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島嶼下方,克里島北面,
有三塊小島,互圍對視形成一個三角。
這三島把克里特島上,流接外海的主河河水隔開。
因此古稱“三河”地區。
由于靠近東海巨人,三河島雖不屬于巨人所有,但從來都是巨人的附屬島嶼,交的稅款,也是上貢阿修克萊。
自巨人發動攻擊,強討七海賊要報泰淵之仇后。
三河島的工匠,日夜趕工造船。
但饒是如此,依然應付不了巨人的要求。
這日,一位年輕貴族在海港,等著外派士兵回歸。
貴族身邊有一位非常強壯的力士,他的雙臂,竟比人的雙腿還粗。
膚色也跟常人不同,半黑半紅。
如果硬要形容,就如把黑色的油漆,丟入火球去烤。
“殿下,怎么還不回來阿會不會出事了”力士問道。
“俺咋知道。”
“殿下又說了口音,你不是說要改的嗎”
“改什么,這里是三河,俺是這里君主,就要這樣說話。”
“隨便你,上次也是殿下你跟大家說要改口音跟口僻的。”
力士名叫屈克比隆,外號大熊。
是三河地區強大的一位勇士。
能被他稱為殿下之人,就是三河之主,艾德文那比隆。
兩人等了許久,終于見到船只回航。
可等到這船水手上岸后,艾德文那差點昏倒。
“你說什么!俺派了兩百人出去,就剩下十二人!”
“巨人手下的船長,把我們當成炮灰,讓我們在惡劣天氣,前去追擊,能回十二人下來,已經很走運了,殿下。”
“還有,殿下,他們派我回來,有封信給您。”
這船長拿出一封信,艾德文那讓屈克念。
屈克念得吱吱嗚嗚。
“不中用的東西,拿過來!”
艾德文那接過之后,臉色難看,每個字母都認識,但排列成詞組后會有多種意思,因為這封希臘文用了“宮廷體”。
“這幫狗東西,跟俺要人要船,還寫成鳥樣子故意羞辱俺不認字,叫人!”
所謂叫人,就是三河島上所有騎士以上貴族的集會。
艾德文那比隆走在前面,一天時間,就把三河地區所有貴族,全喊來最大的島上聚集開會。
每個貴族來時,嘴巴都嚼著東西。
說話時口吞芬芳。
是的,三河就是盛產布蘭治療頭疼,所吃的木乳香產地之一。
這里的貴族把這東西當成零嘴跟藥材來服用。
艾德文那也嚼著烤過的木乳香,在島上最大的貴族御廳主持并看著。
三河地區有十萬人。
武風驃悍。
有三河勇武之說。
貴族們聚集一起,都心知肚明沒啥好事。
場面鬧哄哄的。
“夠了,給俺閉嘴,今天喊你們來,就是巨人又逼俺們參戰了,你們說說想法。”
“他這次要多少”
“一千人,二十條船。”
“不給!”
“對,憑什么”
“不給也行,巨人在愛琴海有三萬水兵,要是來打我們,那咋辦”
聽見三萬王師,眾貴族…..
“那就多少給點吧。”
“你們這群沒出息的,比隆家族,可是‘最后的羅馬人’!”
殿下又開始了!
眾貴族有的打哈欠,有的挖耳。
他們中大多也是瓦隆家族之后,熟知家族史。
所謂“最后的羅馬人”,指的是西羅馬帝國。
最后一代西羅馬皇帝時雷米利亞時期,有一位保護皇帝的扈從,拼死消滅敵人,他被封為巴伐利亞行省之主,即便帝國滅后
他還終生使用西羅馬的旗號還有歷法。
他叫哈曼比隆,因此被稱為“最后的羅馬人”。
這一支家族后來成為巴伐利亞行省中的薩克森領主(今巴伐利亞境內)。
聞名于世的五公之戰。
比隆家族就是其中一支。
家族長時任薩克森公爵頭銜。
五公之戰后,家族衰落移居他國。
留在國中的是旁系,
主系先人轉到愛琴海休養,后改信正教。
二次十字軍東征期間,家族抓住機會,控制了三河島跟克里特島。
全盛時期,是強大的愛琴海軍閥之一,連拜皇都賞了一個公爵頭銜。
眾貴族有的打哈欠,有的挖耳。
祖上再闊都是幾十年前了,且艾德文那也就十六歲,六歲成為阿修克萊的人質,九歲送到君堡繼續當人質,兩年前才回來主政。
威信嚴重不足。
艾德文那看見這么多人不給面子,把祖傳之劍“碎星”拔出。
千人斬!
碎星的別稱。
這把劍雖沒有英雄五劍出名,但在愛琴海可算家喻戶曉了。
是從五公之戰開始就被比隆家族使用的名劍。
傳聞有千名騎士,倒在這把劍下。
“這算什么巨人要多少,三河就必須給多少,我們實力一直衰落,你們這些混蛋,就算把你們的老婆,情人,女仆,女奴,都給睡孕了,補充人員的速度還是比不上我們死去的軍士。
光是去年,我們派出去幫助巨人軍隊的士兵,就折損八百多人!”
“那您說咋辦”
“俺要干他!”
手拿碎星劍,艾德文那有些飄了,隨后反應過來,眾人誤會。
“我是說,俺們應該要擴大編制,既然打不過,俺們就用紫室之臣的身份,出去開疆拓土,否則永遠都逃不出巨人掌心。
俺們出去打,也能讓巨人放低戒備,對我們的控制寬松些。”
說話之時,碎星劍印襯出艾德文那的紅短發。
這位少年君主,稚氣未脫,眼神卻無比堅定。
一下我們,一下俺們。
方言跟正統音都有,為人詬病。
貴族們更加覺著他在開玩笑。
“殿下說得對,我們干他!”
哈曼比隆倡議。
他身高兩米,面貌老成,實際才十九歲,是艾德文那的族兄。
他作為艾德文那的第一保鏢,武力驚人。
艾德文那滿意看著族兄,又對眾人道,“你們看看‘大熊’,力氣強大到連一頭牛都可以翻倒,三河武士不怕任何強敵,當此大爭之世,如果茍且島上,再過三百年,都走不出三河的。”
翻倒一頭牛
那干脆去當賽牛士好了。
貴族大笑。
但最后,年輕的主君,在大多貴族的反對下,強硬要改革。
為二十年來,三河島上第一次軍事改制。
當晚,艾德文那沐浴之后,在先祖畫像下,禱告請求。
他面前放著一份破舊的皮紙統治文書,這是他的曾祖父留下來的。
上面寫有,西羅馬皇帝親封,大巴伐利亞之主的文字。
皮紙雖輕,能承千年史重。
他禱告時,屈克來了,也跟著一起。
巨大的身影,跪下去時,更把艾德文那身影都給蓋住。
“重鑄先祖榮光,我輩義不容辭。”艾德文那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殿下”
一直以來,艾德文那都在裝傻,說著古怪方言,動不動口僻,讓拜占庭那些人看輕自己。
把自己當玩物,才能放自己回來。
祖父被毒殺,父親被被手下所害,他只才十六歲,卻從父祖身上,學到了保命之道,少年穩重,不顯鋒芒。
“屈克,你相信我嗎”
“殿下怎么說,我怎么做。”
屈克是自己的扈從,自己當了多久人質,屈克就保護自己多久。
“好,我們并肩作戰!你肯定是上天派到我身邊的,否則,不會因禍得福,生吞光石之后,肌膚骨肉都燒爛了,還能活著。”
“我是粗人嘛,死不了。”
十歲那年,艾德文那差點被毒殺,但被屈克誤食有毒之物,屈克疼到把艾德文那身上僅有的一塊父親留下來的光石給吞了。
想要壓制疼痛,他又喝了大量的酒水,來麻痹感官。
沒想到酒水跟光石混合,身體灼傷氣來,成了如今這樣。
艾德文那丟出一顆石子,屈克接過后,生生用蠻力,握出一些粉末來。
兩人大笑。
“我相信,這世間,沒有人比你更加強悍,就是那個叫帖木兒的女人都不行,有一天,他們見識到你的力量后,會顫抖臣服。”
艾德文那說出這段話時,皮紙好像有靈,被風吹動,竟翻一頁過去。
A.E.1319年1月2日。
來自三河的艾德文那瓦隆。
跨出尋求獨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