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連忙跑了過去,原來又是那盤石門的和人起了沖突。
原來是李慶回了悅來客棧,卻見著自己的位子竟然又給人搶了。
好家伙,剛才劫法劍門的家伙被自己收拾了難道沒看見嗎?還敢來找盤石門的晦氣?
想到這兒,李慶看著面前的這個黑漢自然是愈發不忿。
李慶嚷嚷著道:“小子,你快點兒的,給爺爺們把位子讓開!”
那黑漢掃了一眼李慶,甕聲甕氣地道:“我們只是坐一會兒,喝杯茶。來的時候這里空著就坐在這里了,你待我們喝了這杯茶,取了東西立馬就離開。”
李慶呵斥道:“你是什么東西?還要爺爺等著你?”
黑漢瞪著眼睛看向了李慶,道:“先穿襪子后穿鞋,先當孫子后當爺!江南江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你小子,怎么如此出言不遜!”
李慶一愣,這一套套兒的,可是第一次聽說。
李慶道:“你這人,可真是有趣,方才那劫法劍門的就是和爺爺搶這位子,已經讓爺爺給收拾了一頓。現在你又跑出來了,還一套一套的,你是說快板的嘛?”
黑漢道:“在下不愿無事生非,這位子你們若要,待我們喝完了這杯茶給你們便是了。”
李慶瞪著眼道:“還要老子重復第二次嘛?快點兒給我讓開,不然我可要收拾你!”
黑漢惱怒不已,自己只是提前先行,替公子探路,在這里歇息等侯公子罷了。但是這人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自己?
或許,這就是江湖吧。
黑漢一旁的一個獨臂少年掃了眼李慶,淡淡地道:“走吧,這位子便讓給他了。”
黑漢聽了少年的話,懊惱地搖了搖頭,但也不想再多說,起身道:“行吧,這位子讓給你了。”
說著,就想和獨臂少年離去,李慶卻又攔下了他們。
李慶見周圍圍觀的人又多了一些,心中暗自得意,這可是給盤石門長臉的機會啊,方才劫法劍門打得不夠漂亮,那這會兒就得再來一次。
切不可讓天下人小瞧了自家門派,說我們幽州人皆是些土鱉。
李慶一把站到了黑漢的面前,笑著道:“欸,你現在走,那是應該的,因為這位子就是我們的,我們不過是出去解決幾個宵小罷了。”
說到這兒,一旁的劫法劍門弟子皆是面色不善,然而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只能忍著。
李慶又道:“不過,你這方才跟我這兒一套一套的,又是爹又是爺的,這賬怎么算?”
黑臉漢子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李慶道:“如今各位英雄都在,你們方才口出狂言,豈不是落了我盤石門的面子?”
“你們要不給我奉茶認錯,要么,嘿嘿,就出去搭個手,我倒想看看你們有什么能耐,又是多么的不開眼。”
李慶幾乎使用鼻孔看著兩人,那黑漢氣惱不已,身后的獨臂少年卻拉住了他。
獨臂少年冷聲道:“好,這位朋友,既然你說了,那就算不得我們惹是生非了,出去比劃比劃?”
李慶聽了,大笑道:“有趣,有趣!一個殘廢還想著和我交手,行,可別說我欺負你這殘廢。”
獨臂少年不言不語,冷冷地走到了外面。
李慶笑道:“還真有這不怕死的啊。”
說著,身子一躍而出,道:“來,你先出手,不然別人說我李某人不講江湖道義。”
獨臂少年道:“我出手了,你會沒有機會的。”
李慶雙目帶著冷光,森然道:“狂妄!”
李慶話音剛落,身子便竄了出去,如同一頭蠻牛,雙拳轟隆作響,直取獨臂少年的中線。
眾人議論紛紛,這盤石門最是力大剛猛,那少年怕是難了。
李慶獰笑著,心中暗想:如此托大,今日又要多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
然而,就在眨眼之間,那獨臂少年身子一晃,如同鬼魅一般躲過了這兩拳。
李慶也不急,抬膝便去,撞向少年的腦袋,好一招惡鬼剃頭!
然而,那獨臂少年一只手卻仿佛是先知先覺一般,早早地擋在了攻擊路徑上。
李慶心中一驚,不過也沒什么,你就一只手,這擋住了膝撞你還能如何?
李慶兩掌擊出,使出一招雙峰貫耳。
就在這一刻,獨臂少年的那只手卻眨眼間幻化出虛影,分明是一只左手卻化作六只手臂,擋住了李慶的攻擊后一拳轟向李慶的胸口。
李慶只覺一道陰煞之氣襲入自己的胸口,只得強運一口氣壓了下去。
李慶還想還擊,就見著那少年單手強功而來,破開自己兩手的防護,直入自己胸前。
那只手,瞬間化出三七二十一般變化,或劈、或刺、或削、或拈。
李慶兩手全然跟不上他的節奏,而自己那捶打多年的身體卻覺得仿佛被斬了無數刀,終于,李慶被打飛了出去。
再看自己身上,卻滿是被刀砍過的血痕。
李慶震驚地看向了獨臂少年,方才劫法劍門的家伙可是拿著劍都沒能在自己身上留下半點印記,這人竟然靠著一只手就看出如此多的血痕,重點是這些傷痕上皆有著一股難纏的真氣,如同附骨之疽,阻擋著自己傷口的愈合。
那少年站定了身子,也不多說話,回身就走。
說時遲那時快,戰斗已經結束。周圍人嘖嘖稱奇,這李慶看著厲害,竟然在獨臂少年手下都沒撐過一個呼吸。
實在是打臉啊。
而那黑漢也是一臉不屑地掃了一眼李慶,跟上了獨臂少年。
李慶道:“你,你是誰?”
獨臂少年沒有說話,黑漢卻道:“聽好了,江湖人稱歙陽猛虎的就是爺爺!”
“攝陽猛虎?”
李慶呢喃著,周圍諸人皆是呢喃著。
尋云二老中的矮子悄聲道:“大哥,你聽過歙陽猛虎的稱號嘛?”
老者搖了搖頭,道:“歙陽一帶應該是玉衡派為尊啊,這人這稱號還真不知。”
矮子道:“莫非是什么后起之秀?”
老者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看剛才那獨臂少年,不簡單啊,年紀輕輕能有這么一手,江湖中可不多見。這兩人能在一起,應該都不簡單。”
矮子道:“你看出來是什么路子了嘛?”
老者掃了眼矮子,道:“沒,那一手變化無窮,雖然露了三七二十一種變化,但我想可能還有!”
“而且,用的是刀法,以手為刀,嘖嘖,正是精妙。”
“看不出是哪家門派的絕技,但是吧,說用刀,還得是揚州人。說不得就是從那里來的。”
矮子又道:“嗯,倒是有可能。嘖,這散修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手功夫,不錯啊。還有啊,那歙陽猛虎,這名字倒是有些當年老爺的意思。”
“你說,他拜了山頭沒?”
老者嘿嘿笑了下,道:“怎么?”
矮子道:“若這二人都是散修,收到幫中有何不可?”
老者只是將目光投向遠方,也不說贊成還是否認。
話說曹黑虎和阿飛二人,在悅來客棧喝了茶后,便趕緊往回走。
畢竟孟云的大部隊還在后面,他們倆只是來探路的。
沒多大會兒,二人便與孟云回合了。
孟云問道:“如何?這煙隱縣可有什么?”
曹黑虎掃了眼阿飛,見阿飛依舊是冷酷不做聲,道:“來的人倒是不少,我估計都是來玉衡派湊熱鬧的。”
孟云點了點頭,道:“那都什么人?”
曹黑虎道:“都是些,額,烏合之眾吧。一個個的,本事不咋地,脾氣還不小。”
“剛剛還有人找我們麻煩呢,讓阿飛給收拾了。”
孟云皺了皺眉頭,這宗門大比還有這么多事?
這時,一旁的云芷卻出聲了,道:“宗門大比就是這樣的,以前我們宮中有一些盛事,來的各大門派都是如此。”
“都想著借這機會來露個臉,你沒見過不知道,正常,正常。”
“當然了,那些不夠格的小門小派,在外面湊熱鬧的,就更是如此了。覺得打個一兩場,做個什么小事就能風光。”
云芷還是那個云芷,言下之意就是你孟云是個土包子,啥都不知道,姐姐給你解釋一兩句好了。
孟云也不在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快快前往玉清山,這都拖得有點久了。”
說著,隊伍就加快了行進速度。
很快,煙隱縣的一眾人士就見到了孟云的這支隊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聲勢可謂浩大。
皆是騎著高頭大馬,而且隊伍中皆是穿著輕紗的妙齡女子,除了走在最前面的三個男子,而其中又有一人為首。
煙隱縣一眾好漢,再細看,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三個男子之中的兩人,不就是方才還狠狠收拾了盤石門的?
這么看,這幫人大有來頭啊。
李慶正在悅來客棧中養著傷,最終罵罵咧咧:“那歙陽猛虎什么來頭?怎么都沒聽過?”
一旁,二師兄安慰著李慶,道:“不知道,咱們從幽州遠道而來,不熟悉這邊的情況。那歙陽猛虎應該確實是當地有頭有臉之人。”
李慶狠狠地道:“這算什么?地頭蛇要強壓我們過江龍?”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盤石門雖說比不上四宗八派,但是在幽州地界誰敢得罪我們?”
“還有,天羅派的師兄師姐們都已經來了,就在玉清山上,這么跟我們作對,我一定要他好看!”
那二師兄皺了皺眉頭,卻又道:“嗯,不錯,那人如此做確實落了我盤石門的臉面,落了盤石門的臉面就是落了天羅派的臉面,落了天羅派的臉面那就是落了整個幽州的臉面。”
“不可放過此二人!”
這時,一人匆匆跑了進來,忙道:“師兄,師兄,那兩人又出現了!”
李慶一聽,身上的傷口也不覺疼了,翻身起來,道:“哪里,走,走,叫人,這一次咱們得把排頭做足了!”
那人卻有些為難,道:“師兄,這,這怕不是不好吧。”
李慶道:“有什么不好?”
“大師兄和師父此時在玉清山上,他們若是聽到我們被人打輸了落了臉面,你不怕責罰嘛?”
“再說了,那兩個無名小卒,名號叫著響亮罷了,又能有幾分背景?”
李慶輕哼著:“他還什么歙陽猛虎?那我就是幽州地龍!”
“再說了,天羅派的師兄師姐們也在玉清山上,你怕什么?”
那人還想說話,卻見二師兄也冷眼看向自己,只得不再多言,道:“好吧,我帶你們去看,不過不要輕舉妄動。”
李慶道:“那特么那么多廢話,跟個二椅子似的。”
說著,盤石門的眾人就趕了出去,一共十二人,皆是穿著黃色勁裝,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然而——
李慶看著面前這隊人,愣住了。
除了派頭的那個少年人,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其他人皆是身騎白馬,而且除了三個為首的男人,一水兒的妙齡女子。
一眾女子雖然蒙面,卻帶著一股不可直視的氣勢。
絕情宮一眾女弟子見到突然有人攔路,一股透骨的寒意襲來。
盤石門門人皆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心中有一萬匹神獸跑過。
就這,能是沒背景的?
這年頭,養匹馬多不容易啊,有不能按揭,誰愿意啊?
更何況這一隊白色寶馬,外加一匹格外神駿的紅馬。
惹不起惹不起。
孟云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十二個統一制服的漢子,有點茫然,道:“你們,額,什么滴干活?”
那盤石門的二師兄忙道:“這位公子,我們,我們是特意來歡迎你們的。”
孟云詫異道:“歡迎?還有這種儀式?”
二師兄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
“還不快歡迎諸位?”
接著,盤石門弟子迅速站成了整整齊齊地兩列,恭敬地夾道歡迎。
孟云反倒是不知所措了,不是剛才還說有人找麻煩,跟大亂斗一樣嗎?
云芷卻是高傲地抬起了下巴,道:“看見沒?這就是我們宮中的待遇,走吧!”
孟云也不去多問,大概絕情宮這種勢力,卻是待遇不同吧。
孟云嫌棄地看了眼曹黑虎,你看看你,你要是個女的,就算和云芷一樣是個女拳師,人家也不敢找你麻煩啊,以后不找你探路了。
曹黑虎也有些茫然,這幫人怎么一下子轉了性?
或許,這就是江湖吧。
待孟云一眾人走遠了,出了煙隱縣直上玉清山,盤石門一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
李慶有些結巴,道:“二師兄,他們,他們什么來頭?”
二師兄冷著臉,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么多妙齡女子,一個個又是寒氣逼人,恐怕只有絕情宮弟子了。”
李慶咽了咽口水,道:“絕情宮?沒,沒弄錯吧?多久沒聽到絕情宮還在外行走了。”
“還有,怎么會有男的?”
二師兄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判斷錯,就是絕情宮弟子。至于男人,那人身份不簡單!”
盤石門之人還在惶惶中,旁人卻笑了。
“原來盤石門之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啊,我還以為多大能耐呢,想找回場子結果變成夾道歡迎了,哈哈哈。”
“對啊,怎么就是個軟腳蝦啊,嘖嘖嘖,真是丟幽州人的臉。”
“老二,你說他們現在是不是就想找個地縫,然后鉆進去?”
“哈哈哈哈......”
這么兩道聲音,引得周圍圍觀之人皆是哄堂大笑。
盤石門的一個弟子惱怒看向了周圍,道:“哪個癟犢子在胡言亂語,給老子滾出來!還有,你們瞅啥呢?”
盤石門相比于此刻聚集在此的‘烏合之眾’,無疑要強上許多,一聲怒喝,周圍原本發笑的,紛紛不敢作聲。
一道冷呵聲傳出,道:“瞅你咋地?”
那弟子看去,“你再瞅一個試試!”
說著,那弟子就尋聲忘了過去,卻是愣住了。
說話嘲諷的正是那尋云二老中的老者。
老者撫了撫長須,道:“后生,老夫瞅了,又如何?”
李慶道:“尋云二老?呸,人家叫你尋云二老,我可沒聽過你的名號!”
“來,老家伙,你要不爽就掰扯掰扯!”
老者冷笑,道:“有趣,你盤石門現在是天羅派別的東西沒學著,霸道都給學去了?”
說著,老者就想動手,那矮子卻一把拉住了。
道:“老大,別,公子來了。”
老者臉色微變,道:“放你們一馬,可不要不知好歹。”
說著就和那矮子一起,身形陡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