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慌是如此劇烈，以至于讓丁薇現在都感覺自己的小腹在隱隱作痛，剛吃的飯好像都不那么香了。
再看一旁的白胖謝言，此刻已經悄無聲息地走遠了，目視前方十分專注，仿佛大馬路上有一摞黃金。
遠遠一輛公交過來，丁薇忍住焦躁看了看站牌信息，又看了看車次，跟白珊珊建議：“回去我們坐公交吧？”
至于呂麗，不用問，要不是心疼打車費，她這頓飯都不會吃的。
打車七拐八繞的算下來要六十多塊，公交才幾個錢？
白珊珊明顯是個接地氣的白富珊：“好啊，好啊，我們坐公交吧。”
她興致勃勃，就好像鄉下土妞第一次進城坐摩天輪。
這趟公交直達明正大學北門，全程大約三十五分鐘——丁薇上車聽到播報就知道來的時候司機繞路了。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謝言也跟著上車了。
莫非也是明大的？
她想了想，腦殼里關于這種事的記憶少之又少……唉，這是一次假重生。
十幾年前的事情，哪里記得住？
公交車搖搖晃晃滿滿當當，白珊珊這次貧民體驗顯然不怎么舒服，因為她160的身高，在人群中擠著，底下的空氣一點都不好。
呂麗雖然更矮，只有158，但是她坐公交有經驗……所以當白珊珊好不容易東倒西歪擠到丁薇身邊時，她還穩穩當當抱著桿子在一旁。
至于丁薇……她取了個巧，側身讓謝言先往里頭走，她跟在后頭——想想看，又高又壯的男生在前頭開路，她只要跟緊一點，就會輕松很多，只至于這會兒挨在謝言身后，還有余暇伸手把白珊珊摟過來。
謝言在靠近后門的地方站著，背后就是兩個女生，夏天離得太近了，都能感覺到對方的胳膊肘在自己腰背來回動彈，讓他忍不住有點緊繃神經。
白珊珊終于松了口氣。
她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人群，此刻軟綿綿一坨偎在丁薇懷里，使勁兒呼吸一口才嘆道：“薇薇，你身上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這么久了還有味道，這個后調好持久好悠長啊！”
她長得胖乎乎的，聲音卻是又軟又甜，謝言在她們身后聽著，忍不住動了動鼻子，似乎……大約……好像是有那么一點清涼的香氣？
很熟悉的味道，但是很淡，而且在公交車這個環境混雜著，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出來。
但是人的好奇心永遠都在，這會兒不自覺的，他也豎起耳朵，想聽到丁薇的回答。
忍不住又想：是哪個“weiwei”……
而對于白珊珊的問題，丁薇卻是想笑。
她心道，十五年后最愛Annick Goutal Le Chevrefeuille ，忍冬。
但是現在嘛……
“six god。”
她盡量高冷地回答。
白珊珊一愣？
“six god？哪國的？我沒聽說過啊……”
丁薇抽抽嘴角，正準備解釋，卻感覺背后一陣顫動，忍不住轉頭一看，謝言正低頭悶笑。
感覺到她們的注視，謝言趕緊抿嘴，努力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來。
然而……
養過貓嗎？
就是那種——明明很好奇，但是卻假裝不在意的嚴肅小表情？
哎呀，大齡阿姨心里真想喊崽崽！
她干脆也笑出來，認真看著謝言說：“扯平啦！你隨便笑。”
她聽到他的事狂笑，他也聽她說話偷笑……現在是真的扯平了。
謝言卻認真強調：“我沒有在意你之前聽到。”
丁薇也點頭：“我也沒在意啊！”
“薇薇薇薇！”白珊珊不樂意了：干什么要跟臭男生說這么多啊！
她目光專注：“你還沒告訴我，是哪里的品牌啊！”
丁薇捏捏她的臉：“超市就有，三塊五一瓶，國產六神花露水。”
等到再過幾年愛情公寓開播，這個梗就人人皆知了，不過現在……
看白珊珊捧場地笑出來，就知道大家笑點還低。
兩人嘻嘻哈哈，謝言已經被重新遺忘了。
他默默站在那里，此刻摸了摸臉——班里的女生明明說他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為什么這兩個女生卻多一句都不肯說？
公交車走走停停，人倒是越來越少，不過后門這地方總是下車方便的，她倆就沒動彈。倒是呂麗終于舍得松開自己摟著的欄桿，也蹭了過來。
謝言聽著身后小女生嘀嘀咕咕，格外熱鬧。
“薇薇，暑假你有沒有看那個赤子乘龍啊！好好看！”
“我看了！”呂麗趕緊說道：“每天晚上兩集，好好看啊！”
丁薇：……
抱歉十幾年了記不清。
但是話題不能就冷在這里，霸道總裁已經被她毀了，如今好歹留點念想吧！
她努力想了想，最后猶豫地問：“是不是有個小白龍？小白龍超帥的，很有男人味，美強慘我喜歡！”
好在記憶沒劈叉，這會兒倒是對上了，白珊珊猶豫一下：“小白龍更帥嗎？我喜歡男主角啊……”
仗著有流量，她打開手機，好半天才加載出來一個小白龍的高糊照片，于是和呂麗兩個人四只眼睛仔細看了看——
“好像……小白龍是更帥啊！”
“是啊是啊，美強慘什么意思？是說他拔鱗片很慘嗎？”
丁薇：……那是，要不帥的話，她至于十幾年后看劇一眼就認出來嗎？
但是……
有點立場啊，你們這樣子輕易爬墻頭，放到十幾年后，粉圈容不下你們的！
一不小心又聽完整個話題的謝言：……
他忍不住念叨：小白龍……
等回去了，也要搜一搜，看看對方到底長什么樣子。
公交車一路折騰，總算快要到站了。然而丁薇琢磨著自己僅剩的幾塊錢，好像真的不夠買衛生巾啊……
她只能無奈屈服于現實，小聲問道：“珊珊，你學校有帶衛生巾嗎？借給我啊！多少錢我賺到錢還給你。”
呂麗當然也有，但是丁薇看她節省的樣子，怕她買的不合格雜牌子，不敢用啊！先不說衛生合不合格什么的，就說躺著一不小心山河一片紅，那就是個慘啊！
白珊珊當然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又不小心聽到的謝言：……
他默默紅了耳根。
這個話題還沒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