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快出月子了,正在屋子里慢慢走動松散身體,聽說傅元令到了,披了大衣裳就要迎出來。
虧得這院子小,傅元令走進內院門就看到楊露要出來,忙開口道:“大嫂,外頭風尖著呢你趕緊進屋,吹了頭小心頭疼。”
楊露只好又退了回去,但是就在門口等著傅元令,見她扶著丫頭的手上了臺階忙說道:“怎么忽然就來了,快進來,這天越來越冷了。”
傅元令進了屋,因為坐月子的緣故,屋子里已經燒起了炭盆,傅元令將氅衣脫下來遞給丫頭,這才說道:“正好路過,我就進來看看大嫂跟侄子,敏姐兒呢?”
“太夫人想她了,接回去住幾日,過兩天就送回來。”楊露笑著說道。
傅元令有些意外,隨即笑道:“也好,敏姐兒到底是祖母跟前長起來的重孫輩,感情自然深。”
傅元玉倒是也有個女兒,但是跟著父母在任上,自打出生后太夫人就沒見過。傅元彬夫妻在外地,傅元貞的媳婦也快要生,但是都不在上京,太夫人見不到孩子。
說起來,還真是就是傅敏是太夫人看著長起來的。
兩人分賓主坐下,楊露看著傅元令輕聲細語的說道:“大妹妹,你大哥回來倒是說了些外頭的事情,你沒事吧?”
“沒事,大嫂不用擔心,前日大哥還托人給我帶口信,我知道你們惦記著我。”傅元令笑著開口,“我來也是想問問大嫂一件事情。”
“你說,什么事兒?”楊露問道。
“大嫂,你從伯府搬出來之前,可曾有注意到二夫人跟誰來往比較親近嗎?”傅元令低聲問道。
楊露就認真的想了想,因為后來她幫著婆母管家,雖然只是管他們這一個房頭的事情,偶爾也會為太夫人院子做事,跟伯府門房不少打交道,楊露還真的不是兩眼抹黑。
“二嬸嬸平日不太出門,出去的話也是往石府居多,不過去年倒是跟一個姓馬的太太見過幾回,那馬太太也上門求見過二嬸嬸。”楊露道。
“馬太太?哪一位馬太太?”傅元令又問道。
楊露就道:“說是丈夫在五城兵馬司當差,當年還參加過在行宮的擂臺賽,說是還小勝過幾場,馬太太有一會遇到我還提起過,所以我有印象。”
傅元令看著楊露一言難盡的神色,大概是當初馬太太對著楊路炫耀過,所以楊露才記得特別清楚。
不過,楊露這么一說,傅元令就想起當初在行宮的那一場擂臺賽,就是沒想起來馬太太的丈夫是哪一個。
但是既然在五城兵馬司當差,那肯定就是富永寧的人。
如此就對上號了。
傅元令一直懷疑富永寧那邊肯定有人知道些傅家的事情,不然不會把戚若重等人的行蹤摸得這么清楚。
如果富永寧那邊通過石氏知道些消息那就說得通了,畢竟戚若重等人一直很警覺,若是有人跟蹤他們必定會被察覺。
石氏雖然跟自己不怎么來往,但是在伯府這個門檐下,尤其是自己在府里住的那幾年,傅家的管事有時候也會進府稟事,往來次數多了,石氏又是管家夫人想要知道些消息并不難。
看著王妃的神色,楊露有些不安的問道:“大妹妹,是不是二嬸嬸做了什么?”
“現在還不好說。”傅元令看著楊露擔憂
.的樣子,笑了笑開口,“不是多大的事兒,大嫂不用緊張。”
楊露怎么會不緊張,等晚上丈夫回來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了。
傅元憲看著躺在榻上的兒子,聽了媳婦的話皺皺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是不是跟這次戚若重被襲擊的事情有關?
若是此事真的跟二夫人有關系,那必然要跟老太爺知會一聲。
楊露看著丈夫凝重的神色,自己也不太敢開口了,只道:“要不你跟大妹妹商量一下再說?”
傅元憲點頭,“這些事情你別操心了,石氏那邊沒再給你遞消息吧?”
前兩天石氏那邊的管事媽媽就來過一趟,話里話外的想要楊露出了月子就搬回府去。
真心還是假意不說,眼看著要到年關了,府里過年開銷可不少,二夫人這是想趁著大夫人不在,趁機以長輩的身份拿捏楊露這個孫媳婦,讓楊露好把過年的開銷拿出一部分來。
二房現在可缺銀子,石氏這是有些存不住氣了。
楊露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我覺得二房那邊肯定還會再來的。”
傅元憲嗤笑一聲,“要是再來你就說你要問過我的意思,若是她們再逼你,就讓她們直接來找我。”
楊露不想丈夫受非議,就笑著說道:“我能應付的了,若是不成再請你替我出面。”
傅元憲如今也知道自己媳婦不是個面包子,就道:“也行,我們四口就關起門來過日子,等母親回來再說。父親那邊也會替我們撐著,一切等祖母那邊發了話再說。”
楊露點點頭,“等出了月子,我要不要回府給祖母請安?”
傅元憲想起那日太夫人對大妹妹的叮囑,看著妻子說道:“回吧,我陪你一起。”
楊露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好。”
有丈夫在,自己心就安了。
進了臘月之后,天氣越來越冷,各地會賬的管事已經抵達上京,得知上京這邊的狀況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倒是戚若重看著眾人說道:“有大姑娘在大家不用擔心,這種時候更需要你們在各地的管事盡心盡力。”
眾人一想也是,大姑娘這么厲害,既然做這樣的決定必然有她的理由,他們別的做不了,但是把各自手上的事情做好那是可以的。
盤賬不是兩三天的事兒,十幾個老賬房早就在點了火盆的屋子里等著,等賬冊一到,算盤噼里啪啦的就打了起來。
戚若重約了幾個管事喝小酒聊天,他有傷在身只能喝茶,私下一聚既是敲打各地的管事,也是要跟他們解釋下眼下的局勢,總之人心不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