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念云趕忙從南思宸懷里抽身,扭頭朝另外一張床看過去。
見杰克側躺著,右手支著下頜,微瞇著桃花眼看著他們,薄唇勾著一抹邪邪的壞笑。
藍念云頓時發窘,突然想起,田露露還等在門外呢!
真是,自打她一進屋就忘乎所以,只惦記著南思宸,都忘了屋子里面還有一個病人,連田露露交代她的事兒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紅著臉,從床上站起來,拉了拉衣角邊,稍稍掩飾了一下窘迫。
她朝著杰克眨了眨眼,“杰克,有個人拜托我,叫我把勞倫斯接到我的那間木屋,好讓她進這間屋子來照顧你!”
杰克一聽,頓時斂了笑,眼睛都發直了,“辛迪,你說的那個人,是露露嗎?她說要過來照顧我?”
“對呀!”藍念云抿唇笑,“而且這次不是我勸她的,是露露自己主動要求這么做的!”
“真的?”杰克不敢置信,他一個激動從床上跳了起來,結果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他直咧嘴,“嗷”叫了一聲。
這一聲大喊,惹得站在屋外半天的人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急急忙忙地推開門,闖了進來。
田露露手上拎了個保溫袋,三步兩步走到杰克的床邊,嗔怪,“杰克,你小心點呀,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亂喊的!”
說著,她也顧不上南思宸和藍念云還在一邊,放下保溫袋,便一手托住杰克的右肩,一手托在他的腦后,小心翼翼地扶他平躺在床上。
杰克盡管疼得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疼得臉色煞白,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溢滿了笑意。
此刻,他所有的傷痛,身上的,心里的,在見到他心愛的女孩那一剎,都變得不值一提。
藍念云和南思宸見狀,相視一笑。
兩人心領神會,藍念云伸臂到南思宸身后,將他扶下床,動作輕緩地攙著他,離開了木屋。
屋內,田露露環視了一圈,見窗戶上的百葉窗合攏著,四下光線昏暗,她便打開房間的吸頂燈。
頓時,周圍一片大亮。
她拉了張椅子,坐到了杰克的床邊,仔細打量他的俊臉。
見他的額上浮現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兩頰卻泛出不正常的殷紅。
她立馬擔心了,抬手摸上他的額頭,沾了一片黏濕。
手心的溫度卻有點發燙,田露露的眉頭蹙了起來,“杰克,你發燒了!剛才醫生給你開的藥在哪里,我拿給你吃吧!”
杰克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竟是說不出的蘇萌可愛,心尖不由得一陣酥麻。
女孩的掌心細滑柔軟,溫度清涼,摸在他額上,舒服極了。
此時,他很想抓起田露露的那只手,放在唇邊,吻幾下她的手心,手背;很想把他的臉湊過去,向她撒嬌,讓她來親他兩口;他更想把她緊緊地抱住,想把頭埋進她溫軟的懷里,聞著她身上那股誘人的體香。
可,最終,他的手只是微微動了兩下,便攥成了拳。
他沒忘記,現如今,他和田露露已經分了手,他已經不再是她的男朋友。
他也沒忘記,他剛才還跟南思宸信誓旦旦地說過,他要尊重田露露的選擇。
收攏思緒,他抿了抿薄唇,淡笑著回了句,“露露,你就別忙了,一個小時前我剛吃過藥,醫生說要隔四小時才能再吃第二次!”
“哦,”田露露一聽,手從他額頭上拿開,又道:“杰克,那你現在餓不餓?剛剛埃里克太太給我們帶了蔬菜粥,我喂給你吃吧!”
話落,她拉開保溫袋的拉鏈,拿出了一只保溫杯。
打開杯蓋,碧綠的菜粥散發出一股清香的氣味,傳進鼻尖,杰克頓感饑腸轆轆。
畢竟,他今天可是與最兇猛的頭狼搏斗,花了太多的力氣,也失了太多的血。
田露露瞧他舌尖舔了一圈薄唇,原本失了血色的嘴唇立刻變得濕潤起來,燈光一照,光澤閃耀。
她心神一蕩,忽然念起杰克的薄唇貼著她的感覺,仿若水波那般柔軟,每回都攪得她心旌神搖的。
瞧見田露露傻愣愣地望著自己,杰克呵笑了一聲,提醒她,“喂,露露,我餓得都前胸貼后背了!”
“哦!”田露露這才恍然清醒了過來,臉一紅,匆忙調開了視線,從保溫袋里拿出了一只鋼勺。
心下暗自提醒自己,可不能再顏控了,可不能再被杰克燦爛的笑容迷得失魂落魄。
她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杰克的嘴邊。
“謝謝!”
杰克竟非常客氣地對她道了聲謝,才張嘴含住了勺子。
蔬菜粥清淡溫軟,慢慢地吞下,從喉嚨到胃部一路都暖了起來。
杰克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田露露卻心里一酸。
剛才杰克對她說的那聲“謝謝”,口氣陌生疏遠,和以前兩人親親愛愛在一起的時候,他對她嬉笑打趣,疼愛寵溺的模樣是那么的不同。
原來曾經相愛過、分了手的兩個人,再在一起相處時,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會讓人心動,又讓人難過啊……
田露露唇角微彎,彎出了一抹苦澀的意味。
突然想起很多人都說,分手了的兩個人還可以做朋友。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辦到的,可于她,這是不可能的。
這次,她是下定了決心要和杰克分手,斬斷關系。
也想好了,等過完圣誕假回到學校,她就不會再聯系杰克,也不會再跟他見面了。
今晚,或許就是她和杰克獨處的最后一晚。
深吸了一口氣,她收斂了心神,開始一勺一勺,動作機械地給杰克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