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超對他們進行了長達五分鐘不帶重樣的說教，終于停下來，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茶，還不忘嫌棄地看他們一眼：“行了，各位少爺小姐們，都坐下吧。”
宋頌默默吐口氣，還以為要罰站半節課。
不過，老張應該是看在班長大人的面子上才這么輕易放過他們吧。
畢竟江夜行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
張永超有三位得意門生，除了年級第一第二的江夜行和路棉，還有一個就是坐在倒數第二排那一位數學天才，林書山。
“路棉，上來把這道填空題的解題過程寫一下。”張永超說。
路棉放下手里的筆，走到講臺上，因為給江夜行寫過一遍，對于解題過程非常熟悉，不假思索就寫下來了。
張永超在一旁看著她寫，見她如此熟稔，總算找到點安慰。
他捏起一支粉筆，圈出路棉寫的其中一個步驟：“就是這個公式，我費盡心思花了半節課一步步推導出來，你們居然都沒記下來，讓我說什么好？”
話音落地，后面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線：“老師，這道題不用這個公式也能算出來。”
張永超：“……”
全班同學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是那位數學滿分承包者——林書山。
雖然江夜行經常排名年級第一，如果單論數學這一門的話，連他也要給林書山讓路。畢竟那一位數學考滿分就跟吃飯一樣簡單，時不時把張永超問得啞口無言。
這位大佬之所以沒有排在年級大榜前幾名，是因為他的語文和英語太爛了，尤其是英語。
用英語老師的話來說就是，把答題卡丟在地上隨便踩幾腳都比他考的分數高。
有次林書山的英語成績創了歷史新低，英語老師痛心疾首道：“林書山，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總而言之，林書山就是數學老師眼中的寶，英語老師眼中的草。
此時，這位大佬又把張永超難住了。
數學辦公室的老師們一起討論過這道填空題，目前沒有研究出第二種解題方法。怎么聽他的意思，有別的方法可解？
林書山一手撐著頭，另一只手轉筆。
那支筆就像黏在他指間似的，無論怎么轉都掉不下來，看得人眼花繚亂。這是大佬思考問題時的慣常狀態，班里不少男生跟他學過轉筆，卻沒有人比他轉得厲害。
“我試一下？”林書山謙虛道。
張永超還不知道他的性子嘛，嘴上這么說，心里八成是有把握的。正好他也想知道這道題還有什么方法可解，于是抬了抬下巴，說：“上來。”
全班回頭，只見瘦瘦高高的男生走上講臺，用路棉剛才放在講桌上的粉筆寫下另一種解題方法。
他寫的過程明顯比路棉寫的復雜許多，不過路棉是用了老師推導的公式，簡便些也是正常的。如果要算上公式的推導過程，那就不好說了。
看得出來，林書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推算。
宋頌兩手托腮打了個哈欠，眼皮沒精打采耷拉下來，原諒她從大神寫第三步開始就看不懂了，索性放棄了掙扎。
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下次遇到一樣的題，她還是不會做。
路棉倒是看得認真，一邊對照黑板上林書山的解題步驟，一邊在本子上運算，眉頭微微蹙起，精神高度集中。
她后桌的江夜行也一樣。
片刻后，林書山寫完了，把粉筆頭拋進紙盒里，拍了拍沾了粉筆灰的手，走下講臺回到座位，又開始轉筆。
張永超看著他寫的方法，最終答案是正確的，再返回去逐一看步驟，竟然找不出一絲錯處。
真的有第二種解題方法！
林書山成功刷新張永超的認知，本人卻揮一揮衣袖，深藏功與名，低頭繼續寫其他的卷子，沒打算浪費時間聽老師講題。
“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已經下課了，宋頌說起剛才課堂上的一幕，“你是沒看到老張的眼神，對山哥的欽佩之情都快溢出來了，差點讓我以為山哥才是他的老師。”
同學們都稱呼林書山“山哥”，每次數學和理綜考試，大家都到他座位上拜一拜，虔誠地說一句“信山哥，得永生”。
宋頌說得一點都不夸張。
林書山寫完題下來時，張永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目送他回到座位，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然后跟大家討論林書山的解法。
大概是英雄之間惺惺相惜，江夜行聞言開口，聲音滿是贊同：“他確實很厲害。”
路棉上完廁所回來，宋頌立刻抓住她的手，向她請教問題：“這道選擇題怎么做的？老張根本沒講清楚，你再給我講講吧。”
路棉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看向那道題。
趁她看題的工夫，宋頌剝了顆糖送進嘴里。
“我都懶得吐槽老張了，講那么快誰聽得懂？我跟你們模仿一下老張是怎么講這道選擇題的。”她清了清嗓子，拖腔帶調，“A選項一看就不對，B選項明顯不可能，C選項簡直錯得離譜，那就只能選D了。好了，我們講下一題。”
宋頌兩手一攤，匪夷所思道：“Excuse me？？？你告訴我，A選項怎么就一看不對了？我怎么沒看出來哪兒不對？”
路棉“撲哧”一聲笑出來，前后排的同學也都笑了。
唐可扭頭說：“宋頌你是魔鬼，學老張學得太像了！”
“每次都是這樣，遇到簡單點的題就說是送分題。”宋頌說，“既然是送分題，你怎么不把分送我？還讓我算什么算？”
“還聽不聽了？”路棉推了下她的胳膊，讓她收斂一點，萬一這個時候班主任突然進來，那就完蛋了。
“聽聽聽，你講。”
剛講完這道題，張永超就進來了，順便宣布一個消息，晚上老師們要針對這次月考開會，讓他們自覺一點在班里做題。
他們都習慣了，自從進入高三，學生們的課業負擔加重，各科任課老師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大大小小的會議每周都有。每次大型考試結束都要開個會研究一番，以便制定新的復習計劃。
第一節晚自習，教室里安安靜靜，大家都在埋頭寫題，對面文科班書聲瑯瑯，他們徜徉在題海中，絲毫沒受影響。
忽然，有個女生低呼：“姜時晏居然有新電影要上映？！他什么時候拍的電影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