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彬年紀并不大,只因是三房的長子,因此平日行事特別的穩重,再加上伯府并不是個和諧有愛的家庭,見多了爾虞我詐斤斤計較,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孩子,難免行事多思多想。
“四弟似乎有什么心事?是學業上的事情?”傅元令覺得能讓他煩心的大概就是這個,考舉人的壓力非常大,而且他這個年紀就考舉人,當得上一句少年英才。
傅元彬輕輕搖頭,“并不是因為這個。”說完抿抿唇,有點不好意思的抬頭,“大姐姐可知道最近府里的事情?”
原來是為這個。
傅元令對上傅元彬真誠的目光,有那么一點點的愧疚,強行壓下去,盡量讓自己看來與平常無異,“四弟怎么看?”
這就是知道的意思。
傅元彬嘆口氣,“說句真心話,我不知道。”
傅元令挑眉,以為他這樣的讀書人,怎么也得口若懸河講上一通大道理。
“我雖然回府不久,但是也能看出府里人心不齊,二夫人行事偏頗,其他幾房頗有怨言。只是我一個小輩,不好置喙這些。尤其我這身份也有些尷尬,就更不會多言。”
傅元彬聞言就很是能體諒,“大姐姐宅心仁厚,說的有道理,這些事情的確是不摻和最好。”
宅心仁厚幾個字砸在傅元令的頭上,讓她很是不自在,她現在就是個白切黑,不是個好人。
“那我多嘴問一句,四弟你是怎么想的?”傅元令你很想知道傅元彬的態度。
傅元彬是三房的長子,有時候他的態度也能決定一部分三房的態度。
“大姐姐,我不騙你,說句真心話,我覺得這府里分房不分家是最好了。”
傅元令:……
對上傅元令有些意外的神色,傅元彬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輕聲說道:“我娘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供我們兄弟讀書,一年府里支給讀書費五百兩銀子。上交書院的束脩之外,筆墨紙硯,同窗交際,還有一年四時八節給夫子的節禮,至少也得上千兩銀子,這筆花費我們兄弟二人加起來的確不少。”
這還是只是讀書,加上平日的花費,這一年下來的確是不少銀子。
傅元彬雖然沒有多說,對石氏沒有表現出不滿,但是能聽得出他心疼三夫人。
石氏克扣這些花費,三夫人又不管理中饋,不能像是石氏那樣中飽私囊,這多出來的錢,只能三夫人自己貼補。
年復一年下來,這也就不難理解三夫人為何在傅元令示好之后,就毫不猶豫跟她交好了。
豪門大宅的貴婦人,外人看著無限風光,這里頭的苦楚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傅元令知道,那是因為在夢中她已經經過一遍。
看著傅元令若有所思的樣子,傅元彬略有些自責的說道:“若是能分開房頭各過各的,至少我爹爹賺的銀子能交給我娘打理,不用上交公中,日子也能輕松幾分。”
是了,各房爺們賺的錢是要上交的,私房錢,不存在的。
太夫人鐵血手腕,絕對不允許兒子們的錢交給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