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霖訝然。
一動不動地看著謝米樂。
她臉上的胭脂合適地遮掩了她的情緒,但眸底冷冽。
“對不起,如果我的話讓你產生了誤會,我道歉。”鐘霖飛快地捉回她的手,“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謝米樂微微一笑,“抱歉,這么久以來,你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鐘霖大惑不解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今天她為什么這么犀利。
“米樂。”他眸子漆黑,一張深邃的臉上寫滿了迷惘,“我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我也承認,在選擇你做女朋友的時候,適當地考慮了彼此的職業,家庭,性格等客觀因素,但是,這不應該成為你指責我的理由。”
落下一口氣,他微微一笑。
“歸根到底,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有什么不對嗎?”
謝米樂閉了閉眼。
她無法忽視在他說喜歡自己的時候,心里的悸動。
可是她更知道再這么繼續下去,她可能會失去更重要的東西,她不能讓自己成為一種將就。
“鐘霖,對不起。我的話,可能說得重了。但是,我深思熟慮后認為,我們——”
她輕輕掃向鐘霖。
“我們不合適,元旦的旅行,我也不去了。”
于休休今天告訴她,她有可能不去,謝米樂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鐘霖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他慢慢蹲身在她面前,手撐在沙發上,保持著仰視她的姿勢,目光專注,精英男睿智的大腦平衡著他的情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很平靜。
“你考慮好了?”
“嗯。”謝米樂深吸一口氣,“結婚不是買賣。我們彼此都很清楚,我們的感情,沒有到那種能走入婚姻的地步。”
說到這里,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不甘,謝米樂揚了揚唇,語氣略酸。
“有時候,我在你面前,甚至不如你在路邊看到的一個無家可歸的女孩兒。你會因為她柔弱,可憐,無助而同情她,給她幫助,呵護。而我……在你心里,大概就是個合伙人?哥們兒?爺們兒?我沒有心,沒有情,不知道疼痛,不需要疼愛,更多的時候,我們相處得像朋友,沒有半點戀人的親近……”
她越說得快,情緒越重。
到最后,她一臉凝冷,鐘霖卻是笑了起來。
“說完了嗎?”
“完了。”
謝米樂說著就要站起來。
鐘霖卻扼住她的兩只手腕,膝蓋順勢抵入她的膝蓋之間,慢慢起身,把她按在沙發上,一雙眼燃燒著赤紅的火焰。
“謝米樂,你有沒有心?”
謝米樂一怔,默然不語,看著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男人。
“不夠親近是吧?”鐘霖瞥她一眼,就著她白皙的手腕慢慢往上,撐住她的肩膀,然后惡劣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似是意外于舒適的手感,他愣了下,眸色更為深邃灼人,低頭靠近她的鼻尖。
眼對眼。
他的呼吸溫熱干凈。
帶了一點淡淡的薄荷香味兒,居然很好聞。
謝米樂有點迷。
在霍仲南身邊工作,鐘霖和一般邋遢的“臭男人”不一樣。他做事沉穩,嚴謹,從不允許自己犯錯,在個人方面也是一樣,向來把自己收拾得干凈又整齊,一絲細節都不放過。
“你喜歡怎么親近?”鐘霖的唇幾乎要落在她的上面,帶著笑的聲音,像長了鉤子似的將她卷入其間,心臟砰砰亂響。
謝米樂有一種被嚇到的感覺,御姐氣質蕩然無存。
“我……就那么打個比方。”
“打比方呀?”鐘霖又笑。
他眼尾挑開,表情是謝米樂從來沒有見過的邪性。
他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現過這么強的侵略性——
“那我們,就打個比方吧。”他抬起謝米樂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整個人抵著她,“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我是要娶你做媳婦兒的,又不是隨便大街上找個小妹,來就上?上完了事?嗯?”
謝米樂的臉瞬間紅透。
這是鐘霖說出來的話嗎?像話嗎?
盛天高管,名校才子,總裁特助,斯文溫和……
這些標簽在鐘霖身上好像一下子就褪了色,現在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個衣冠禽.獸。
“我沒那個意思,我說的是感覺,感情,我們太疏遠了,不像情侶……”
鐘霖笑了笑,眸色越來越深。
“我不知道,原來我們米樂喜歡近一點。你早說啊?我也不用憋得這么辛苦。那我們現在,再近一點?”
他調整了一下彼此的位置,站在謝米樂中間的樣子,劍拔弩張,好像隨意會拆吃她入骨的野獸,而謝米樂根本就沒有掙扎的余地,在他似笑非笑的撩弄下,整個人幾近崩潰。
“鐘霖,你混蛋!我要跟你分手了。你這是干嘛?”
“分手?嗯。好,分手。”
鐘霖應著,托住她的腰,往她往上抬了抬,手指點點她的鼻尖,像是打了個招呼,接著便低頭吻了上來。
謝米樂的臉,瞬間紅透。
“你特別愛臉紅,你知道嗎?”鐘霖笑著,越發不老實起來。
控制住她,動作極富技巧,每一下都像是要命。
謝米樂腦子里有些眩暈。
不應該是這樣的!
鐘霖在她心里是克制規矩的男人,為什么會是這樣?
“喜歡這樣的親近?”
鐘霖似是愛極了她臉紅的樣子,研磨般緊緊壓住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說啊!”
“我要分手。”謝米樂快要哭出來了。
為什么于休休沒有告訴過她,男人惡劣起來,會這么壞!
“分啊!”鐘霖喘息著將她抱起來。
在謝米樂天眩地轉般的失重感里,門外傳來聲音。
“噫,鐘霖哥走了嗎?”
“沒看見啊!”
敲門。
“鐘霖哥?你在里面嗎?”
“不在了吧?他女朋友來了,可能兩個人一起走了。”
“可是我要的文件,還在他桌子上。”
“去拿啊!辦公室又沒人。”
兩個人說著,就傳來擰動門把的聲音。
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鐘霖沒有反鎖門,一聽這個聲音,謝米樂掛在他身上,嚇得整個人都繃了起來,差點尖叫出聲。
好在鐘霖反應敏捷,兩三步跨過去與她一起摔入辦公桌下。
這張辦公桌超級大,下方的空間也很大,從外面進來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文件就在辦公桌上。
女孩兒走過來,邊走邊聊天。
謝米樂緊張得要死,雙手攀住鐘霖的肩膀,掐得他生生作痛。
鐘霖小聲喘息著,雙眼灼灼盯住她,突然一笑,更加惡劣地壓了上來——
謝米樂瞪大眼,幾乎不敢相信。
一桌之隔的女孩兒,突然噫了聲,
“鐘霖哥的包都沒帶走?”
謝米樂屏緊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鐘霖卻極是想要捉弄她,根本就不管外面有人,在高度的緊張和興奮狀態下,比剛才更加張狂……
“呃!”
謝米樂條件反射地想要尖叫。
鐘霖飛快捂住她的嘴,在她發不出聲音的瞪視里,掠出一個極壞的笑容。
于家村水庫人群里,近段時間討論最多的事情,就是旅行。
去的人,每天都在討論攻略,或者注意事項,不去的人,時不時的出來羨慕一下。
他們大多沒有去過那么遠的地方,都很興奮。
于休休常被人艾特出來,問東問西。
她有時候會不耐煩,但更多的時候,是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解釋。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因為有這個行程安排,她也期待過,和霍仲南的第一次長途旅行。
但是父母的反對,唐緒寧的“忠告”,都在她心秤上加重了砝碼。
不去?
她有點頭痛。
這天下午回家,于休休拿了手機去取快遞。
手機上,有好幾條謝米樂發來的牢騷,于休休邊看邊笑,等拿到快遞,也沒有太注意,徑直帶回了家。
苗芮今天沒打牌,在沙發上看電視。
“媽!”“回來了?”
“嗯。”于休休把快遞丟地上,伸了個懶腰,拿了剪子來拆。
一共三個快遞,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買什么了,但是她喜歡拆快遞的感覺。
就像收禮物。
于休休瞄著電視,剪開膠帶把快遞包裝拆開,眼睛隨意地一瞄。
啊一聲,她尖叫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