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雨下的有點大,翌日整座城市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勃勃生機,熠熠生輝。
郁初北將窗簾拉開,窗戶的影子瞬間照在床頭,刺眼熱烈,郁初北急忙轉開頭:“大晴天!肯定熱,你衣服穿薄一點,衣服帶個帽子,穿那么多你不熱嗎?”里面還傳個防狼背心,誰能看見你的胸膛!自作多情!郁初北撿起昨晚換下的衣服,扔進衛生間里。
顧君之從凌亂的床上探出頭,頭發亂七八糟,狹長的眼睛睡眼朦朧,他坐起來,緩了一會,下床洗涑,順便將初北仍在衛生間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按下開關,繼續不精神的刷牙。
郁初北咬一口油條過來:“明天該你做飯了,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顧君之看她一眼,為什么她做飯就是饅頭煎蛋牛奶,撐死再加一份昨晚的小米飯,輪到自己了就有點小復雜。
郁初北見他看過來,疑惑的回視:“不想吃?”
顧君之急忙搖頭。
郁初北點點頭,去廚房喝豆漿。
顧君之覺得昨晚不是這樣的,昨晚的她看起來更愛自己,一覺醒來覺得昨天的愛就降回了平時的水平,是他今天刷牙刷的不好看嗎!
郁初北的手指豪氣的在方向盤上彈過,看向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的顧君之:怎么樣!
顧君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又像昨天一樣愛他了,不過他不跟她計較,她高興就好。
“出發!”高底盤越野,彪起來就是不一樣。
顧君之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假寐。
溫暖的草地上,半截少年坐在草坪上,看著天上飄過的云,神色輕緩、隨意。
不遠處的河流里,偶然冒出一兩個腦袋嘲弄的看著他,有的漏出尖利的牙齒,嘲笑他是個瘸子,更有甚者要從河里爬出來,一口吞了他!
半截少年看著還沒有冒出頭就被血浪拍回去的影子咯咯直笑,笑聲尖利猶如鬼魅。
血河中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泡泡,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年瞬間向半截身體沖來,想要吞噬他、啃噬他!
半截少年立即飛起,本平和的面容仿佛突然生出利齒獠牙,狠狠的向飛出來的身影撞去。
郁初北等紅燈的功夫,哼著歌,伸出手握住顧君之的手,拇指與食指無意識的摩擦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
綠燈亮起,郁初北收回手,開了出去。
柔軟的草地上,半截少年身上淋著血,笑容尖利、目光陰狠的看著被撕碎的長發少年,手指肩仿佛散發星星點點的金光。
半空中,白衣少年突然出現,看著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又看看縮卷在樹洞里的少年,兩人的手指都散發著逾越的星光。
星光落在草地上,草地仿佛都脆了起來,兩人身邊不遠處被撕碎的少年,在星光漫過時,猶如被清掃過的戰場,緩緩消失,直至不見。
白衣少年看向不遠處的河面,眉宇如一柄塵封的圣劍,淵博、沉靜。
他還記得,很久以前剛看到這片土地的樣子,血腥、壓抑、漆黑、錯亂交織、猶如被拋棄的惡鬼煉獄。
他一點一點的收拾好,成了如今的樣子,可還是會有東西從河里冒出來要染指已經趨于和平的大地。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就像淚永遠懂樹洞少年的心,半截少年是膽小的他的心魔。
他自己也有,被打掃到了這邊空間的最深處,永遠不會被放出來。
伴生就是分裂,分裂出人格中‘壞’的破壞秩序的留下‘好’的、安靜的、少有攻擊性的。就能控制每個人格的病情,即便再有些影響也微乎其微。
白衣少年看向半截少年,他指間的光與另一個縮卷在他身邊的指間的光還在緩緩升起,雖然光暈弱了,依舊讓草地更加茂盛。
這是第一次,人格回饋給這片精神世界安逸、祥和,而不是破壞、毀滅!
那這些光影對他的伴生人格呢……
白衣少年手指一揮,取了一滴放入指腹上,光影融入其中、融入其中、融入其中……
好像,沒什么特別感覺……
“郁姐早。”
“早。”
“葛經理早。”
“不早了,趕緊工作。
”郁初北今天穿了昨天買的裙子,頭上戴著她本打算作為傳家寶的玉釵,腳上一雙新品高跟鞋,妝容精致,頭發半披,精致又溫柔。
郁初北接過秦姐手里的報銷單,笑笑:“姐就愛開玩笑,我能吃什么靈丹妙藥,只能說我天生麗質。”
秦姐嫌棄的搖搖頭:“你就吹吧。”但她覺得郁初北真的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很微妙,與她以前的給人的感覺很不同,似乎更優秀更穩了,應該是這樣……
郁初北看樣響了的手機。
秦姐沒有耽誤她,拿了簽字的文件出去。
郁初北看眼來電顯示笑了:“喂——”
手機另一頭傳來迫不及待的聲響:“啊!——姐我考完了!”郁初三拿著郁初四的手機,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整個人都要躍起來,多年壓抑的不爽,仿佛此刻都搬開了,是從頭到腳的舒暢,無與倫比的欣喜和想哭的沖動。
郁初北笑笑,覺得她兩也快打過來了:“真沒自信。”
“對!”郁初三毫不謙虛,她奮斗這么多年,就等這兩天,絲毫不敢懈怠,認真檢查,再三小心,把能發揮都發揮出來了,她覺得沒有任何遺憾,也覺得自己的成績一定能給自己一個友好的交代:“姐,我考完了。”郁初三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郁初四見了有點煩躁,當著他哭什么意思,他又怎么樣她,而且對方壓抑以為自己,這種自己都找不到解決辦法還被討厭的感覺,他也覺得很煩很煩。
何況就算自己不懂事,跟媽一樣覺得郁老三矯情煩人那也是爸媽的責任,他豈不是更冤。
何況他都把手機借出去了,看來也沒得到什么認可。
“嗯,想哭就哭一哭,老四不會笑你的。”
“我管他想什么!”說著瞪眼郁初四,拿著手機往旁邊躲幾步。
郁初北坐下來,也是無奈:“老四可一直想著你呢,前幾個月還問我能不能打工供你上大學。”
郁初三看郁初四一眼,不相信,他就是人嫌狗憎的代表,前些天還因為他被媽打了,如果不是性別不對,她媽能讓她為老四代考。
郁初四覺得冤枉!他都躲這么遠了為什么還瞪他!莫名其妙!
郁初三看他那個吊梢眼就覺得討厭:“他肯定騙你的。”
“是,騙我呢,他不想上大學,覺得這些年也虧欠了我們姐妹,就想著不能連你也上不了大學,讓我把他的學費偷偷給了你,然后他在我這里打工,給你賺剩下的學費,就怕媽不給你交。”
郁初三聞言突然就哭了:“憑什么!憑什么他享受了這多年的好,現在我好不容易拼搏出點成績,他還要來禍害我!他想干什么!后半輩子也想我養他嗎!他做夢!做夢!”郁初三轉身就去打郁初四!一拳拳都要打在他身上!
郁初四再怎么樣也是男生,還是好米好面養大的男生,力氣有、個頭有,反擊郁初三這種類型,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但郁初三哭的太慘,好像誰怎么她了一樣,他也不敢打回去,看她哭的這么慘的份上,他忍了,別想有下次。
郁初北磕著零食,聽著手機里鬼哭狼嚎的聲音哭笑不得,但初三說的好有道理啊,憑什么這小子小的時候命好了,長大了還有本事讓他自己命好,這也太讓人不甘心了。
打的郁初四都快有脾氣了,郁初三抱著手機在路邊放聲大哭。
郁初四一時間尷尬不已,他都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