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入窗內,房間充滿暖意,布蘭很喜歡早晨的暖陽,所以把窗戶設計成可以引光入內的方向。
愉,布蘭受傷太重,所以腰有些疼。
此刻睜眼,身邊無人。
妻子佐伊雖然承歡一夜,依然早鐘時就起床,去盡女主人的義務。
她巡視女官(仆),吩咐下人各種活計,安排人去打掃霍華德的房間。
本來這些事,都由瑪蓮去干,但瑪蓮自從卡羅爾去世的消息,就生了場病。
布蘭讓她好好照顧孩子,她想什么時后回來,就什么時后回來管理后庭。
布蘭起身沒多久,負責看守的女仆馬上搖動鈴鐺。
不到十分鐘,佐伊就從另一個房間回來,她身后跟著阿加莎。
阿加莎在莊園這一年,日子過的很好。
不干粗重的活計,身穿女裝,跟瑪蓮把半島禮儀學的很好。
布蘭起身時,她作為高級女官幫忙布蘭穿衣正儀。
一切穿戴完畢后,布蘭挽著妻子用餐。
新高庭宮的修建,雖然緩慢,但經過這幾個月時間,已經把主體宮殿給蓋起來了。
米蘭公國,用的便是白龍像為主體。
走出屋外,布蘭望去,作為繼位儀式的公國御廳,已經蓋好了,正在粉刷外墻。
再有六七日,估計可以用作登位典禮之用。
創立公國,不用大肆宣傳,在鄰近諸侯間說兩聲,發封文書就行。
布蘭跟妻子一邊走著,阿諾也持劍過來。
傷還沒好的他,一入港口就被派回莊園休養。
他擊殺巨人的事,每天都被莊園的人詢問。
他總是說,“殿下跟卡羅爾閣下教過我,拿劍時別怕你的敵人,全力刺出便是,巨人就這么被我殺了。”
問再多次都是這樣回應,條頓其他騎士,也漸漸覺著阿諾走了大運,才能殺了巨人。
但阿諾這人脾氣挺好,又隨和,眾人還是為他高興多過妒忌。
“你怎么來了看你這拿劍的樣子,跟拿拐杖似的。”
“殿下,自從回了莊園,什么事都沒干,天天躺床上,我問其他人,他們都說您沒吩咐,我閑的慌,傷已經好許多了,昨夜聽聞您回來,我就想著今早來站崗。”
這話布蘭愛聽。
布蘭因傷在身,走路也是慢悠悠的,就讓阿諾跟著。
阿諾保持身位在布蘭左后方半個身位。
佐伊右身后,則是阿加莎,男左女右,宮廷禮儀。
布蘭本想問一問阿諾,巨人死的時后說了什么,可突然意會妻子的身份。
畢竟都是紫室之人,雖是遠親,但也照顧情緒才是。
于是布蘭改口,“阿諾,我想起我們在巴伐利亞吃那些豬食的時后。”
“我也記得,殿下教我拿劍的。”
“我說過的,讓你娶個卡佩家族的女人,卡佩雖然是法蘭克皇族,但幾百年下來,遠支也有幾百人,眼下近親沒辦法,遠系我可以幫你馬上找,本殿說話算話。”
阿諾就是法蘭克農奴之子,布蘭也是側面提醒他,自己給予他身份的巨大轉變,這是天恩。
阿諾一聽,馬上搖頭。
“殿下,我禮儀學的慢,除了拿劍好些,我就繼續當個騎士吧,不敢做這種夢。”
阿諾說這話時,眼角余光偷偷看了阿加莎一眼。
他剛回莊園時,瑪蓮吩咐過阿加莎照顧過自己,雖然是其他女仆動手,阿加莎吩咐。
但這份情意,阿諾還是記著的。
前幾天,阿加莎跟自己閑聊時,阿諾曾無意說過這件事,阿加莎馬上提醒。
“阿諾,你千萬別給殿下添麻煩,如果是遠系皇族,一沒頭銜,二沒財富,也就跟個騎士之女差不多,犯不著大老遠到法蘭克去,意大利的好姑娘很多。”
這話到不是暗示什么,阿加莎很喜歡莊園的生活,她先前喜歡過布蘭,隨時間過去,這份感情已經轉化為忠誠跟仰慕,他不希望莊園的人受到傷害,或者給殿下制造困擾。
“我知道了,阿加莎,好多人說殿下會給我實領村莊,可我也不會管理領地,字都不認幾個,該怎么辦”
“千萬別主動要,也別爭,你既然是殿下的護衛,用眼睛看,用手做事,少說話。該是你的,殿下不會少了你。”
阿加莎提醒自己的話,阿諾記得很清楚。
在婉拒布蘭的提議后,布蘭又說了句,“給你塊領地吧。”
“不好,殿下,我不是拒絕您的賞賜,可好多騎士資歷比我高,也立過功,現在還沒有領地呢。”
不爭是爭。
阿諾不敢要,反而拿捏住布蘭想要大方一次的心情。
進了宴廳,布蘭讓阿加莎跟阿諾也停下來吃飯。
布蘭剛想用手,肩膀發疼,接著餐具掉下,有時他握筆也會這樣。
這一頓他只能由妻子幫忙喂食,但布蘭不以為意。
領地之內也沒人敢笑話自己。
佐伊努力學著布蘭發明的筷子,所拿姿勢非常標準。
這段時間布蘭遠征巨人,終于讓她掌握筷子用法,她邊夾菜給丈夫,邊給丈夫擦嘴。
“阿諾,你的婚事就定在典禮結束后吧,沖沖喜,我幫你主婚。”
“啊!”
阿諾剛剛勺起一口湯。
聽見這話,他先吞下去再道,“殿下,我......”
“阿加莎,你覺著阿諾如何”布蘭問完阿諾,直接看著阿加莎。
阿加莎跟阿諾同時愣住。
兩人都是外來者,年紀相近,脾氣性格挺好,眼下還都是近臣。
這樣的婚配,布蘭覺著很適合。
兩人成親之后,可以更忠誠的給自己效力,太忠誠的屬下,布蘭在任用時,都會先考慮過。
除非讓他們歷練,否則不會派其干太危險的事。
貴族的指婚,非常直接。
尤其是上位者對直屬的下位者。
比如在法蘭克宮廷,皇帝皇后對身邊女官(都是貴族小姐進宮歷練),經常指給某個騎士或者貴族婚配。
在一個致死率高,醫療水平落后的時代,愛情不興扭扭捏捏,而是主動強烈居多,平民貴族皆同。
兩人好像有那么點情愫,但還沒到強烈地步。
可眼下被布蘭一說,阿諾突然覺著阿加莎今日穿的挺好看。
阿加莎則覺著,原來阿諾的睫毛還挺長。
婉拒主君要有正當理由。
兩人都到了該成婚的年紀,對彼此也無惡感。
布蘭的提議,兩人都沒贊同,但也沒反對。
“行了,給你們兩人放幾天假,在米蘭公國領地內的花費,一切由公廷買單。”
佐伊對阿加莎投以一個微笑,表示祝賀。
用完早餐,布蘭去看了一眼瑪蓮,摸了摸他跟卡羅爾的兒子。
“瑪蓮,對不起。”
“殿下,這不怪您,是他的運氣不好。”
“我還記得,當年去米斯大修道院前,我們路過拉比村,我躺在你的腿上,說過的話,
“復國后,你跟卡羅爾會得到國中最肥沃的土地,一人一塊。卡羅爾不在了,這塊地,由他的兒子繼承,將來我的兒子還是由卡羅爾的兒子輔佐,格林家族會一代一代傳下去,跟查曼家族永遠站在一起。”
寬慰了瑪蓮,布蘭又去見羅拉。
因杰克之死,布蘭對她很寬容。
卓爾前伯爵一家,也因布蘭的賞賜,還有艾倫的存在,慢慢地重回上流。
失去了丈夫的羅拉,沒有成為一朵枯萎的花,反而更加迷人。
舉手投足間,散發一種成熟的風韻,她穿著淡雅的服飾,吃穿都很節儉。
偶爾去見瑪蓮,幫忙處理一些女仆事務。
瑪蓮她的屋宅,距離布蘭住的地方不遠。
算一個獨立小屋,用六間磚房連在一起。
布蘭到時,羅拉看見布蘭突然很拘謹,也沒主動請布蘭入屋。
布蘭簡單說了幾句話,見不受歡迎,也沒說什么。
走出屋外,布蘭對身邊跟隨的阿諾問道發生什么
知道布蘭問話時討厭含糊,阿諾不遮掩道,“之前有昂布大人手下的騎士,給羅拉夫人表達愛意。
后來卓爾閣下知道后,酒后曾說,我女兒的美貌,配的上伯爵,跟公爵,怎能區區嫁給一位騎士。
此后,就有傳聞,殿下您看上羅拉夫人,所以一直讓她守寡。要把她像伽娜夫人那樣養著。”
阿諾見布蘭沒生氣,又道,“可能是某個騎士酒后說的戲言。”
布蘭喜歡聽話,乖巧,懂事的女人
撇開感情,羅拉夫人從各個角度,確實很合自己心意。
布蘭腦中閃過雜念,隨后揮開雜念,要事太多了。
留在莊園的幾日,布蘭沒有再見羅拉。
接著布蘭碰到來自三河的兩位使者,他們從米斯城上岸,隨后趕來莊園求見布蘭。
三河人這次殺了自己不少海兵,這兩個三河騎士上岸時,雖沒被痛打一頓,但也收到不少白眼。
這下可好,自己沒去找三河人,他們到先來了。
布蘭便在莊園,接見兩位使者。
相見那日,已近正午。
兩個三河人滿頭是汗,騎著馬到來。
身后是條頓士兵跟著,士兵身上帶著使者從克里特島帶來的木乳香,作為禮品。
現在雖然不頭疼了,布蘭還是挺喜歡吃這個類似奢侈品的小玩意。
書房內,布蘭給兩位三河使者賜座。
接著接過三河文書。
上面沒有說什么通峽之戰的事,只說仰慕意大利文化已久,對于武名鼎盛的條頓騎士團也很佩服,還有關于愛琴海到里奧里亞海中的貿易問題。”
布蘭放下書信,對兩位使者道,“那個一腳踢傷我的,叫屈克比隆沒錯吧,真是勇士啊,生平罕見,他怎么沒跟你們一起來”
沒想到布蘭直接跳過艾德文那,問起大熊來。
兩位使者只道,“屈克閣下正在處理軍務,無法前來。”
“過段時間,我若舉辦比武大賽,我會邀請他來,再領教你們三河武士的厲害。”
這一次的言談,布蘭對大熊表達高度關注,接著讓使者下去休息。
隨后把剛剛進入莊園的西蒙叫來。
把文書丟過去后,西蒙一看,有些驚訝。
“怎么他們也啃了巨人一口,這么快把克里特島給占了甚至還敢派人來跟我們接觸。”
“這條三河魚我還真小瞧他了,手上有這么厲害的武士,又在大戰之后,搶時間把主君的地盤給吞了,甚至不計戰怨,吞島之后,主動來找仇人合作。”
“那殿下您想怎么做”
“見他,他在書信中說要跟我親見一次,商討友好,對我們并不吃虧。
醫院騎士團跟藍胡子,還有圣城王國的海軍,以后對我們都是威脅,多個盟友再好不過。
等到公廷建立,漢薩同盟勢力拓展到巴爾干半島,還有跟中意貴族們成功結盟后。
就把海軍的重點方針,轉到三河人身上。”
西蒙快速記下,布蘭說的話很快又長,他差點沒記全。
這場會談,西蒙記錄的最后一句話是,
“記住,我不允許愛琴海,有這么厲害的貴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