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狐貍差點噴出一腔老血,努力的運了運氣,假笑道:“那小友可來錯地方了,這里是個貧瘠之地,除了漫天風沙,還是漫天風沙。”
“我要看的就是風沙。”方郗肯定的點了點頭。
絕對是個二傻子!不管是真傻還是假傻!
花狐貍實在不想和個二傻子繼續說話,轉頭望向楊江,問道:“這位是?”
廳里的人精神奮然一振,終于等到他們想知道的了,早該問了好不好,繞了這么大的圈,真是人老話多!
方郗說了好些話,感覺有些渴,正要端起茶杯一口悶,楊江開口道:“公子,你今兒油膩吃太多了,不能喝冷茶。”
公子?
怎么會是下人?
眾人面面相覷,此人的氣質風度壓根兒不像一個下人呀!不過回想起這兩人之間相處時的熟稔自然的樣子,嗯~~,至少是個身份不同尋常的護衛!
他們如是想。
……
……
方郗和楊江的到來,直接攪動了一潭池水,水變渾了,有的魚潛伏不動,有的魚浮了上來。
財帛動人心,有的魚在蠢蠢欲動。
金沙城的夜晚遠比白天來得喧囂。白日里顯得殘破老舊的小鎮在夜幕的遮掩下,在燈紅酒綠的烘托里煥發出別樣風姿。
方郗和楊江溜達在小鎮里最繁華熱鬧的街道上,街道兩側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店,酒館,賭坊以及勾欄瓦舍。
酒色財氣一條龍服務,相當的齊全。
方郗施施然走著,楊江落了半個身位護在他的身側,身后不遠不近地綴著幾條尾巴,這里頭,各家勢力的都有。
這些人估計是知道瞞不過方郗他倆,因此并不十分遮掩自己的行跡。
方郗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就這種業務水平,難怪沒飯吃。”又走了幾步,方郗想了想,索性停了下來,向其中的一個小尾巴招了招手,道:“小家伙,過來下。”
一個衣服打著補丁,約六七歲的小男孩蹬蹬蹬跑到方郗跟前,仰著一張小臉蛋,道:“這位爺,您是在叫我么?”
方郗俯下身子,溫和道:“這么晚了還不回家去,跟著我做甚呢?”
“您是剛到金沙城么?”小男孩滿懷期待道:“需要向導嗎?這里我可熟悉了。”
方郗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剛來的?”
“因為我在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您呀。”小男孩篤定道。
方郗來了興趣,問道:“哦哦,見過的人你都記得?”
小男孩挺了挺小胸膀,有些得意的點頭道:“嗯,都記得。”
邊上擺攤的小販們聽見了,都笑了起來。
“是哦,這小家伙記性可好了。”
“毛豆豆,你又瞞著你阿爸出來找活啦,小心你的屁股蛋蛋哦。”
小男孩毛豆豆小大人般地嘆了一口氣道:“唉,我是想著多少能賺點補貼家用,只是現在活不好找啊~~”那語氣十分蒼涼。
方郗忍俊不禁道:“那好吧,毛豆豆,爺現在就雇傭你了。”
“真的嗎?”毛豆豆驚喜極了,歡快道:“我告訴您哦,這城里就沒有我不熟悉的,您若想吃最地道的本地菜就去城南那家的老楊頭飯店,要是不想喝花酒只想喝小酒就去……”
“就去哪呀?”
“就去三岔路的……啊喲……誰捏我耳……”毛豆豆呼痛地抬起頭一看,一陣慮風史傳這,心涼極了,“阿爸。”
中年人――臉上刻滿風霜的毛爸,提著小男孩的耳朵,怒道:“毛豆豆,你現在是越來越能了啊,連在哪喝啥酒都知道,趕明兒你是不是要打算上天了!”
“啊喲,阿爸,您消消氣,消消氣,氣大傷身。”
哈哈哈,旁邊的人都給笑壞了,紛紛替毛豆豆求情道,
“老毛,毛豆這么小就知道出來找活計賺錢,已經很懂事了。”
“是啊,他還不是想給你減輕些負擔么,有個這么乖的娃,你應該偷著笑了。”
“……”
方郗忍著笑,說道:“這位大叔,是我說要雇傭毛豆作向導的,剛才他是在向我介紹這里的風土人情而已,你消消氣。”
毛爸放開豆豆的耳朵,對方郗拱手作揖,可能因為離得有些近,彎下腰時就不小心碰到了方郗的手,只那一剎,毛爸連忙后退兩步,很是惶恐,“他哪有那本事做啥向導喲,小孩兒不懂事,好玩鬧,耽誤您時間了,實在對不住,小的這就把他帶回家教訓。”
說完,不等方郗回應,就慌忙抄起毛豆直接穿過人群走了,快速的連方郗都來不及阻止。
方郗看了眼遠去的父子兩人背影,搖了搖頭,對楊江笑道:“不如我們去三岔路看看?”
寬大袖口下垂著,遮住他手里握著的一個小紙團。
……
春天,熱情尤其容易蕩漾。
方郗和楊江剛走到三岔路時,正遇上“今朝”酒館老板娘紅姐命手下往街上拋扔兩個醉漢。
紅姐是個很難定義真實年紀的女人,桃花玉面,纖腰豐臀,妖嬈體態,端的是風情萬種。
不過顯然她此刻是氣極了,兩手叉著腰,柳眉倒豎,但奇異的是,并不顯得粗魯,反倒有些異樣的誘人。
“不長眼的東西,多喝兩瓶貓尿就忘記自己是個人了,還想占老娘便宜,再去投幾回胎也輪不到你們……”
“那是,那是,我們都還在排著隊呢。”幾個客人擠在酒館門口擠眉弄眼,哈哈嬉笑著。
紅姐乜了他們一眼,似笑非笑道:“咋滴,你們也喝多了?要不要償試下飛一般的感覺?”
“沒有沒有,不用不用。”那幾人嘩啦一下坐回店內,乖巧如雞。這個女人不好惹呀,狠起來時完全不像個女人。
紅姐的侍女捂著嘴笑,笑后又覺得意興闌珊。這些男人,隔三差五就會來撩撥一次,故而,這個場景,隔三差五就會上演一次。
夜晚是一臺詭秘的戲,各種角色總愛在這個時間里粉墨登場,咿咿呀呀的,唱罷一出。
紅姐輕哼了一聲,拍了拍手,仿佛想拍掉什么臟東西似的,轉身想走進酒館時,看到不遠處駐足觀望的兩人。
“客官,喝酒么?”紅姐嫣然一笑,宛如海棠花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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