向前猛的撞去。
“啵!”
一種破繭而出的感覺...不對,應該是破繭而進的感覺。
不論怎樣,麋錄成功進入了這只汐的精神世界。
這里的世界,也是一片空白外加一顆參天大樹。
這顆綠色的樹很大,只是有些地方卻在枯損,最上方的已經沒有樹葉了,有的葉子也是一片枯黃。
它正在緩緩走向滅亡。
麋錄走到這顆巨樹面前,巨樹卻是開‘口’說話了。
“這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你想好了?”
麋錄露出笑意,“當然,不過這之前我可以問你的名字么?”
“君山,不過為什么?”大樹的聲音有些疑惑。
麋錄再次伸出精神力,往樹上去的同時開口說道:“因為我如果死了,總要知道死在誰的手上吧!”
在他精神力碰到樹的一剎那,麋錄就感覺整個精神力就似快爆開了一樣,有什么東西不停地在擠壓他。
就算是精神體,他都能感覺到無數劇烈的疼痛襲來,這些疼痛令他保持意識都很艱難,還談什么刻下印記。
疼痛不斷地持續了許久,在他感覺難以堅持的時候,麋錄腦海里卻是突然閃過這兩年他和麋夏相處的場景。
那些畫面里有他剛穿越過來,第一眼見到她那有些擔心的模樣,有某次自己不聽話,她呵斥的模樣,還有那時他晚上老是夢到故人驚醒,發現她一臉呵護的模樣,更有今日里那眼框泛紅令人憐惜的模樣....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在我心底這么重要了?
想到這,他心里頓時生出一股溫暖,就連他精神上的疼痛也減弱了許多。
趁著這股不算力量的力量,麋錄在君山的意識里一氣呵成,留下印記。
瞬間,那股撕裂的疼痛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令他溫暖的感覺卻沒有消散。
麋錄‘閉’上眼睛,用心體會那種感覺。
不料下一刻,就有一句聲音直接打斷了他。
“出去!”
麋錄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在他意識里,連忙退了出來。
出來后,麋錄望著巨樹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這些記憶很美好,曾經的我,也有。”
君山的聲音卻是讓他雙臉一紅,當然精神體會不會臉紅他不知道,麋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也看到了。
“好了,趕緊念契詞吧。”君山又一次傳出聲音,只是這句話,麋錄卻是聽出了某種感嘆的味道。
不過他也沒多想,連忙收緊心神。
“汐神之靈,我—麋錄,此時在這里,愿與汐族—君山,簽訂.....”
“等等...你為何說我的名字?”君山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
“?不行嗎?”麋錄有些不解。
“不是不行,只是你契詞念了我現在的名字,以后就不能更改了。”
“?為何要改?”麋錄再次不解。
君山突然沉默了,麋錄也不能從一顆樹身上看出他的表情,所以問了句,“我繼續了啊?”
半天,君山才傳來一聲有些沉重的“嗯”聲。
麋錄吸了口氣,再次平復心情。
“汐神之靈,我——麋錄,此時在這里愿與汐族——君山,簽訂平等契約,生死同命,不離不棄,請汐之鑒!”
說完契詞,麋錄等了半天也沒見精神里有什么感覺。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想問問君山,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直接傳入他的精神里。
“汝確定?”
麋錄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還不知是什么情況。
可這聲音只問了那一句,就沒了后續。
他有心想去問問君山,可隨即又想到這句聲音的提問。
他明白這是只有自己才能回答的。
一想到最難熬的階段都過來了,他還有什么好猶豫?
隨即麋錄直接開口。
“我確定!”
片刻后,腦海里那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汝所愿!”
這聲音才說完,麋錄就突然感覺什么爆開了,然后瞬間一股比剛才還要劇烈的疼痛迅速襲來。
這股痛從頭到腳,流遍他的全身,仿佛把他心都撕開了。
而且這次痛的是他真正的身體,不是精神體。
劇痛讓他直接回到了現實世界。
回來的第一時間,麋錄就忍著劇痛睜開了眼睛。
然后他被嚇到了,整個人不知是因疼痛還是害怕而變得顫抖起來。
他的整副身體已經變成血人。
全身都在往外冒血,皮膚全部裂開,不光皮膚,更有不少碎肉飛在了床上。
“臥槽...”
他只說了一句,就痛的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麋錄感覺身體好像沒那么痛了。
難道是做夢?
也是,就那副樣子,怎么可能還活得成。
他是真的被自己那副樣子嚇到了。
自己嚇自己,說出去也沒人信。
麋錄自嘲的笑了笑,卻是又感到一股疼,只是有些微弱,不算特別疼。
麋錄疑惑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這微小的動作,也引來了那微弱的疼痛。
睜開眼后,麋錄第一時間呆住了。
讓他呆住的原因有三個。
一是他坐的位置全是鮮血,提醒著他之前并不是夢。
然后他是赤身裸體的坐著,他隨意瞄了眼,發現那些碎肉鮮血里好像有一些衣服碎片。
最后是他的身體完好如初...不對,是比之前要好看許多,肌膚光滑如水,皮膚白里透紅,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嫩滑。
麋錄有些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皮膚,期間那微弱的疼早已被他忽略不計。
“這是什么情況?”
他正疑惑著,卻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迅速穿上。
再看著地上天女散花一樣的血液、碎肉,麋錄嘴角抽了抽。
他那時還有些奇怪什么爆開了。
原來是他自己爆開了。
不去想這些,麋錄找出一些舊衣服擦拭地上的血液。
這要是被麋夏看見,還不擔心死。
隨著他不停的運動,身體那股微弱的疼痛感似乎已經沒有了。
暫時想不通,麋錄也不去想,花了些時間,總算把地上弄干凈了。
本打算去洗個澡,腦海里卻突然出現了令他熟悉的聲音。
“有人來了,三只汐。”
麋錄這才想起自己和君山成功簽訂了契約,只是聽著他的話,怎么有股危機感。
這里是李叔的宅子,來點人不是很正常的么?
“上面!”君山的話很簡潔。
麋錄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正常人會走屋頂?
他迅速來到床邊,從床底下摸出一把長劍。
雖說他現在也算半個法師,但以他體內那點靈力,麋錄還是覺得手中的劍更靠譜些。
走到房門邊蹲下,麋錄一邊警戒,一邊腦海里問道。
“他們的汐能感知到你么?”
“境界壓制,他們下來了,就在你右手邊。”
麋錄明白他的話,心里也變得緊張起來。
右手邊,右手邊,等你進來了,直接給你一劍。
麋錄腦海里緊張的想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握劍的右手更是感覺有些顫抖。
沒辦法!
不管是地球上還是這個世界,他都是第一次對敵,說不緊張那都是騙鬼的。
“冷靜,他們殺不死你,等他們進門,我說什么你照做。”
君山那鎮定的語氣令麋錄稍稍平靜了些。
“吱...”
微弱的開門聲傳來,腦海里同時響起了君山的聲音。
“右手直刺門縫一米高度,左手正后方往上四十五度掌心雷!”
聽到聲音,麋錄下意識按他所說的做。
兩次攻擊同時進行,有一定難度,但他還是做到了。
“啊!”
“啊!!!”
兩聲慘叫聲響起,身后的聲音明顯叫的更大,麋錄匆忙著抽出長劍,看著劍上滿是鮮血,心里頓時一陣慌亂,此時腦海里聲音又起。
“起身,右往左斜上揮劍!”
麋錄下意識起身揮劍,胸口傳來一些微弱的疼痛,揮劍的右手更是有砍中身體的觸感。
“出去,別讓他跑了!”
麋錄有些猶豫,但一想到麋夏還沒回來,便一咬牙直接推開門,朝著往外跑的那個身影追去。
絕不能讓他跑出去!
心有決斷,麋錄抬腳便追。
這人受了劍傷,速度慢了許多,自己這兩年又一直鍛煉身體。
此消彼長,他有信心能追上。
只一會的功夫,麋錄便已拉近了快三米的位置。
可是看著大門越來越近,他心里有些著急。
“用劍射他右手位置,掌心雷放他左邊一人身位。”
腦海里再次響起君山的聲音,麋錄有些疑惑,雖然經過他白天修煉能多放一次掌心雷,但這快三米的距離,能打那么遠嗎?
心里雖然這么想,可他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身體就照做了。
“鐺!”
“滋!”
劍射空落地與雷擊中人的聲音。
看著前面那人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麋錄真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沒練過射劍,所以他射出的劍幾乎不可能射中前面那人的右手,可那人看到劍就往旁邊閃,還剛好閃到掌心雷的方向。
想到這里,他又抬起剛才釋放掌心雷的左手。
居然有快三米的距離!
完美體果然是完美體啊!
麋錄沒想太久,這件事他還沒弄明白,快步走到前面那人身邊。
他的樣子有些慘狀,全身被雷擊過的痕跡,有些地方還在冒煙。
不過他居然還有意識,麋錄撿起地上的劍,學著以前電視上看到的那樣,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同時厲聲喝到。
“說,誰派你們來的?”
這位大概二十來歲的男人,痛苦的雙眼閃過一絲懼色,不過說的話倒一點也不害怕,“咳咳..這城里..還有誰敢在這里...行兇的啊?”
果然是那城主父子。
“我姐和李叔了?”麋錄再次問道。
“呵..咳..,你姐現在應該快..要洞房..了吧..”
麋錄一聽,怒氣直涌,剛想馬上就殺過去,卻又是低頭看了眼這個受傷極重的男人。
“你為何要告訴我?”
這男人沒看他,只是抬頭看著天空,“城里許多將士都看不慣城主的做法,只是身有家室,很多事也不得不為之。”
麋錄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但就算是假的,他也必須要去。
時間不等人,麋錄提著劍直接奪門而去。
天已漸黑,冷清的街道上不時襲來刺骨的寒風。
可麋錄不冷,他甚至感覺到胸膛有團烈火在燃燒。
那是怒火!
他只要稍微想到此刻麋夏的場景,他就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馬上飛過去。
在快要到達一處主街時,君山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想死嗎?”
腦海里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莫名有些震動。
這讓他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錯!他不能這樣去送死,他還要把麋夏救出來。
趁著現在沒什么人,他迅速用里面的衣服把劍上的血液拭掉,然后把劍藏在衣服內。
忍著內心激蕩的心情,麋錄強裝出一副平常的表情,就這樣走進熱鬧的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