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思默默的說道,“如果他們是明事理的人,就不會生那么多孩子了。”
葉欣然咬住了下唇一聲不吭。
徐靜思真想問問她有沒有后悔過來,但是此刻,她不能問,問了也是給她增加煩惱。
吱呦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聞霆鈞,他走了進來,沉著的神色中有些許的疲憊,但身板依舊筆直,他的手上拎著一個盛米面粉做的布兜,布兜的顏色暗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他將手中的布兜放在了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村里的老鄉給你帶來的雞蛋。”
葉欣然瞥了一眼布兜,神色冷冷的沒說話。
“村里的老鄉費了好大的勁,才托人找到了縣里公安局的江副局長,他們想見見你。”
跟徐靜思猜測的差不多。
“見什么見?”葉欣然冷冷的說道,“讓他們回去吧,這件事情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你跟他們說,說好的資助項目,我們會另外找人一分不落的資助,讓他們不必害怕。”
葉欣然的口氣頗有些諷刺,她認為來給孫蘭梅求情是假,怕不給學校資助了才是真!
聞霆鈞沒有猶豫,“好。”他說著將手中的布兜放在了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這是村里的老鄉給你帶來的,說是對不住你。”
葉欣然咬住了下唇,一聲不吭。
聞霆鈞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表哥!”
葉欣然的喊住了聞霆鈞,看著床頭柜上的布兜,她抿著嘴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徐靜思心中暗暗嘆息,欣然現在跟從前真是不一樣了。
聞霆鈞輕輕地點點頭,打開了門,對著門外說道,“都進來吧。”
先進來的是江副局長,一進門,他便放低了姿態,“對不住了ꓹ葉小姐ꓹ真是太對不住了。”
徐靜思見葉欣然不說話ꓹ便道,“江局長,事已至此再道歉也意義不大,欣然剛才說了,該資助的我們還是會資助的,讓大家別太擔心了。”
江局長苦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說才好ꓹ論理說他們犯下了這么大的錯,就該蹲牢子,我是半句話也不能替他們求情的ꓹ但是家里還有五個孩子要養呢,如今他們兩口子可都進去了ꓹ孩子怎么辦呢?”
現實,這就是現實。
是啊,砍人的孫蘭梅等人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ꓹ現實呢ꓹ他們進去了,五個孩子怎么辦?本來家里就窮啊!
徐靜思緘默ꓹ一切的決定權都在欣然那里ꓹ自己沒有發言的權利。
不僅徐靜思不說話ꓹ就連聞霆鈞也沒有開口,孫蘭梅等人的行為,嚴重的讓欣然的自尊心得到了侮辱ꓹ她肯定是的恨的。
“姑娘啊,”忽然從人群后面擠過來一個穿著白布褂子的老頭,走過來之后,只見他雙膝一軟,接著就要跪下,聞霆鈞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老人家的胳膊。
“別拉我,我得給姑娘跪下啊。”老頭說話的聲音里都有了哭腔,“家里才分了地,剛能吃上飽飯,要是少了這兩個勞動力,怕是孩子都養活不了。姑娘,老話說,子不教,父之過,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管好我家大小子,我替他們兩口去坐牢,我坐十年,二十年都行......”
聞霆鈞聽著老頭的哭訴,臉色沉了下來,他看向江副局長,目光犀利,“江副局長,你這什么意思,苦肉計是嗎?”自從跟徐靜在一起之后,他已經極少像此刻這么生氣,“我妹妹幸好傷到的是胳膊,幸好跟著她過來的都是好身手的,若是她有個好歹,我讓你們統統吃不了兜著走!”
太霸氣了,徐靜思心道!
江副局長頭上的汗嘩嘩的,他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但是再出力不討好,他也得硬著頭皮上啊,不然,他往后還有何顏面面對家鄉的父老鄉親!
“鈞哥,你消消氣,我真沒那意思。”江副局長明顯得比聞霆鈞大一截,也好意思叫他鈞哥,他苦笑道,“鈞哥,都是實實在在的村里來的,咱們真沒那么多心眼。”
聞霆鈞冷聲說道,“行了,人也看過了,你們走吧,法律自然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不是,鈞哥......”
“江局長,”宋磊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欣然的傷才剛縫合上,我們就先別打擾了。”
江副局長到底是混官場的,他接著會意,“鈞哥,你們有沒有什么需要.......”
“沒有,”宋磊直接說道,“我都安排好了,走吧,走吧。”
穿著白布衫的老頭心有不甘,卻又不敢說話,被江副局長扯著離開了,人呼呼啦啦的走了,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徐靜思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多了,她不怎么餓,就是身體疲憊的厲害,特別什么都不想的就躺下來,但是這會兒還不行。
“欣然,你去衛生間嗎?”徐靜思問道,“我陪你去吧。”
葉欣然傷的右手,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去。”
徐靜思忙從床底下把鞋子拿了出來,然后扶著她讓她下來,“慢一點啊。”
“沒事,”葉欣然并沒有立即下來,她坐在床沿上,用左手拎起自己的左腿的褲管,跟徐靜思說道,“嫂子你看看,我小腿肚上,我看不見,疼的很,大夫說沒大有事呢。”
徐靜思看著葉欣然拎起的褲管下面裸露的皮膚,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葉欣然的小腿肚子上,有一道黃瓜粗細的青紫,斜斜的十來公分,一看就是被東西抽得。
“紫了!”徐靜思說道。
“很厲害嗎?”葉欣然放下了褲管,穿上了鞋子。
“沒傷到骨頭就好,怕是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好可惜,”葉欣然默默地說道,“怕是不能穿裙子了。”
徐靜思......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穿裙子的事情。
“沒事,過些天就好了,你想吃什么,餓不餓?”
葉欣然搖頭,“我不餓,不太想吃飯,”她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呀’了一聲,然后急道,“我表哥怎么讓你跟著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