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大商業廳中屬于執政官的樓層。
其中放置的畫像,半身銅像,商旗......只要是奎克家族的東西,都被希爾德命令清除。
接著近兩百位傭兵,包圍了大商業廳。
他們是城市當中,跟條頓一起守衛城市的武裝力量。
經過搜身,布蘭讓三位首領進入到執政官主廳。
布蘭坐在一具牛皮沙發上,等著他們到來。
“布蘭閣下,今天的事,你必須給我們交代,你們條頓人雖然多,但也不過控制了這周邊,我們的傭兵,還是共和國中其他的武裝衛兵,可不都是聽你的。“
三位傭兵首領,毫不客氣,也各自挑了椅子坐下,甚至還把腿翹到桌子上來。
現在要開始籠絡眾人,先把他們安頓,再分批擊破。
布蘭心理清楚,他們也不在意誰執政,而是要更高的利潤報酬。
“閣下,你們的生意越來越好,傭兵越來越多,可我們呢被阿爾貝執政命令參加戰爭,死傷近四成,到現在都沒有給我們安置費用,我要求馬上兌現,否則,今日會議廳將會染血!“
赤裸裸的威脅。
這一位首領說完,其他兩位傭兵首領也大表贊同。
布蘭沒說話,起身走到窗外,透著余光,看著窗外那尊沒有完工的梅根夫人大雕像。
三位首領看見布蘭這慢悠悠的樣子,狠狠將桌子踢翻。
“三位首領,請勿動怒,殿下這次'召見'你們,就是要合作。“
三用首領沒發現希爾德的用語古怪,繼續問道,“那要怎么合作“
“首先,本國的武裝力量分成三部份,陸軍方面,以貴族私兵,傭兵團,常備軍為主。
但是常備軍人數不多,因為這對財政是很大支出,貴族私兵又是各商會的私屬,也不會去管他人之事,所以維治安跟打仗,以聘雇的傭兵團出力最大。
可這樣的風險也大,無法統一訓練調度,每個傭兵團都各行其事,如果能統一建立一支部隊,全方面位的維持米斯甚至國境的治安,那會大大提高效率。“
傭兵首領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那就是說,你要吃了我們,全都換上條頓黑鷹旗“
希爾德沒有回應這句話,也對著桌子上的沙盤圖,比著意大利東部外海。
“至于海軍方面,我軍共有大小船艦.....經過上次一戰,折損大半,商權大減,也需要重新建立。“
“夠了,你說的都是執政官該考慮的,我們不懂,一個傭兵的雇用,每人每月現在是這個數。“
希爾德看見首領們的手勢,心中算了一下,他們提高了三成價格,但想來最終也是流入幾個首領的口袋中。
希爾德心中大罵這些首領貪婪。
他看了一眼布蘭,布蘭的思緒好像不在。
拿著琉璃酒杯,慢慢喝著。
卡羅爾跟德斯利推門走了進來,兩大兇神讓三個本來威風凜凜的首領,馬上把翹起的腿放下。
“殿下,辦妥了,今早前往梅根的地盤,把那只衛隊拿下了,這個人抵抗,就把他帶回來見殿下。“
卡羅爾喊著外面的傭兵把一個禮盒拿進來,打開一看,赫然是一位城市騎士的頭顱。
“你!“
三位首領馬上起身,拿住長劍,布蘭這種一言不合就取人首級的作風,相比那些用各種罪名,安置對手身上,最后才判決的手段,太過瘋狂了。
“你們不就是想著梅根夫人的衛隊,會來解救她嗎所以你們跟我做地起價。
現在她最得力的護衛隊長在這,你們誰想下去陪他“布蘭把酒一飲而盡。
接著甩杯,酒杯落地碎成一片。
“你們三個把它撿起來。“布蘭發出命令。
卡羅爾也把手中的大劍對準首領們,虎嘯一聲,“撿!“
沒有帶面具的卡羅爾,那臉上傷痕太過恐怖,就如地獄惡鬼,這種兇態,三位首領也招架不住,小心翼翼,撿了一片上手。
布蘭走回主桌上,又倒了兩杯,一杯給卡羅爾,一杯自飲,緩緩道,“你們都殺過不少人,手上的劍,穿破敵人肚皮時,你們怕嗎
現在拿個碎片小心翼翼的是因為你們怕不,是你們知道這樣有流血危險。
一個完好的酒杯,可以裝酒,可以隨手拿在手上,十分安全。
共和國的武裝,就像是這樣,一盤散沙,一碰就碎。
把所有武裝力量都整合起來,我們就是一個完好的酒杯,可以裝自己的酒,可以隨意拿取,也可以去裝別人的酒!
我算過了,把所有人的兵力都整合起來,給予部隊番號,按固定比例給薪,減少議員貴族們的私兵,重新建立新的軍備制度,一來支出下降,二來效率上升。
所有人都聽一個號令時,就可以互相支援,互相幫助,這不好嗎
你們不想被吞并,你們覺著一個傭兵團首領了不起
你們覺著自由自在
你們沒有出征時,各自的手下都在干什么
拿著農具種地,黃土朝天。
酒館當保鏢,賒著酒錢,為了女人跟別人打架。
押送山區貨物幾個月后回來時,自己的妻子在別人床上
你們呢,就是高級一點的打手,主人給的錢多,你們便給誰賣命。
幾十年來,米斯的傭兵團換了六支,毅立不倒的,永遠都是掌握城市命脈的商業貴族家門,而不是你們。
我也不需要你們懂,把我要改制的法令簽署了,你們想要的一切,都會慢慢到手,并且成為正式的共和國常備軍軍官,立功的話也給你們貴族頭銜。
等到國土擴展,我再給你們莊園實領,你們的兒子,孫子,都可以富貴無憂。
如果不簽,隨意出去,太陽下山前,我會送你們去聽主之恩音。“
希爾德在一旁靜靜聽著,這些話他也能說,不過說起來,就沒有布蘭這么傲,他偷偷揣摩領主的說話跟語氣。
他很自信,再過一段時間,他也是一城之主......
三位首領都期待對方反對,但三人看來看去,越看越膽小。
而且布蘭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條件優渥,比梅根那個老女人強多了。
三位傭兵首領提出讓他們商議一會的請求,布蘭同意了,把會議廳留給他們。
“記得把碎片都整理干凈。“布蘭帶上面具,從大商業廳消失。
怎么說梅根夫人都是前執政,她現在跟阿爾貝被算軟禁在家族豪華家園內。
布蘭的馬車經過時,沒有下去看,直接讓人駛過。
現在奎克家族的大宅,外面都是條頓的士兵。
生人不可進。
食物供給改為一天兩頓。
仆人全都被關押起來,由布蘭莊園的人去服務他們。
很快之后,條頓騎士團會煥然一新,走上共和國舞臺。
這一天,布蘭的馬車換了許多地方停留,拜訪諸多貴族,以及有名望的城中要人。
以新執政的名義,他要改制國內。
又過一天,公開表示支持新執政的人數,已經呈現壓倒性。
布蘭下了死命令,沒有他的同意,誰都不能去見奎克家族。
那個刺殺布蘭的戈歐,就跟當初他出賣帕維家族,害他們被吊死一樣。
被吊死在監獄中。
布蘭隨后把阿爾貝囤積的原料跟工人解散退回,把拿到手的資金回撥到城市之中,并且還給一眾貴族們,發了個小禮包。
教士重信仰,貴族貪領地,但人人愛黃金。
有了甜頭,城中人心變動速度加快。
布蘭出手把小麥,大豆,黃豆,大麥,這四種食品的物價降了半成。
這些被歸功于新執政的慷慨。
而無法完成北方兩筆貨物交付的奎克家族,將要面對賠償款,這些資金自然會落入布蘭腰帶上。
一前一后,布蘭吞了奎克家族大量的財富。
腦中總出現一股聲音告訴他,“別給敵人任何機會,莫心軟,好吃的蜜糖,會是明日的毒藥......“
布蘭越來越多疑,除了幾個親近的人,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新執政選出的第六日。
因施馮可到了教堂接受授勛。
這時候家屬席上,出現許多他久未蒙面的親人。
便有貴族私下恥笑說,一個孤獨的人,當他功成名就時,他的親人就可多到手指腳趾全用上都屬不下。
第一天,“魔鬼即將主導城市。”
第二天:“瘋癲的老貴族,統治我們。”
第三天:“無知的笨蛋,發布了愚昧法令。
第四天:“馮可家族重回執政。“
第五天:“因施馮可得到所有貴族愛護。“
第六天:“偉大執政,將于今日加冕!”
他黏上長胡,帶上正義旗手的寶冠,戒指,接受統治文書。
他的身邊站著德姆瑞,給自己捧花當侍童。
教堂內外都是人,上一次阿爾貝當選,他還擠不進來,只能遠遠觀禮。
這一次卻成了主角,他差點就要仿效上次,公開宣告舉行“大比武“。
不過條頓的人都在,他把一時得意忘形的想法給慢慢消化掉,他明白,只要能做好棋子,他可以一生無憂了。
當典禮結束,他對希爾德道,“現在,我要馬上回去祖宅,我要娶親,我要生他十個八個,接著讓我的孩子接受良好的貴族教育......“
希爾德看著他離開,內心看不上這樣的懶散安逸。
此后除非必要,因施馮可再也沒有去大會議廳,過上十分平順的生活。
布蘭聽說之后,還提醒著一眾手下,說道,“守本分的人,便可以永遠得到查曼家族的庇護。“
因施馮可最后活到布蘭孫子統治時。
當聽到主君發布的第“四次十字軍“文令。
他雖然瞎了,但仆人扶著他,支著一根拐杖,去到宮廷外,把當年布蘭給他的四十枚銀盧布,增到四百枚作為軍費。
親手交到財政大臣的手中。
那已經是好多好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