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出現在樊大儒面前,讓他后半句話頓時噎了回去,這怎么回事?
怎么這么多人?
等看清楚領先的是誰,樊大儒就站起身來行禮。
皇帝一把托住他,“先生不用多禮,朕微服而來,聽聞先生在這里,特來相見。多年不見,先生風采依舊。”
傅元令炯炯有神的看著這一幕,沒想到皇上在渴求的人才面前這么能禮賢下士。
樊大儒便道:“老了,身子骨也走不動了,這一趟游學之旅差點埋骨他鄉。”
皇上就道:“先生為了大乾的學子嘔心瀝血,朕心甚感激,今日先生能來,更是能振奮人心,激勵天下讀書人,先生大義。”
傅元令想拍馬屁這種事情也會遺傳,肖九岐那么能拍馬屁,原來是家傳淵源。
另一邊,皇后跟樊夫人也搭上了話,徐秀寧站在皇后身后,神態恭敬不作偽,很令人容易有好感。
倒是傅元令站在兩幫人中間,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
樊大儒瞧著傅元令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熊孩子欠收拾,話都不知一聲,就把這么尊大佛帶來了,想到這里,看著傅元令就道:“杵著干什么,泡茶去。”
傅元令巴不得有點差事,忙說道:“是,我這就去。”
皇上看著樊大儒,“先生跟傅家姑娘認識?”
樊大儒淡淡的說道:“算不上認識,跟她外祖有點交情,不過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老了老了,都有些記不住了。”
皇帝很意外,“先生怎么會跟經商之人有往來?”
樊大儒道:“這就要跟這個小丫頭有點關系了,當初她外祖為她請西席……”
樊大儒把經過一說,皇帝也很意外,沒想到傅家為了培養傅元令是真的花了心思。
“難得。”皇帝難得贊一句。
樊大儒忍不住夸獎,“這小丫頭小的時候我見過一面,特別聰明,小小年紀不能說是過目不忘,但是別人讀百遍,她讀十遍就能背誦。小蘿卜丁大的個頭,就能將千字言背誦的滾瓜爛熟。”
皇帝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他覺得只怕小九都不知道,頓時來了興趣,“真的?現在可真看不出來。”
樊大儒聽到這里就忍不住的痛惜,“可惜了,要是當初我沒有事情纏住腳,帶著她在身邊教導,小丫頭必然比現在更好。現在一身的銅臭味,真真可惜了。”
皇帝聽到這里輕咳一聲,“沒有這銅臭味兒,也辦不了這樣的大文會造福這么多的讀書人,可見凡事有利有弊,朕瞧著小姑娘不錯。”
“那肯定不錯,不然也不能入了圣上的眼進了皇家門。”樊大儒道。
皇帝身心通暢,覺得樊大儒難得說句順心的話,頗有些自得的說道:“都是小九眼神好,媳婦是他自己找的。”
樊大儒的臉色又不好了,說起新出爐的瑾王,那可是不學無術的典型代表。
看著樊大儒黑下來的臉,皇帝暗道不好,立刻為兒子爭臉面,“小九現在爭氣了,云州的水匪,南疆的禍亂都是小九去的,為朝廷立了大功,造福百姓,從不說辛苦。”
樊大儒默了默,逞兇斗狠這位從不服輸,看來換到戰場上也一樣。
算了,他就是信不過肖九岐那個小紈绔,也得相信傅元令的眼光,哼!
“改日請瑾王殿下到寒舍小坐,行軍打仗也不是只憑蠻力,兵書還是要讀幾本的。”
皇帝:……
為兒子點個蠟!
但是能得了樊大儒的點撥,當然是同意啊,皇帝想都不想就把兒子賣了。
兩人暫時達成意見統一,氣氛頓時和樂起來。
傅元令泡好茶送上來,就發現皇上跟樊大儒之間氣氛特別好,心里還有些意外。
奉上茶,立刻退下去,她可不想成為餃子餡。
高手過招,她還是避一避吧。
另一邊樊夫人跟皇后娘娘這邊就有愛多了,傅元令給三人端上茶來,皇后對著她說道:“你也坐下歇歇,文會快要開始了,你還有得忙。”
傅元令只好答應下來,看了一眼沙漏,時辰果然快到了。
伯府那邊都沒時間過去打聲招呼,也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
不過有大夫人跟三夫人在,她又提前吩咐好了,應該不會有事兒的。
文會開始前夕,梅成川坐上畫舫下了水,畫舫穿行在水域,經過一艘又一艘的船,他身穿氅衣,帶著兜帽,在燈光中穿行。
五彩宮燈流光溢彩,映照的整個湖面金碧輝煌,穿行在其中,如夢如幻。
梅成川的雙眸盯著不遠處三艘畫舫聚在一起之地,那里就是今晚的文會所在地。
也只整個環城湖最為光彩奪目的地方,大片燈光照亮了半邊天。
穿行在其中,仿若人都覺得渺小了。
伯府的畫舫距離文會最近,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張望著,滿臉的興奮,不時地交頭接耳說笑。
大夫人跟三夫人小心謹慎的盯著船上的人,就怕一個錯眼出點什么意外。
一船的孫男第女繞膝,太夫人跟老太爺臉上笑開了花。
難得清閑,兩夫妻坐在一起說話。
“真是沒想到咱們家還能有今日。”太夫人很是有些感慨。
老太爺也沒想到啊,原以為伯府到了他兒子手中,怕是從此就要沒落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現在又有希望了。
就是憲哥兒跟玉哥兒之間……
老太爺心里嘆口氣,他心里還是屬意嫡長孫,但是要是玉哥兒真的不成用,說不得自己也得上書。
為了這個家,老伯爺現在真是一點也不敢大意。
想到這里。老太爺忽然問道,“玉哥兒呢?怎么沒看到他?”
“說是身體不爽利,在府里養著。”太夫人知道是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石氏不想讓兒子來。
好像她們來了,就跟傅元令低頭似得。
老太爺也不傻,這么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輕輕嘆口氣。
太夫人也沒開口,現在府里的狀況跟以前大相徑庭,這以后怎么辦,連他們自己都不曉得。
“老太爺,文會開始了,咱們的船再往前靠嗎?”一名小廝進船艙來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