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城門把守的很是森嚴,毒狼幫的幫眾手執兵器,嚴格檢查每一個出城的行人。方郗和楊江到達時,城門口已排起長長的隊伍,這里頭除了返程的商人外,其余大都是準備出去的淘金客。
每年的九月到次年的三月,是最適合去沙漠淘金的時期。現在已是三月末,淘金客都在抓緊時間的尾巴趕著最后幾波,因此每天進出城門的人很多。
這些人一般出去一趟得五六天,又是去沙漠這樣危險的環境,因此行裝頗多,這樣被翻來覆去的逐一檢查,生生耽誤了不少時間。
眼瞅著太陽漸烈,再不出發,這一天就要浪費,一些性情暴燥的人就等不及了,開口罵道:“娘的,就這么個巴掌大的旮旯角落,誰還不認識誰呀,需要看得這么仔細么,要不要我們把褲子都脫下來讓你們檢查!”
“就是就是,扯根雞毛當令箭,查個屁,有你們這樣做事的么!”
……
許是知道這些人都是彪悍的主,又或是剛篡權奪位,跟腳尚未站穩,不好惹起眾怒,因此那些幫眾在一片罵聲中手速快了很多。
饒是如此,等方郗倆人出城門時,都快到巳時,太陽升起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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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舉目望去,不見起點,不見終點,漫無邊際的浩瀚沙海上,除了裸露在沙面的森然白骨,殘缺尸骸外,滿眼盡是黃色,單調而枯躁的黃色,充斥著令人窒息和絕望的氣息。
雖是還未到四月,但沙漠里的白天氣溫已經很高,尤其將近午時,太陽當空高照,
明晃晃的陽光直射在身上,刺得人生疼。可以預見,若是盛夏來此,沒兩天估計就會被曬成肉干。
方郗和楊江跟在一個淘金小隊的后面,學著他們,用披帛把自己從頭包到腳,遮掩的嚴嚴實實,只露出臉上的兩只眼睛。
方郗身上僅掛著一個水囊,兩手空空,輕裝上陣,而楊江則背著一個里面裝著帳蓬、水、藥品等必備物資的碩大背包,負重前行。巨大的反差,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對楊江生起無限的同情。
方郗對此皆厚著臉皮,全當沒看見,反正他沒打算跟著淘金隊深入沙漠腹地,一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二則是在這個時空里,只靠簡陋的裝備就徒步沙漠太危險,一路上那些累累白骨就是前車之鑒。
跟了一段路,方郗和楊江便在淘金隊警惕而嫌棄的目光里,很有眼力見的與他們分道揚鑣。
看著那些人明顯輕快了幾分的背影,方郗樂的不行,“好像咱倆還從未被人這樣赤果果的嫌棄過,這種感覺真是有些新奇。”
楊江淡淡道:“他們這樣的淘金隊伍都有自己獨有的路線,那是用眾多人命鋪就而成的,哪能容許外人來分上一口。能讓我們跟這么長的路,還能忍著沒翻臉,已經很夠意思了。”當然,也許是對未知的一種隱忍。
方郗攤攤手,莫得感情。
估摸了下時間,又觀察了周圍環境和地勢,方郗決定就在此地宿營。這里還在沙漠的邊緣范圍,相對安全,遇沙塵暴的概率很小,萬一遇事,以老楊之能力,也能順利撤出。
他是來看風景的,不是來冒險。
或許腹地奇景更勝,但條件不足,就淺嘗輒止吧,不能太貪。
楊江當然沒有意見,雖然他的武力值高過方郗一個天際,可他知道論起見識來,他不如方郗多矣。
選了個緩坡且相對陰蔽的地方搭建好天幕和帳蓬,方郗開始準備今天的午餐,而楊江則去帳蓬四周挖溝建攔干著體力活,或許他是當今天下最為苦命的宗師了。
……
方郗只穿著一件輕薄的單衣,縱然他體質偏涼,此刻還是被熱的不行。
方郗嫉妒地瞟著氣定神閑的楊江,抿了抿唇,功夫高了不起啊~~
好吧,確實了不起!方郗咸魚般地攤在天幕里,感覺生活此刻對他充滿惡意。
楊江好笑的看了難得孩子氣的方郗一眼,拿起一把扇子幫他扇著風,“你睡會兒吧,現在也看不了什么。”
吃飽喝足瞌睡起,在扇子的微風下,方郗漸漸安睡。楊江靜靜地坐在他身旁,手上不急不徐的搖著扇子,心神放空,方圓千米的所有動靜盡收于耳。突然他眉頭微蹙,有人來了,腳步踉踉蹌蹌,似乎有重傷之人。
“掌門,前面好像有帳蓬,應該有人在,不如我們過去看看,也許他們有藥……”
“咳咳,不行,不能過去,應該是淘金客,都是些苦命人……咳咳……”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掌門,掌門~~”
“唉,不要過去,省得牽連了他人,我大漠劍狂舔血江湖半生,如今落得這般地步也不算完全無辜,瓦罐難免井上破,就是對不住兄弟們了,你們把我放到離帳蓬遠些的地方,免得他們被那些人滅口,然后你們各自逃命去吧。”
“不,掌門,我們生死同命。”
“咳咳,走吧,那些人快追上來了。”
幾個人方向一轉,準備離開。
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良心未泯,尚值一救。”隨著聲音,一個包裹凌空飛來,快落下時,憑空頓了頓,然后輕輕巧巧的落在沙面。“東南方向,百里開外有一個綠州,東西省點用,夠支撐你們到達那里。瓶子里的藥分內服外用,具體看說明。”
黑水派的人驚疑地打開包裹,發現里頭裝著食物和水以及兩瓶子藥。
“掌門,您看……”
大漠劍狂心知遇上傳說中的高人,一時的不忍心,為自己這些已到山窮水盡之人人換來絕處縫生之機。
由此可見,人還是善良為好。
他努力的站直身體,然后對著帳蓬的方向躬身行禮道:“欒雷直在此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還請前輩賜下名號。”
“不用了,走吧”
“是。”
高人都有怪脾氣,大漠劍狂不敢多說,又行了一禮,然后帶著兄弟轉身離開。
他們沒有看到,他們身后在沙漠里印下的腳步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一掌抹去,沒留下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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