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無能！太平侯為本宮辦事，如今落入金吾衛的手中，豈能活命。不行，本宮不能坐以待斃，本宮要反擊！”
陶太后對皇帝蕭成文又快又猛，差點將朝臣給砸暈。
因為……
朝廷上出現了一種說法，皇帝身體有恙，怕不是長壽之相，隨時都有可能撒手歸西。
“荒謬！”
聽到這則傳言的時候，大部分朝臣的第一反應就是荒謬。
皇帝雷打不動，天天上朝。
小朝會大朝會，基本沒有耽誤。
除了臉色蒼白些，人瘦了些，看起來并無任何不妥。
到底是誰，如此險惡用心，竟然詛咒皇帝命不長久。
“一定要將謠言中傷陛下的人找出來，誅九族。”
“正所謂空穴來風，必有緣由。諸位不曾調查了解，怎么就斷定這是謠言？”
“這不是謠言又是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見陛下身體抱恙？”
“陛下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病情是否嚴重，問問太醫不就清楚了。好過于我們在這里做無謂地爭吵。”
“言之有理。那就召太醫一敘。”
“應當如此！”
太醫：“……”
MMP，他招誰惹誰了？
這種殺頭的事情，他豈能參與。
不僅他拒絕，太醫院所有太醫都拒絕。
但凡有人問起陛下的身體，追問不休的話，就說陛下身體康健，一切照舊。
“當真？”朝臣們不相信總認為太醫在說瞎話。
這個時候，所有太醫不約而同，都會露出這個世上最為真摯且誠懇的表情。
他們肯定加上確定地說道：“真的！陛下身體無恙，諸位大人不必杞人憂天。”
朝臣們依舊半信半疑，繼續追問：“陛下是不是下了封口令？”
“諸位大人真會說笑，陛下不曾下封口令。我等都是實話實說。”
“那外面的傳言……”
“大人也說那是傳言。既然是傳言，當然不可信。”
很多朝臣出于本能，都不相信這些太醫的話。
太醫嘴里面，向來很少真話。
關于皇帝身體有恙，壽數有限的傳言，則是越傳越兇，煞有其事。
皇帝蕭成文冷冷一笑。
第一時間，他就知道這則謠言，出自陶太后之手。
“她不愧是朕的生母，對朕了解透徹。光憑猜測，竟然就猜到了真相，了不起。”
“陛下不擔心嗎？”
皇后燕云琪很擔心。
“外面關于陛下的傳言塵囂之上，人心生亂，恐影響到陛下的計劃啊！”
“放心，朕早有預料，也早有應對的辦法。”
皇帝蕭成文從來都是一個堅韌的人，從不輕易服輸。
他不輕易做決定。
但……
一旦做了決定，任何人休想改變他的心意。
區區謠言，他還沒放在心上。
于是，借著大朝會的機會，當著上百朝臣的面，他公開表態。
他說道：“最近朝堂內外，有許多關于朕身體抱恙的傳言，以至于諸位愛卿憂心忡忡。今日，朕親自來澄清這份謠言。
朕自幼體弱，從會吃飯的時候就開始吃藥，這些年吃過的藥，怕是一個庫房都裝不下。
朕的身體，其實一直都比較虛弱，比不上諸位愛卿康健，更比不上武將們強壯。
但，朕身體虛弱，不等于朕壽數有限。外面的謠言，分明是夸大了朕的身體情況。
朕虛弱，算不算抱恙？當然也算。朕常年服用調養身體的藥膳，算不算病秧子？當然也算。
但不等于朕就會英年早逝，更不等于朕隨時會倒下。
朕身體不好，這是事實，卻不妨礙朕處理政務，做一個為大魏江山承上啟下的好皇帝！”
“陛下英明！”
“臣等心中有愧，竟然被一則謠言蠱惑，亂了心神，著實不應該。”
“諸位愛卿請起！諸位愛卿都是國之重臣，爾等切莫偏聽偏信。關于朕的身體，有任何疑問，皆可親自詢問朕。何必舍近求遠，胡亂猜測。”
“陛下說的是，臣等謹記在心。”
皇帝蕭成文一番坦蕩說辭，打消了大部分人心中的憂慮。
是啊！
陛下從小就是病秧子，現在也不能說完全康復。偶爾身體抱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陛下能再活十年八年，等到皇子成年，就足以讓人放心。
陶太后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謀劃，竟然被皇帝輕而易舉的化解。
“一群愚蠢的朝臣，皇帝一番似是而非的說辭，竟然都信了。糊涂，蠢貨！皇帝有沒有病，還能活多久，讓太醫當眾診脈，就一清二楚。”
她氣得又砸了一套最愛的白瓷茶具。
梅少監說道：“朝臣也是無法，君君臣臣，臣子們豈能咄咄逼人，逼著皇帝當眾診脈。別忘了太平侯這會還關在詔獄內。”
“詔獄那邊是什么情況？”
“回稟娘娘，什么消息都打聽不出來。太平侯夫人想進詔獄探望，也被攔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陶太后氣得咬牙切齒，“太平侯會不會受不住刑，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你說他還活著嗎？”
“應該還活著吧！”梅少監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底氣不足。
太平侯到底有沒有活著，他不敢揣測啊！
就算真的死了，又有誰替太平侯聲張呢？
陶太后不甘心失敗。
“既然皇帝敢用見不得光的手段續命，本宮自然也能。替本宮尋那有道之人，最好功名利祿之心比較重的有道之人，不限佛道，總之要有真本事。”
“娘娘打算怎么做？”
“本宮要制造一場天罰！”
她咬牙切齒，勢要壓制皇帝蕭成文的囂張氣焰。
許下重金和權利誘惑，自有得道之人，替陶太后奔走。
這一切，都瞞不過皇帝蕭成文的囂張氣焰。
他直接下令費公公，“派人攔截。若有必要，直接誅殺。”
“諾！”費公公領命，一一安排下去。
之后，他又小心翼翼詢問，“陛下打算何時采取行動？”
所謂行動，自然是指對陶太后的行動。
皇帝蕭成文低頭一笑，“朕要拉著她一起走，自然是要等到最后時刻。否則，皇兒就要背負不必要的苛責。”
一切都由他來承擔，他來做弒母的惡人。
只有當他臨死前做出這樣的決定，才會少一些辱罵。
眼下，他還好好活著，他剛剛對朝臣承諾身體沒問題。
這個時候，對陶太后動手，必然遭到天下唾罵，說不定還會動搖皇權。
以孝治天下，可不是說說而已。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就是真理。
言下之意，父母可以對子女各種苛責要求，子女都只能孝順應承，不得反抗。
反抗就是不孝。
更別提弒母。
膽敢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人，就沒資格做皇帝。
殺兄殺弟可以理解，誅殺父母，那就是天理難容，天打雷劈。
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所以……
無論陶太后如何瘋狂的反撲，他都只能暗中破壞，表面上還要維持母子關系。
隨著太平侯下詔獄，皇帝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地剪除陶太后在朝中的羽翼。
每個當官的，基本上屁股都不干凈。
只要用心查，肯定能查出問題。
于是乎……
陶太后偷摸安插在朝中的羽翼，或是因為貪墨，或是因為侵占良田，或是因為與民爭利，或是因為差事不利……
各種原因，紛紛被奪了烏紗帽，下了詔獄，或是下大理寺審問。
面對皇帝的步步緊逼，陶太后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瘋狂。
她不惜公開撕破臉，竟然在某天大朝會的時候，沖入金鑾殿，公開指責皇帝不孝，指責皇帝隱瞞身體真實情況。
“陛下分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為何還要瞞著諸位愛卿？你不抓緊時間安排后事，你這么做，對得起列祖列宗嗎？大魏江山社稷就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朝臣驚詫不已，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陶太后唱的是哪一出？
朝臣們轉過頭，紛紛看著皇帝。
皇帝蕭成文板著臉，他還是小看了母后的瘋狂以及險惡用心。
何等的仇恨，才讓她做出這等瘋狂舉動。
他當即下令，“太醫人呢？為何太醫沒有看好太后娘娘？太后身體不適，偶有失心瘋發作，朕再三吩咐，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許傳出半句實情。今日之事，朕一定調查清楚，究竟是誰不顧太后安危，讓太后跑出來？朕一定嚴懲不貸。來人，將太后帶下去，請太醫用藥。”
“本宮沒有瘋！本宮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皇帝，你這個忤逆子，你竟然污蔑本宮得了失心瘋，你是大不孝……”
聲音漸漸遠去。
費公公的組織下，內侍們第一時間將陶太后帶離了金鑾殿。
然而，朝會沒辦法繼續下去。
朝臣們也都尷尬得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剛才這個場面，著實太驚悚，太駭人聽聞。
一直都知道太后皇帝母子不和，卻沒想到矛盾竟然深刻到如此地步。
這這這……
如何是好。
還有，太后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皇帝真的時日無多？
“諸位愛卿，都愣著做什么？之前說到哪里呢，繼續！”
朝臣們萬萬沒想到，場面這么尷尬，皇帝竟然還有心繼續朝議！
果然是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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