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等人正在花行二樓喝茶,肖九岐挨著她伸頭往外瞅,嘴里還嘀咕道:“母后怎么還沒來?你說我要不要接一接?”
楊霽英嘴角抽了抽沒說話,收回目光,也不去看瑾王沒骨頭似得靠著媳婦的樣子。
明明這一位那也是戰場上赫赫有名的殺神,怎么到了媳婦跟前就這么……讓人一言難盡呢。
反正楊霽英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受到極大的傷害,瑾王太不講究了,時時刻刻,隨時隨地都有種讓人想把他打死的沖動。
就他有個好媳婦是不是?
皇后娘娘有她媳婦陪著,而且肯定有護衛跟隨,瑾王實在是擔心的太過了。
正這么想著,忽然就聽到九弟妹說道:“也行,人這么多,萬一沖撞到母后跟姐姐就不好了,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去吧。”
楊霽英:……
行吧,他什么都沒想。
難怪瑾王這性子越來越不靠譜,成親前帝后縱著,成親后媳婦寵著,這命啊,真是讓人羨慕。
楊霽英就眼看著瑾王高高興興的下樓去了,跟腳底下踩著風火輪似得。
他這里還沒收回目光,就看到楚王跟楚王妃到了,于是就起身笑著說道:“四弟,四弟妹到了。”
傅元令聽到這話也轉過身來笑著打招呼,“四哥,四嫂。”
徐秀寧笑著應了一聲,“路上有些擠,倒是來得晚了。”
楚王看著二人笑著開口,“小九急匆匆的做什么去,問了一句也沒得他的話。”
傅元令就道:“王爺去接母后跟姐姐了。”
楚王點點頭,又看著楊霽英笑著開口,“大姐夫都忙完了?”
楊霽英笑著點頭,“今日也沒多少事兒,西郊點個卯就過來了。”
一行人坐下說話,花行的掌柜帶人送上茶來,又彎腰退了下去。
徐秀寧看著傅元令笑著開口,“真是沒想到今日這么多人,這盛景都追得上上元燈節了。這一路走來真是百花齊放,芬香撲鼻。”
傅元令給大家斟了茶,這才說道:“花朝節是個好節日,拜神相看,喜結良緣的好日子,而且這樣多的鮮花,也的確能讓大家走出家門出來瞧瞧新鮮。”
“說起這些鮮花,你們花行可花了不少錢吧?”徐秀寧有點擔心的開口,“會不會賠很多銀子?”
聽到這個話題,楚王跟楊霽英都豎起了耳朵,他們也很好奇啊。
“怎么會賠錢?”傅元令輕笑一聲,“我們還能小賺一筆。”
“是嗎?現在外頭人都在說你打腫臉充胖子,搞這樣的噱頭跟排場,就是想要出風頭。”徐秀寧說起這些就生氣,這些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傅元令注意到楊霽英跟楚王臉上的好奇之色,笑著解釋一句,“其實對外,別人說我們賠本我們是不會理會的,別人越是這樣認為反而越好,這樣明年就沒人跟我們爭了。但是現在都是咱們自己人,我跟你們說個實話,我們賠不了,還能給朝廷交一筆稅銀呢。”
“那你怎么賺錢的?”楊霽英忍耐不住了,他實在是太好奇了,抓心撓肝的。
“大姐夫,這賺錢有很多種方法。就像是這花街,若是換做別人來做,肯定做不起。”傅元令徐徐說道。
自然是做不起的,從西到東貫穿整個上京的花街,至少數萬盆鮮花,這樣多的鮮花一般商戶哪里能倒騰出來。
而且上京鮮花的供應本就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想要從他們口中奪利實在是太難了。
但是傅元令的商盟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掌握花市的人是商盟的商戶,如此一來就能友好商議合作了。
傅元令與人談交易很簡單,第一將整個東西大街分段與上京其他大商戶分化歸屬,每個家族可選擇某一段路的鮮花擺放,然后歸屬于某商戶的路段,商戶可自行選擇花朝節這日道路兩側攤販的數量與品類。
第二就是聯合花朝節分攤路段的商戶與花市商家談鮮花擺放的問題。
別人都以為是傅元令花錢買了花擺放在花街的,其實并不是。
花市的商戶往年賣鮮花多是賣給家里富庶的人家,這樣的人家才有閑錢買花賞花,一般百姓誰會花錢買盆花放家里,不當吃不當穿的,就圖個好看啊?
所以,每年花市上的鮮花售賣出去的份額并不是很高,全靠有錢人家支撐,質在量不大,花市商戶想要發大財很難。
傅元令就以御批花街為誘餌,又以花朝節為理由,說服花市商戶將自家的鮮花擺放在花街上售賣。他們作為花街的權利人,可以免除他們租賃花街的費用,只有一點要求那就是花朝節當日售賣出去的鮮花要登記造冊第二日送貨上門,不能出現花朝節節沒過完花賣沒了只剩一條空街的景象。
花朝節這樣的喜慶日子,只要出來逛街的人家,遇到這樣的美景,只怕也愿意花錢買一盆花回去看看。
畢竟人有從眾心理,買的人多了,就好像自己不買就吃了虧一樣。
如此一來,傅元令弄出來的花街有人分段包下,花街上的鮮花也有商戶鋪滿,包下花街的商鋪還能將歸屬于自己分段內的地界租賃給花朝節出來擺攤的小商戶。而擺攤的商戶又能賺取前來逛花街的人的錢財,這就像是一個圓一樣首尾相連,生生不息。
而傅元令呢,搞出這么個大動靜的花朝節花街,既能娛樂百姓,又能收獲名聲,還能有點小銀子進賬,簡直是一舉數得,各安其所。
聽完這里頭門道的楊霽英跟楚王都沉默了。
徐秀寧簡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看著傅元令就道:“真是想不到,銀子還能這樣賺,其實認真說起來,你唯一花費功夫的就是面見陛下,請陛下準許你做出一條花街來是不是?”
傅元令笑著看著徐秀寧,“當然不止如此,畢竟我們還要交給朝廷一筆稅銀。”
朝廷也是要吃飯的嘛。
楚王頓時輕笑出聲,看著傅元令就道:“九弟妹,我很好奇,這世上還有誰的錢是你不能賺的?”
這空手套白狼的招數,她都能玩出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