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亦是花燈節。
秦安城有各種各樣的花燈可看,用過晚飯,安華錦與顧輕衍一起上了街。
秦安城變成了大楚的城池之后,一連半個月,不擾民,不傷民,南梁百姓們見此,照舊過起了自己的日子。
安華錦與顧輕衍游玩了整個秦安城的花街,有雜耍的,有猜燈謎的,有擺攤的,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了各式各樣的燈。
二人一路連吃帶玩,最后一人拿著一個狐貍燈牽著手往回走。
“大殿下來的信,你看了沒有?”安華錦問。
顧輕衍搖頭,“無非是催促我回去的信,還沒看。”
安華錦笑笑,“你打著追尋楚允的幌子,可是沒抓到楚允,就這么回京,不怕被大皇子笑話?”
顧輕衍道,“已讓暗衛查到了楚允的具體行蹤,監視了起來,我回去的時候,順手將他抓了就是了。”
安華錦驚訝了,“這么厲害?”
明明他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沒看他做什么,抓楚允這么容易的嗎?畢竟,楚允能瞞了這么多年,臨走還放火險些燒死大殿下,真切地燒沒了先皇,可見是一眾皇子里,最狡詐的。
不,錯了,楚允根本就不是皇子,他是張宰輔的兒子,張家人。
顧輕衍好笑,“楚允這個人,在京城隱藏了這么多年的身份,也很會做戲,把先皇和所有人耍的團團轉,臨走時,又險些燒死了先皇和大殿下,做的事情都很成功,便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厲害,愈發地心高氣傲,看不上所有人,他那個人,一直以來太順利了,反而,到了如今,脫離了京城,沒那么謹慎了,他離開京城后,也沒刻意隱藏,就在邊境游走,做著自己的打算,行事不怎么掩飾,有些張狂,好找的很。”
“另外,我來找你的消息并沒有外散,他不知道我來,我在暗處,他等于在明處,我想收拾他,好收拾的很。”顧輕衍道,“回去時,逗留一日,就處置了。”
安華錦點頭。
雖然顧輕衍說的容易,但是他知道,其實并不容易的,之所以容易,是因為他是顧輕衍。楚允在京城時藏的深,沒暴露自己,也沒入顧輕衍的眼,不曾對他監視理會,才讓他僥幸出了京城,如今他已暴露了自己,再遇到顧輕衍,他自然不是對手。
她笑,“拿了楚允,你回京,見了大殿下,也算是不丟面子了。”
顧輕衍笑,“我也不怕丟面子。”
這個年,他過的很開心,比以往那些年都開心。
安華錦撓撓他的手心,“回京一定注意安全,不要太急著趕路把自己再累成來時的樣子,京中一切安好,雖然大殿下催促,但你也不必急于一兩日。”
“嗯。”顧輕衍點頭,被她撓的心癢癢。
回到總兵府,沐浴后,已是半夜。
顧輕衍將心理的舍不得都化為了離別的熱情,纏著安華錦在床上直到天明。晨曦的天光投進內室時,顧輕衍才意猶未盡地作罷。
安華錦已累的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不過她也舍不得埋怨他,只能摟著他的脖子說,“你還說要早起趕路,如今我怎么起來送你啊。”
“不用你送。”顧輕衍抱著她舍不得松手,“你越是送我,我越是舍不得走了。”
他終究還是把這句壓在心底的舍不得說了出來。
安華錦悶笑,“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顧輕衍悶了一會兒,“還是送吧。”
“嗯?”
顧輕衍埋在她頸窩,悶悶地說,“我再陪著你躺一個時辰,你緩過勁兒來,便起來送我。”
他還是想讓她送,能多看她一會兒。
安華錦笑,語氣軟軟的,“好,一會兒起來送你。”
往日,安華錦疲累極了,自然轉眼就睡下了,如今她也舍不得顧輕衍,自然是躺在床上與他說話。
即便二人再磨蹭著時間,依舊轉眼就到了一個時辰后,天已大亮。
顧輕衍無奈,只能坐起身,伸手將安華錦扶了起來,低聲問,“起得來嗎?”
“自然是起得來。我又沒有太廢物。”安華錦嗔了他一眼。
便是這一眼,又讓顧輕衍心頭一熱,抱著她壓下,吻了個夠,之后,又忍不住,想要荒唐,索性,他貼在她耳邊,低聲說,“既然沒有太廢物,再……好不好?”
安華錦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點了點頭。
于是,二人便又荒唐了一回。
安華錦香汗淋漓,最后抱著顧輕衍的脖子求饒,聲音嬌嬌軟軟,斷斷續續,眼里盡是水意,眼尾都泛了紅,看起來被欺負的好不可憐。
顧輕衍雖舍不得這么欺負安華錦,但又矛盾地想更狠地欺負她,尤其是,他馬上就要回京了,再見她不知要什么時候,索性,便在這種矛盾里,將身下的人兒哄了又哄,到底盡了興。
他這一盡興,安華錦徹底起不來了。
她渾身發軟發酸,看著他如畫的眉眼,嘆了聲氣,“不送你了。”
顧輕衍此時也舍不得折騰她讓她再送了,那他就忒不是人了。于是,很痛快地點點頭,貼著她臉挨了半晌,壓著濃濃的不舍之意,“我自己走,不要你送了,我走后,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若是過幾個月,京城沒別的事兒,我再找大殿下告個假來看你。”
“幾個月我大約會再攻下幾個城池,到時候我所在之地,距離京城更遠了,你來回奔波,更費時日。”安華錦想說別折騰了,但知道顧輕衍怕是不聽。
“那也不怕。我多備幾匹馬。”顧輕衍又流連了一陣,起身穿衣服。
“下次若是再來,不準向這次一樣跑這么累了,大不了多跟大殿下要兩日的假,讓楚宸、江云致那些人多辛苦些,朝堂又不能只指著你一個。”安華錦心疼地說。
“好。”顧輕衍笑。
安華錦見他穿戴妥當,雖然渾身酸軟,到底咬牙坐了起來。
“你起來做什么?都說不用你送了。”顧輕衍伸手就要將她按下。
“我陪你吃飯,吃過飯,不送出城了。”安華錦道。
顧輕衍頓了頓,“好。”
于是,安華錦軟著身子起來,陪著顧輕衍用了臨近晌午的飯,才將他送出了房門。更多的,她就不送了。
顧輕衍站在門口,又抱了抱她,“到了京城,我立馬給你來信,記住我的話,一定要保重自己。南齊與南梁兩國籌備興兵狼子野心這么多年,如今雖然被你與王岸知反攻,一時連連敗退,但尚武多年,一定不可小視而得意忘形,務必一再謹慎。”
“我知道的。”安華錦不是個得了勝利就翹起來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南齊和南梁沒那么好打,如今看著好打,也是占據著天時地利,占據著王岸知早些年探查的興兵路線,越往腹地深入,才越難。
“我知道你曉得,還是忍不住囑咐。”顧輕衍親親她,才放開。
安華錦笑著對他擺擺手,“走吧,天色都不早了,再不走,就天黑了,不用走了。大殿下久等你不回去,指不定在京城怎么跳腳罵你呢。”
“他不太會罵人。”顧輕衍笑了笑。
“是,大殿下最是溫和寬厚了,那你也走吧!你走了,我好回屋補眠。”安華錦見顧輕衍神清氣爽,她軟軟沒力氣,就有些不太服氣,連離別之意都在這幽怨里少了些。
顧輕衍低笑,答應了一聲,知道再拖下去,也得走,索性,一狠心,轉身走了。
安華錦便站在門口,倚著門框,目送他秀雅的身姿走遠,出了院門。
前方,崔灼等人等著給顧輕衍踐行,若不是知道他說了今日一定走,都到這個時候了,不見內院出來人影,還以為不走了呢,如今,見到他出來,都笑著說道別之詞,把酒踐行。
顧輕衍與眾人一一道別,喝了眾人敬的酒,最后與崔灼碰杯。
他看著崔灼,笑著說,“勞煩崔兄多照顧小郡主了。”
“顧兄放心。”崔灼頷首。
顧輕衍出了總兵府,與眾人道了一聲珍重后,騎馬離開了秦安城。全本書免費全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