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思朝著老孫看去,這是一位身材粗壯、不休篇幅,看上去特別隨性的一個人,她知道他,這是聞霆鈞特意請的總工,像老孫這樣的人,她從前也見過,別看他們表面上漫不經心、滿腹牢騷,實際上很是有幾把刷子。
老孫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看到徐靜思呵呵笑了兩聲,沒有吱聲。
徐靜思也笑了笑,“孫工請坐,大家都坐吧。”
屋里哧哧啦啦拉凳子的聲音,還有相互交頭接耳、小聲嘀咕的聲音,一時間難以安靜下來,等了好一會,整間屋子內的聲音才小了一點。
馮玉波走了過來,他站在了徐靜思身邊,跟眾人介紹徐靜思,“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徐總。”他說完看了一眼徐靜思。
徐靜思點點頭,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大家好,我是徐靜,因為聞總不在,所以由我來給大家開個會,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讓大家幫忙出個主意。”
“徐總,”老孫拉上了長腔,“今個來的那幾個工程師說.”
徐靜思聞言差點一身冷汗,她當機立斷,“孫工,”她一句話打斷了老孫的話,她的語氣不變,但是眼神里已經帶上了凜然,“孫工,我記性不太好,我先把要說的說完可以吧。”
此刻,她無比的慶幸,盡早的把大家召集起來,如若不然,樓體承重的事情,他們一定會在私下里議論。
徐靜思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老孫卻閉了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確定.
徐靜思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心態,緩緩的說道,“知道我的人或許了解,我這邊有在做一些事情,所以多注冊了兩個公司,生意還不錯。但是目前出現的情況是,辦公室不夠用,大家也看到了,咱們開個會商量個事,也只能在這種簡陋的地方。”
“所以我想問一下,以咱們現在的隊伍,如果把主體停下,先去完成副樓的工程,最快要多久!”
其實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拿出來去問他們,可是眼下,聞霆鈞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她只能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講。
徐靜思的話問出去了,但是全場一點回應都沒有。
馮玉波指名老孫,“老孫,你說。”
老孫雙手環胸,漫不經心的說道,“工期是快還是慢,還不是聽你們老板的?你們要求快,我們就死命干,你們不要求,我們就慢慢干。”
徐靜思這話懟的,她無言以對!
“老孫,你這是在跟徐總說話,不是我”馮玉波低聲說道,“你注意點。”
老孫瞥了馮玉波一眼,“我說的原是實話,不喜歡聽可以不聽。”
“孫工說實話自然是沒錯的,”徐靜思看著老孫,無視他的傲慢,緩緩的說道,“但無論是快還是慢,都得有個時間吧,或者您說需要幾個工幾天能做完。”
老孫松開了雙手,也坐直了身體,“兩百個工,一個月封頂,要是現在全工地的人放下主體不去建,先去做副樓,不僅一個星期能封頂,內墻都能弄的差不多。”
徐靜思一邊聽著一邊從筆記本上迅速的記下來,這速度很厲害了
只是她字還沒寫完便聽老孫又道,“但有一樣著,快可以,錢得到位,加一分鐘的班就得多付一分鐘的加班費。”
“孫總說的是,”有人開口符合道,“錢得到位啊,還有,咱們工地管的也太嚴了,罰款太多,這也罰款那也罰款,一次忘帶安全帽都得扣一塊錢,工人們從早干到晚,一天能掙幾個一塊錢,說扣就給扣去了,再這么扣下去,人員都跑沒了。”
這人先是符合,說著說著便成了牢騷,他一發牢騷,眾人也都開始‘紛紛發言’。
這個說,“對,還有這個要求天天上班開早會也就算了,還得讓大家簽名,我們隊上那一幫家伙,有幾個能認識字的,有幾個會寫自名字的?徐總,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了。”
那個說,“就是啊,不僅忘帶安全帽罰錢,宿舍里亂了也不行,弟兄們一天到晚的干活累個半死,讓這些人怎么講衛生?”
徐靜思耐心地聽著,她照單全收。
馮玉波著急,這幫人在徐靜跟前是什么都敢說
徐靜思看出來馮玉波的不快來,她看了看馮玉波,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等大家的聲音弱了下去,她才氣定神閑的說道,“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做工地最怕的就是出事故,只是擦傷、小傷的還好,賠點錢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就能過去了,但若是失去了生命,如何挽回?”
徐靜思一句話,說的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