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柔有點猶豫,秦芳晴一見就直接說道:“你等生了再上畫舫不遲,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么情況,你這樣子上了畫舫咱們還有心思說話嗎?”
齊懷柔:……
這一個個的說話都這么不客氣!
李瀟安大手一揮,“就這么定了,真是一點也不省心。”
齊懷柔:我說什么了啊?
傅元令就把仲春叫進來,讓她去傳話。
吩咐完回過頭,就聽著齊懷柔正說著秦芳晴的婚事,“我聽我父親說羅家家風正,羅巡撫是個正直的人,其子肖父,這婚事應該不差的。”
秦芳晴的婚事也定了,定的是巡撫羅大人家的長子羅進。
秦芳晴看著傅元令不解的樣子,笑著跟她解釋,“這婚事其實早先就在議,不是中間我臉出問題了嗎?我就讓我母親把婚事給推了,只是羅家那邊一直沒同意。”說到這里頓了頓,“其實羅夫人是愿意的,但是羅大人覺得一諾千金,既然婚事已經提及,雖然還未正是定下來,但是兩家都有這個意思,這就是承諾。”
傅元令就明白了,羅夫人心疼兒子,羅大人看重承諾,“那羅進呢?”
秦芳晴眨眨眼,“這我哪兒知道,我倆在這之前都沒見過面呢,畢竟當時才開始試探的議親,我這邊就出事兒了。”
李瀟安就道:“反正倆家又開始議親,你總見過羅進了吧,人怎么樣?”
秦芳晴想了想,“斯文讀書人,話少,不過很有禮數。”
傅元令覺得秦大人稟性正直,既然他看過的人應該差不了,“羅進也沒說之前你生病的事情?”
“就是,一句話都沒有嗎?”齊懷柔也跟著問道,“我跟你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是竇朔當初裝得多好,還不是在一把刀下原形畢露,你可要看好了。”
眾人:……
刀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秦芳晴對上大家關切的目光,就笑了笑,“我畢竟是個深閨女子,便是我看能看出什么,不過我相信我爹,他覺得人不錯,那就是應該可以的。”
大家一想也是,雖然說她們的婚事不是盲婚啞嫁,但是就算是見上幾面,其實也摸不清楚對方的秉性。
尤其是有齊懷柔這個凄慘的例子在前。
好在有秦大人在,自然能護住女兒。
而且秦芳晴這也算是下嫁了,羅家那邊也不敢過分的。
“等過了今年,芳晴跟瀟安都出嫁了,咱們四個就剩我跟元令留在上京,想要再聚就不容易了。”齊懷柔很是傷感的說道。
大家長大了,隨著婚嫁就會分隔各地。
“還能寫信,等她們回上京我們就能再見面。”傅元令笑著說道,“眼下正值韶華之年,自然是要拼搏前程,等到將來咱們都一把年紀了,正好在上京湊齊一桌牌搭子。”
這么一想,又覺得沒那么傷感了。
這頓飯剛剛吃完,竇朔就先來接齊懷柔回家,畢竟她挺著肚子,大家把她送下去。
竇朔沒想到他們都下來了,一時間還有些局促,畢竟她們幾個對他不難友善。
等人一走,秦芳晴跟李瀟安也告辭,傅元令送她們上馬車。
她們一走,只剩她一個。
傅元令等著肖九岐來接她,穿著厚實的氅衣,倒也不冷,索性就在環城湖前賞景。
沒站一會兒,就看到一艘小畫舫徐徐劃了過來,傅元令抬頭隨意看了一眼,就看到窗前榮王那張白皙的俊顏出現在眼前。
諾大的環城湖上碧波蕩漾,朱紅的畫舫被榮王這張臉一襯,好似一下子也精致了幾分。
“榮王有心游湖沒心帶孩子?”傅元令語氣不善,就算是個長得好看的男子,在她眼中此時也是個叉燒。
肖翼多可憐啊,那么小的孩子,親娘死了,親爹把他往外一扔就撒手不管了。
就算是榮王為了這個兒子交出了造作局,但是親情是能用這些東西衡量的嗎?
就像是她,幼時看著別人都有父親只有她沒有,就算是外祖跟母親對她再好,其實心里也是有些失落跟難過的。
“我早晚要死,讓他記著我又如何?”榮王并不在意傅元令的態度,眉梢眼角間的淡漠,好像這個人天生就無情感一樣。
傅元令知道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榮王這樣的做派,嘆口氣就問道:“肖翼在榮王府時,你也是不管不問?這孩子才來的時候有些怕人,現在也不愛說話,時常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很少哭泣,也不愛動,像他這樣的小孩子,這樣的狀態是不對的。”
榮王有些意外的看著傅元令,把孩子交給他們,是覺得這倆人靠得住,但是沒想到這么靠得住,好像真的把孩子當成自己的養。
榮王沉默一瞬沒說話,看著傅元令的眼神十分的復雜。
“瑾王妃有沒有興趣游湖?”
傅元令摸不清楚榮王的心思,這人給人的感覺陰沉沉的,隨時好像都會暗中給你一刀。
但是她又想弄清楚肖翼的緣故,想了想,就道:“恭敬不如從命,打擾王爺。”
榮王清冷的眉眼露出幾分不怎么真誠的笑容,“瑾王妃說笑。”
榮王的畫舫在渡頭停下,傅元令走過去帶著仲春上船,留下仲夏給肖九岐傳話。
小畫舫是競春舫去年新推出的一種畫舫,畫舫上能載的人不多,除去船娘,也就三四人足矣。
她這邊帶了一個仲春,榮王那邊一個護衛,這畫舫就滿員了。
船艙里點著火盆,小幾上銅壺冒著白煙,案桌上擺著茶盞,傅元令看著榮王倒是真悠閑。
賞景品茶倒是會享受。
傅元令在對面坐下,榮王重新沏了茶遞過去,笑著說道:“王妃對我似乎很不滿?”
傅元令沒察覺我這個字,也忘了以前榮王經常自稱本王。
她跟肖九岐還有楚王他們議事時,也很少聽他們用本王自稱,一時到沒在意。
“我跟王爺舊怨已消,又有什么不滿,不過是可憐翼哥兒罷了。”傅元令淡淡的說道,“生而不養,王爺當初何必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