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把他扔下去的氣!
郁初北能哄的都哄了,該安慰的都安慰的,她能想到的剛才所有說的不對的話,不管對錯,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他……這是怎么了?是好了?還是……
郁初北注意到他一動不動,他就坐在那里,好像聽不到自己說話也好像聽到了,他不回應也不給與任何表情。
不像易朗月說的有要動手的意思,也沒有要回復如初的神色。
他——他這是生氣了?!抗議!?不理人?!
郁初北想把易朗月叫來,讓他看看顧君之怎么了,用不用去醫院,又怕刺激的他更不高興。
郁初北壓低聲音:“君之……”
顧君之不動、不聽、不看!他是可以隨便說扔又隨便撿回來的人嗎!他就不!他不!
“顧君之……”郁初北握住他的手,看著她的眼睛,盡量溫柔,試著與他溝通:“不管什么,都是我不對,你能告訴我哪里錯了嗎,我次能更好的向你道歉,以后也才能避免嗎!”
你煩死了!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嗎!哭什么!覺得委屈不要哄了!他好難受!他哪里都難受都不痛快!
同一時間!
夏侯執屹、易朗月、高成充和所有在職的保鏢都站在夏侯執屹辦公室的監控前,看著38樓辦公室的場景。
古教授、葉醫生也通過視頻同步連線。
此刻沒有人說話,整個辦公室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誰都看得出來,顧先生受了刺激并且情緒很不好!狀態也不對!應該頻臨爆發!又被癟了回去!更難受的焦躁不安!
就像火山口!他應該直接噴出來,卻被半個南極的冰雪傾覆,直接封住了火山口,能痛快才奇怪!
被說火山口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封住了,明明他攜帶了整個地殼內的能量,怕噴不出大氣層還借住了最熱的地火!
可是他卻凝滯住了!
在場的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顧先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事是顧先生沒有鬧起來亂砍亂伐;壞事是,他在聚集更多的能量準備再次更有力的噴發?還是就此任命了?
夏侯執屹雙手抱胸,忍不住擔心兩個孩子,夫人也是,這時候就該離開,離的越遠越好,然后他們會立即將38樓弄成禁區,疏通37樓人群……
高成充隨時準備將顧先生帶走,顧先生現在的狀態……狀態……應該不對勁吧。
易朗月非常擔心,夫人懷著身孕,顧先生如果一時激動……
易朗月心里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忠誠,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保護顧先生還是保護兩位小主子。
從他的立場來說,他想后者,但畢竟顧先生才是他們的利益最大化不是嗎。
夏侯執屹看向古教授的屏幕。
古教授等人沒有動,是不是就說明還不到不能控制的地步……
夏侯執屹收回目光,所有人都靜靜的等著,精神緊張,以兩人現在站立的姿勢,只要顧先生有一瞬間控制不住,就極有可能推開顧夫人,弄上兩位孩子。
“好了,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溫柔的幾乎滴出水的聲音,也終于意識到他生病的嚴重性。
郁初北自認從沒有這樣哄過別人,而且身為女孩子,這樣低三下四的‘愛情’早已經離她們遠去。
但現在,她就是想哄他,覺得他是那么脆弱,像被搬到太陽下的冰雕,眾人為了欣賞他在烈日下的通透,沒有人看到他為了維持那些光,極力撐著的消逝:“你生氣我會擔心的,擔心的恨不得收回剛才說過的所有話……君之,你明白我的擔憂嗎……”
不明白!你不想擔憂可以不擔憂啊!現在就不要!現在就走!扔下我!趕緊走!走了你就會開心!走了你就不用哄人了!
“君之……”
就不搭理你!我多不招人喜歡!我該被扔下去!我是討厭鬼!
“我們下了班去看電影好不好,動畫片的劇場版,可好看了——”
不去!不好看——
“我知道我們君之最喜歡了,我們包場,只有君之和我,我們兩個占一個大大的影院……”
郁初北笑笑,站直身體,彎腰的時間有些長,腰有些不舒服,微微傾身,湊到他耳邊:“還可以吻你——”
顧君之的耳朵騰的紅了!但都是騙人的!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只會騙人!
顧君之微絲不動!就是不動!
“君之……”郁初北的歪著頭看他,聲音軟的像在哄一直受了驚嚇的小貓,捧在手心里也怕他嚇到了:“看了電影我們去看海啊,嗯,要不然我們去你的秘密基地——”
顧君之冷硬的神色微微動容,但立即又堅硬無比,都是騙他的騙他的!
你還沒有被騙夠嗎!
她不會騙他的,她不會!
她會!她就是在敷衍你!他做錯了!她就是討厭了!你要是真扔了!你看她還會不會要你!
顧君之一把摘了兩個助聽器!用力仍了出去!眼睛血紅狠厲!
郁初北嚇了一跳!
助聽器砸到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辦公室內所有人幾乎下意識的離開屏幕,維持著要沖下去的姿勢。
夏侯執屹幾乎按下38樓,樓梯口保鏢的沖擊按鈕。
顧先生摘助聽器了!古教授顧先生摘助聽器了!
古教授手早已從閑適的狀態握緊放在桌子上,可見剛才的一瞬間他心里也頂著巨大的壓力。
如果出了事!這不單純是郁女士被誤傷后原諒顧先生,極有可能傷了孩子,如果兩人間因為‘小小’的不痛快背負了兩條人命,這兩人也絕對不可能了!
郁初北看著掉在地上的助聽器!忍著快速起伏的心跳瞬間看向顧君之!
顧君之氣的臉色漲紅!所有的不甘!委屈!不能接受都壓在胸口!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郁初北瞬間上前毫不猶豫的抱住他,他怕助聽器同時摘掉時茫然的空洞、他此刻什么也聽不見、他一定很害怕,他肯定是氣狠了,明知道他氣性大還……
“不要哭!你不要哭!你沒事扔助聽器!傷的是誰!你說你傷害的是誰!你是能嚇到我還是怕了你自己!你個笨蛋!”郁初北一邊哭,一邊打他!
“你傻了嗎!我忍你不痛快惹你生氣!你沖著我來!你對著你自己干什么!你受傷了你指望誰心疼你!”郁初北也氣急了!捶的不夠了就薅他頭發!“你甩我身上也算你本事!繞過我扔!還不是你自己壓著氣!你不要你的耳朵了!”
說著又緊緊抱住他耳朵!覺得自己哪里都不痛快了!他扔了他的助聽器!連睡覺也舍不得摘下來的助聽器!玩鬧也不許人碰,說耳朵里會進蟲子助聽器!
“現在進蟲子了怎么辦!你說怎么辦!”郁初北給他捂住,已經哭的滿臉是淚,還在氣不過的踢他腿!
顧君之感受著身上的力道,心底的那團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光明,雨明明還該下著,已經停了……
顧君之感受到耳朵上的溫度,她手心里的溫暖,仿佛通過耳道照到了不會見光的位置。
他仰起頭……
郁初北看著他這個小小的動作,喜極而泣,忍不住小聲開罵:“你混蛋——”卻笑的溫柔又狼狽。
顧君之不自在的撇過頭:“我還在生氣!”卻什么都聽不見,神色有一瞬間怔然,隨意恢復如常,他把助聽器扔了。
郁初北看著他傻樣,忍不住想笑話他,過癮了吧!你還扔!你下次扔下水道去!看看有沒有人幫你撿!看聽不見了誰著急!
顧君之不承認:我沒有,我正常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