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就是我,我的童年,死在水中,死在夢里,沒有人會在意,即使我如何努力的掙扎。”老崔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亦或者只是單純的詮釋悲傷這種情緒,頓了頓,他接著道,“就像是蒲公英追尋著風,直到落地的時候,都沒有過一絲眷顧。”
“所以我豎起圍墻,豎起堅固的堡壘。”老崔嘆了口氣。
天上,
超人從憤怒中退了出來,神色悲傷的拽了拽自己的內褲頭套,眼中掉下一滴渾濁的眼淚。
“原來這里不是我的家鄉,我再也沒有內褲迷妹的贊美了。”超人神色悲戚的喃喃自語著。
看來他也是悲傷的……就是不知道這種悲傷,究竟是誰給予他的,是角斗場的束縛還是自我內心的流浪。
不遠處,操控神之力的杜林先是一臉不屑的看著老崔,罵道:
“你們當作者的都有這種異常矯情的毛病嗎”
老崔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回道:
“不是作者矯情,是我矯情……”
杜林呵呵一笑:
“沒什么好說的,畢竟我還要感謝你童年的封閉,如果不是你的封閉,可能我已經消失在了流星中。”
老崔聳聳肩,道:
“先打贏再說吧……”
“是啊!”杜林接著將目光放到了超人身上,不由的砸吧砸吧嘴。
此刻的超人,面目居然扭曲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嘟囔著:
“我的迷妹呢?她們的尖叫聲在哪里,我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聽到她們的聲音。我要站在人群中閃閃發光,我要每一個人都在意我!我!”
說話間,他不斷用手撕扯著頭部……
杜林看著這個樣子的超人,一時間也沒有了的動手的興趣,雖然超人很強,但是此刻已經自我毀滅了,親手拉著自己踏入死亡的深淵。
想到這里,他轉過頭,突然問道:
“這位……內褲超人兄……也是你內心某種情緒的演化嗎?”
“怎么可能……”老崔本能的反駁道,但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然后微微閉上了眼睛。
某一處場面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說不清是遠還是近,但從記憶開始探索,確是破碎的,讓人心生恐懼的……
那是一年夏天,他拿著作文本到處炫耀,那是他最新得到的一等獎,作文的內容著重描寫了丁香和母親。
他覺得母親是丁香,丁香隨處可見,所以母親就像隨處可見的丁香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無疑是喚起了評委們泛濫的母愛,紛紛給這個可憐的孩子打上了十分的高分。
十分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就是最大的獎勵,即使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獎勵,即使并不能改變這孩子悲慘的遭遇,以及任人欺凌的處境,但也同樣讓人振奮!
孩子第一次覺得,他和每個人都站在了一起,跟他們一樣的高大,再也不會有人因為身份問題而去欺負他了,女孩子們也會高看他一眼了呢。
但是他錯了,那篇獲獎的作文,非凡沒有改變他的處境反而讓他變的更加糟糕了,同學們將那篇作文撕爛,將他推進廁所,解開腰帶往他頭上撒尿,看著他那副等死一樣的面容哈哈大笑!
童年的老崔很不理解,他想,我明明已經很厲害了為什么還會被打
直到多年以后,他夢中回溯那年,才在那一張張猙獰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絲恐懼……是的,難以相信的恐懼,就像是多年聽話的奴隸突然間違背了主人的意識,具備了覺醒的思維,開始頂撞主人……主人看著那覺醒的奴隸,已經開始幻想自己的結局,奴隸會用刀隔開我的喉嚨!
所以他們恐懼了,他們害怕這任由打罵的小孩會舉起自由的槍!害怕他們的腦袋在黎明的槍聲中破碎!所以必須要壓下去!不能讓他覺醒!讓他繼續當那個受氣包。
所以老崔害怕了,他撕碎了獎狀,在那些人猙獰的目光中回到最初的位置,蹲在角落孤獨無助,在內心豎起最堅固的圍墻。
但他……也渴望掌聲,渴望成為臺上的那個人,渴望生命能綻放出來的,哪怕一丟丟的光輝……
回憶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老崔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輕的發出一聲嘆息,道:
“也許你說的對……那渴望掌聲,但卻被當成奴隸一樣對待的超人,也許就是我內心的投影……他渴望獲得尊敬與榮耀,最后卻只能躲在角落哭泣……”
“所以你當年覺醒了嗎?”杜林問道。
老崔愣了一下,道:
“我很懦弱,并沒有做出任何改變……”
“是嘛……”杜林沒來由的道,“那你要好好學習一下這位超人先生了。”
“怎么”老崔話還沒有說完,天地間突然暗了下去。
就像是有人關了世界的燈,不!不是燈!或者說天并有暗下去,而是失去了色彩,變得只剩下黑白二色呈現于人的瞳孔內。
老崔心有所感的抬起頭,只見那位威猛超人先生像是漏斗一樣灑出血液,黑白色的血液,將周圍的世界都浸染成黑白二色。
這一幕滿是藝術性,像是一幅靜物畫像……畫中的人物有超人,有杜林,有老崔,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都滿是震驚和不可相信。
“真的覺醒了。”杜林喃喃自語,回頭笑道,“看看人家什么覺悟,再看看你。”
老崔在黑白中啞然失笑,道:
“我的童年城堡可能無限放大了我的欲望,我當年的遺憾也許會被彌補上了。”
“他真的行嗎?”杜林有些懷疑,“之前的流星必殺都被擋住了。”
老崔笑了起來,道:
“看看吧,這就是旅行的意義,你說的……”
杜林“刷”的一下拔出了刀和劍,銀光一閃,眨眼間就跳到超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幫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幫你,去吧,覺醒的少年勇往直前吧!!”
超人迷茫的睜開眼睛,黑白色的瞳仁透露出瘋狂,他低聲道:
“我!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