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重，布蘭再要了一杯。
克里斯蒂安用他那沙啞的聲音道，“據聽從羅馬回來的本國貴族說，如今到處都是逃難者，你的莊園不知道還安好否”
“都會好起來的。”布蘭道，“好友，明天給我兩匹馬，一個能通曉意大利語或者法語的扈從騎士，帶我去市集。”
“你又要去收集你的情報，你真是到了什么時候，都改不了。”
一夜難眠，隔天布蘭剛走出房間，一位十六歲的少年，比布蘭小一歲多些，他已經先用餐等候著。
“大人，我是領主派來，當你的引路者。”
少年拿著路引，出行錢袋，兩匹馬，隨后在布蘭的要求下，去了領地附近，最大的市集。
到了市場，布蘭騎馬輕輕走過。
“這市場有多少人”
“六十多間店鋪，大概一兩千人。”
大多都是公國之人，也有乞丐跟一些外國人。
布蘭寫寫停停，時而問一些路人。
大概把當地的物價搞清楚了。
得出得結論是，想在公國生活，越來越困難。
羅斯人盜賊的橫行，加上整個光明大陸幾乎都在打仗。
回到城堡時，已經宵禁時刻，布蘭把克里斯蒂安給的錢幣，分給少年，讓他去廚房弄點吃的，填飽他干癟的肚子，接著來找自己。
由于布蘭早上便得到允許，他這時候沒去打擾已經睡著的好友，而是進入了城堡中的貴族書房。
這里不能與羅馬或者半島繁華之地比，貴族的房間，也沒有太多家具擺設。
布蘭在這些書房中，一封一封的看著克里斯蒂安沒有收走，允許布蘭看著信件。
“威尼斯的物價，一路上升，我們所帶去的盧布，一夜過后，只能添置二十件皮甲，十五把刀劍，三十車的羊毛......”
“前往北意大利的地區全都被紫室軍隊攻占……”
“羅馬施行了新的教士治理法規。”
有公國給本地領主的，有地方的騎士來信痛斥羅斯人的。
有半島方面的。
有些信件是用拉丁語跟意大利語書寫，布蘭能自己讀懂。
房內的燭火，布蘭點了兩根蜂蠟，但由于位置不好，加上夜晚暗沉，所以看的不清楚，這時候房門慢慢推開。
那少年走了進來，手上拿著熱羊奶，一大盤干面包，上面澆淋了一些肉菜。
這是當地的吃法。
“大人，你奔波了一天了。”
少年眼明手快，他雖然對布蘭在市場的事沒有興趣，但也知道巴結關心更有身份之人。
“你幫我看看這幾封。”
布蘭沒有抬頭，手指比了另一封看不懂得。
少年一邊看著，一邊也忍不住肚子的空虛，偷偷吃了兩口，嘴上沾了點食物。
昏暗的視線下，布蘭整理資料，接著又看起這附近的地理位置。
少年沒有出過國境，加上身份關系，無法完全回答。
少年只聽見布蘭說著難懂的話。
要怎么去波西米亞好，中間隔著這么遠，我的劍……
祖父他們退走的如何，還有人送命嗎
這些地方是羅斯人經常犯案的，可他們中間還經過這些領主，避開審查，搶物到手后，從容而退，每次都這么好運，這其中肯定有詐。
布蘭見這地方深受羅斯人之苦，想要給好友出謀劃策。
幽暗的空間，兩根蜂蠟一根燃燒殆盡，剩下一根。
兩人只能靠的更近些。
布蘭穿著簡單，穿著一件近乎透明的白龍羽衣，再披上一件短衫，把鍛煉有素的身體取曲線，給顯示出來。
少年看著布蘭的睫毛，胸膛，有一瞬間些入迷。
布蘭讀完之后，看見長桌有盤食物，伸出用叉子去取，撕了一塊下來。
因沒有少年動靜，布蘭抬起眼睛，正好跟少年四目相對。
少年突然慌亂的別下頭去，假裝念著信件。
布蘭喊了一聲少年。
“大人”少年怯生生抬頭，這個時后也許應該稱為少女。
“你把頭發剪成幾乎跟男修士的一樣的平頭，裝著低沉的聲音，走路大步，吃東西時故意亂噴口水，這樣就能成為騎士嗎”
其實少女本來是被安排給布蘭暖床的，但她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
捏著嗓子，把臉上涂臟。
看上去十分不顯眼。
被說中了，少女想要走出去，卻撞到桌子上引光的燭火
少女趕緊擺好，但再抬頭時，布蘭的手指伸了過來，在少女的嘴唇上輕抹過去，把剛才沾染的食物擦掉
“臟了。”布蘭說。
這時后兩人都以為會發生什么。
少女已經司空見慣了。
但布蘭遲遲沒有動靜。
“你是這個家族的成員”
布蘭把蜂蠟移的更正些。
“不是，我來自墮落的家族，因為父親被指勾引女巫，所以失去了自由，但因為跟伊萬大人有些淵源，所以我來到這個城堡工作。”
“勾引女巫在你們在是多大的罪惡”
所謂的勾引女巫，按照布蘭了解，更多的是一種打擊政敵的手段。
少女搖搖頭，說了聲，“父親在大公之爭中，站錯了隊。”
這一句足以。
“所以你是伊萬男爵的情人，還是克里斯蒂安的情人”
在東歐。
在城堡中服務的女人，除了親人，修女，都是領主的所有物
少女愣了愣，慢慢退去身上的寬大長衫，解掉束縛繩子，接著轉過身去，幽暗的燈光，全是傷疤。
布蘭算了下，二十多條。
少女說，“一半是男爵，一半是騎士大人。”
在布蘭眼中的克里斯蒂安，是能幫助自己的好友。
但在身份低于他的人面前，是另一張臉。
遇到不順心的事，這兩位貴族老爺，是不會吝舍對其他人發怒，接著再換上友善的臉去應對貴族們。
尤其是年輕輕輕，卻因為羅斯人失去一腿，又誤喝臟水失去嗓音的克里斯蒂安，對待手下更加的暴躁。
女人跟不義之事，見的太多了，布蘭說了聲，“穿上吧。”
強忍著龍之力后帶來的情愫作用。
布蘭繼續看起信件，“并道，這些天你還有事”
少女說，“有時后，要幫忙去陪其他客人。”
她自嘲補了句，“有些騎士喜歡少年，所以我需要裝扮成這種樣子。”
“你不用陪別人，這幾天先跟著我，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在領地內，聽到什么都來告訴我，你會騎馬嗎”
“會的，大人。”
“那好，等會太陽一出，我讓克里斯蒂安給你路引，你離開這邊，去更大的城鎮，幫我收集情報。”布蘭說了幾個城鎮的名字。
少女有些狐疑，布蘭要這些做什么
但是想到剛剛布蘭說的話，心中好想有點明白，猜測布蘭要找尋羅斯人的出沒路線。
有些話，少女沒有明說，作為本地人她知道。
羅斯人帶來破壞，但也帶著其他地方搶來的物品，開啟黑市，輸入物品。
這受到某些領主的保護。
羅斯人受支持的領主委托，去搶其他人。
也許之后又因為什么事翻臉。
就她所知，曾經是邊境男爵的父親曾說過，羅斯人根本不愛殺人，他們只喜歡黃金，帶著滿滿的金幣，買下農具，耕牛，回去基輔羅斯置產。
“你也累了，你先去睡，睡到你想醒再起，去吧。”
布蘭繼續看著地圖，努力地記憶路線。
身處困境迷茫之中，要善于利用眼前一切，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從今天一天的情況判斷，想孤身南下特別難，再往南方走下去的話，都是附屬拜占廷軍鎮的領主。
隨著巨人控制半島，大量的資金流回。
紫室的野心日益增長，開始不斷增兵控制北部邊境，清剿不聽話的獨立武裝。
現在強盜團體在東歐，比往常活躍十倍。
而若改成北上找羅蘭劍，那幾個國家風土語言，貴族人情全沒有，也是找死。
眼下布蘭打算，幫助克里斯蒂安清掃羅斯人，接著開口借人南下。
少女走后，布蘭把身邊的七星劍打開，感受暗淡的星火之力，緩緩道，“老朋友，我們回家的路，還很長……但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