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于休休去過,曾經與霍仲南一起。
它家是有火鍋的,味道還很不錯,可是于休休趕到的時候,霍仲南已經點好菜,中餐。
于休休脫了外套坐下來,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以前大魔王請她,點什么菜都是緊著她喜歡的,現在的大豬蹄子問都不問一聲,區別太大。
“有什么業務?”于休休端著免費的水喝了一口,把杯子杵在桌子上:“說!”
霍仲南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幫我做個長途旅行方案。”
“咳咳!”于休休嗓子有點癢,感冒后遺癥,抽紙擦嘴,漫不經心地問:“這個還要找我?你的助理呢?白拿錢,不干活?”
霍仲南說:“不是我的私人旅行。是于家村水庫人。”
這個答案讓于休休有點意外。
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出錢,帶他們去旅行?”
霍仲南面不改色,“可以這么說!”
怪不得會找她,于休休來時的好心情,灰掉了大半。
霍仲南就像看不見她的表情,淡定地說:“你不是長期幫人消耗大量過剩資金嗎?這個不是剛好?”
于休休:“我收費很貴的。”
霍仲南斜她一眼,臉上就差寫上“不差錢”三個字了。
“計劃你來做,主要考慮舒適度,不考慮花銷。”
真是財大氣粗。
于休休笑瞇瞇地說:“為什么不找旅行社,肯定會比我安排得更好。”
霍仲南點點頭,“你也可以找旅行社去對接,讓他們出計較。但我愿意把這個事情交給你來辦。”
還真是談正事來的呢。于休休牙根兒突然有點癢,“這就是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
“不然呢?”霍仲南從上到下打量她,目光里流露出幾分笑意,“我們還能談點什么?”
于休休很氣,氣他這淡定的態度。就算他老人家想不起來過去和她有多么親密的感情,那他都找上門來了,還擺什么高冷姿態,是欺負她于休休沒脾氣嗎?
“好的,我沒有脾氣。”于休休莞爾:“只要資金到位,一切都好說,你可以隨便使喚我。我就是這么貪財好色一身正氣。”
霍仲南似笑非笑看著她,“我看你只貪財。”
于休休:“幾個意思?”
“你要好色,就不會只想到錢了。”
呵呵呵!大豬蹄子的意思是,他就是色?
于休休撇了撇嘴,就聽到某人淡淡說:“照人頭來。一個人給你六個點的辛苦費。”
“八個。”
“五個。”
九個。”
“七個!”
于休休:“成交。”
于休休看他滿臉黑線的樣子,感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眉開眼笑,“一個人七個點,按人均支出。也就是說,預算越高,我拿的錢越多。霍總,你放心吧,賺錢我可能沒你本事大,但花錢我可以。我很可以。”
霍仲南不置可否,低笑一聲,伸手拿起桌上的煙。
于休休看他叼進嘴里,想要阻止他,卻不見他拿火,只是含著玩,又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說完了嗎?沒事我就走了。你記得把邀請的人員名單給我。”
“你決定。”霍仲南又把煙取下來,在手里把玩著,“你讓誰去,就誰去。”
“這不合適。”于休休完全不認為這是他給的執行權力,反而很嫌棄:“你到是想得美,得罪人的事兒,交給我做?霍仲南,你用心險惡啊!”
霍仲南古怪地盯住她。
于休休不甘示意,半瞇眼,朝他挑挑眉,一臉奸笑。
“我不是那么傻的。”
“好。”看到傻子說自己不傻,霍仲南百感交集:“我會讓鐘霖把名單發給你。不過,你就失去了多宰幾個人頭的機會了。”
是哦!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于休休后悔不已,咬牙切齒地起身拿包。
“好的,霍總,你等著為你愚蠢的決定買單就行了。我會幫你好好花錢的。”
“這就走了?”霍仲南詫異地皺了皺眉,“菜都沒上齊。”
桌子上的菜也沒有動。
于休休眼角余風瞄了一眼,一言不發。
“它家有幾個特色菜,我吃著不錯,你該嘗嘗。”
霍仲南淡淡開口,像個美食博主,用他磁性的嗓音慢慢向于休休做了一番介紹。
于休休很想走,可鞋底像被膠水給黏住,挪不動。
如果就這樣留下來,會不會沒有面子?
“坐下吧。”霍仲南就像看穿了她似的,走過來拉了她一把,取下她的包掛好,順手掩上房門。
再回來時,他坐到她的右邊,而不是對面。
于休休心里一跳:“你干
嘛?”
霍仲南倒是沒干嘛,只是點開手機,將他從網上找到的那張火遍網絡的最美CP照片打開,放到她的面前。
“拍得很好。”
于休休脊背微僵。
他靠她太近了,那張照片又牽出了許多回憶,她呼吸有點不穩。
“你——看到了吧?不是我要纏著你的。”她白了霍仲南一眼,為自己前陣子受的氣表示了憤慨:“你應該向我道歉。”
窗外秋雨朦朧,房間里燈光氤暖,氣嘟嘟的女孩兒嘴角微撅,玲瓏的曲線被修身的及踝長裙襯得極為美好,哪怕她很不高興,也不損半分顏色。
霍仲南似笑非笑:“對不起。”
這么爽快,于休休一愕,就見他低下頭來,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
“是我忘記了你。”
于休休心臟缺血般,有一秒的窒息,
她就那么傻呆呆地看著霍仲南,這張近乎完美的臉,性感而禁欲的樣子,明明高冷疏離,又偏偏像在召喚她靠近。
于休休狠狠咬了咬下唇,克制住沒有像往常那般湊
上去偷個香,
而是委屈的問:“那你現在想起來了嗎?”
霍仲南沒有吭聲,揚起的唇角帶了一絲笑,與于休休以前認識的那個沉郁陰涼的霍仲南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答案就在他的臉上,也在她的心里。
于休休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想不起來也好。”
至少現在的他,情緒好了很多,不會像以前一樣,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如果他的記憶能和抑郁癥一起消失,這就是好事,是喜訊,是她要祝福的。
“沒有關系。”霍仲南曲起手指,突然在她臉蛋兒上刮了刮,“我記不記得,你還是你。”
于休休瞳仁有細微的變化,想了想,笑了,“我當然是我,可你不是你了,我們就不再是我們。”
過往的牽絆是組成人生的過程,一個人缺失了一個部分,就不再是完整的。他現在對她的感情,于休休其實不明白。雖然她知道霍仲南這個人,對人就是這樣淡薄,而她已經是少數能接近他的人了,可是,少數不是唯一。
“你又不會像以前那么愛我。”于休休很想克制,可語氣明顯失落,“不是那個愛我的你,我也不太想要。”
霍仲南看著她,有點出神,
朦朧的光線下面,他俊臉如鑄,但于休休看不懂他的情緒,
“我以前愛過你嗎?”
這話問得可真是沒有良心。
于休休想到以前對她萬般寵愛的大魔王哥哥,鼻子都酸了。
“當然愛,而且只愛我一個人……”
“怎么愛的?”霍仲
南低笑,唇角彎起,突然勾住她的下巴,低頭吻在她的唇邊,啞聲問:“這樣?”
于休休許久沒有動。
她被嚇住了,心尖發顫,說不出話。
“我努力。”霍仲南另一只手裹住她的腰,將她撈入懷里,像是學習般,皺了皺眉頭,又低下頭來,“是這樣嗎?”
服務員恰在這時進來傳菜,于休休的臉燒到了耳根,推他一把,從他懷里解脫出來。
“你討厭!”
服務員很尷尬。
把菜放下,簡單做了介紹,說句“慢用”,就逃也似的走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于休休臉色變幻,又羞又緊張,某人卻始終在笑,就好像剛才的舉動并沒有什么不合時宜一樣。
“霍仲南,你現在變得很壞了!”
于休休認識的他,還是以前那個禁欲克制的哥哥。
“怎么了?”霍仲南慢慢牽她的手,有點不敢造次:“生氣了?”
于休休把手抽開,恨恨地說:“以前都是我主動的!”
霍仲南:“……”
于休休還在生氣:“你這樣讓我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霍仲南怔了怔,哈哈一笑,將她摟入懷里,低頭叼住她的耳朵,像叼那支煙一樣,溫熱的絮語十分撩人:“那你來吧!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
沒心沒肝的大豬蹄子。
這是遇到她,要是遇上別人,他不就完了嗎?
于休休甩開他的手,目光轉到桌上,“懶得理你,吃飯。”
霍仲南瞄她一眼,看她嫣紅的臉蛋兒,眼角帶笑,內心柔軟。
他一直是個冷漠的人,保持和別人的距離,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習慣,不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這一點,其實從來不曾改變。只因為這個人是于休休,他才會由著她肆無忌憚的靠近,損他,鬧他。沒有理由的由著她恣意妄為。
為了什么,他也不懂。
第二天,于休休就收到鐘霖發來的名單。
滿滿當當的一頁錢,密密麻麻的人名網名,她看了看,幾乎群里那些常見的面孔都在。
這么多人,需要花多少錢?
霍仲南是瘋了嗎?組織這么多人的長途旅行?
名單上的人,于休休都認識。她拿到名單就開始就以受霍仲南委托為由,一個個通知,了解這些人的旅行意愿。
分開這么久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現實生活,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和老朋友去旅游的,時間也不一定合適,這個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于休休料到有些人不會去。
但她沒有料到,有人會問。
“不去的人,能不能折算成錢?”
于休休想也不想,就幫霍仲南拒絕了。
“霍先生的意思是請老輩子們聚一聚,這個算是他給大家的福利,折算成錢,就沒有意義了。”
“錢對他沒有意義,對我們有呀。休休,你去說說唄。這樣,我們可以打個折,只要一半就好。”
這是瘋了吧。
于休休對這趟旅行已經毫無興趣。
回去一問,苗芮也是果斷的表示了拒絕。
“誰要跟他們一起去玩?呵呵,有這時間不如摸幾圈麻將。我是嫌命長,不夠讓人氣的?”
于大壯的想法也是一樣,“阿南的意愿是好的,可是,想要把這很多人都召集起來,一起去長途旅行,可行性不高。”
“爸爸你去嗎?”
于大壯在名單里的重要位置,于公于私,于休休都要認真詢問的。
“不去。”于大壯笑呵呵地說:“手頭事多,我去不了。不過,你讓阿南放心,不用給我折算成錢。哈哈哈!”
“噗!”于休休白他一眼,“知道啦!”
于休休把統計的人數和別人的回復都做成表格的形式,發給
霍仲南。
她以為他會生氣,畢竟好心沒有起到應有的好報,沒想到霍仲南什么表情也沒有。
“辛苦你了。不去的就不去吧。”
“不去就不去?”于休休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那我的提成?”
“不去的,當然就沒有了。”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于休休氣得吐血,“霍仲南,你這個周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