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時間,方星河在食堂從這個窗口走到那個窗口,挨個觀察機器,還拿照相機拍了下來,等去機房上課的時候,她專門在網上查,然后查到了伸長機器的廠家,她找到聯系方式,記錄下電話號碼和郵箱地址,晚上回宿舍,借了葉乃伊的電腦,開始寫郵件。
葉乃伊探頭問:“你又寫什么呢?”
方星河頭也沒抬:“我在做刷卡機調查,想問問他們我們學校的刷卡機能不能接其他程序的端口……哎喲,問題我都不會問,反正先冒充買家,打聽到了再說。”
葉乃伊看了一會,覺得她就是吃飽了撐的,“怎么想起做這個了?”
“嗯,就是覺得現在的助學金沒有用到點子上,我們班的助學金,我都不知道被誰拿去了,我分明也是很窮的,怎么就沒輪我頭上呢。”
葉乃伊想了想:“也是,問吧,支持你。”
方星河撇嘴:“口頭支持。”
“那……要不晚上伙食贊助一下?”葉乃伊問。
方星河一下舉起手:“乃伊我愛你!”
葉乃伊鄙視她:“贊助伙食才愛我,不贊助就不愛了?沒良心的丫頭。”
方星河笑嘻嘻:“愛的愛的,不贊助也愛,贊助了更愛!”
晚上她跟著葉乃伊去外面蹭了一頓好的,回來的路上還說呢:“我越來越覺得我聰明絕頂了,人家也交朋友,我也交朋友,可是我的朋友又美又大方還愿意讓我蹭飯。”
葉乃伊一撩頭發,“選擇我當朋友,你沒錯。”
回宿舍路上沈星辰給方星河發短信,說占到座位了,讓她盡快過去,免得別人覬覦那位置。方星河立馬回信息,“等我,我速度趕到!”
跟葉乃伊回速度,背著包,急急忙忙往宿舍跑,跑過大禮堂的時候,被騎著自行車的宇文桀看到,他停住腳,越看越覺得是方星河,她什么時候這么認真?
宇文桀印象里,方星河就應該是個差生,天天就惦記跟他打架,能是什么好學生?
他一掉車頭,跟著方星河就去。
方星河進圖書館,一路上樓,他也跟著上樓,然后跟到了一間閱覽室。
閱覽室里都是人,方星河一路小跑,還左看右看的,好像在找人,然后朝著一個角落跑過去,拿起一個座位上的包,一屁股坐了下來。對面坐著的沈星辰伸手接過包放在腳底下。
方星河坐下后,還跟沈星辰對視笑了一下,兩人默契十足,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宇文桀:“???”
他一臉震驚的走過去,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動靜太大,在安靜的閱覽室里一下驚動無數人,大家紛紛扭頭尋找發聲源,宇文桀覺察到了,他手摁在桌子上沒抬起來,也沒說話。
方星河和沈星辰一起抬頭看著他,對于他出現在這里也是十分的震驚。
六目對視,靜默,再齊齊眨眨眼睛。
方星河壓低聲音問:“你什么時候也這么愛學習了?”
宇文桀想要發火,但是地方不對,他憤怒的點頭,也壓低聲音:“對啊,不行啊?”
方星河掃視一眼周圍,氣聲交流:“那你找個地方坐啊?這里沒位置了。”
宇文桀氣笑了,小聲:“我不走。我就站這,我看著地方就是好。”
他往方星河身邊一蹲趴在桌子上:“你怎么跟他一起來圖書館?他是你什么人?你上次讓我騎車帶你,今天你就跟他來圖書館,算什么玩意?”
方星河繼續氣聲交流:“我們在為期末考試做準備。臨時抱佛腳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我還想贏獎學金呢!”
宇文桀抓頭,“什么叫你們在為期末考試做準備?你看你的書,他看他的書不行嗎?往一塊湊什么?這么說話可累死我了,能不能出去?”
“不能,這位置是沈星辰幫我占的。”方星河瞪他一眼:“你這人怎么這樣啊?自己不學習,還不讓我們學習。”
宇文桀:“我怎么沒學習?我這不是打聽打聽,看怎么復習嗎?”他看了沈星辰一眼,沈星辰低著頭,正在抄資料,衣服很認真的姿態,“那下次幫我占一個位置,我也來。”
方星河翻書:“你別跟我說,我的位置都是沈星辰幫我占的,我可沒辦法幫你占位置。”
宇文桀看看她,又看看沈星辰,突然伸手拽了沈星辰一下,“你出來一下。”
方星河看他,沈星辰被他拽的身體欠了一下,他抬頭:“什么事這里不能說嗎?”
宇文桀看方星河一眼,“不能,必須出去。”
沈星辰問:“我要是不出去呢。”
“你害怕?”宇文桀嗤笑一聲:“你怕什么,我又不會打你。你別不是不敢吧?”
沈星辰嘆口氣,看他一眼,站起來:“幼稚。”
然后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方星河坐在原位,扭頭追著看了一下,不明白,繼續復習。
男生廁所里,宇文桀跟沈星辰面對面站著,兩個人的面色都十分不善。沈星辰先開口:“你叫我出來有什么事?說吧。”
宇文桀笑了一下,看著他說:“你能不能離她遠點?”
“離誰遠一點?”沈星辰一臉不明白的表情:“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少裝了。”宇文桀冷笑:“我讓你離方星河遠一點,你誰啊?天天死乞白賴的跟在她后面,你要不要臉啊?”
“我跟星河一起來圖書館復習,怎么就不要臉了?倒是你,什么意思?你一個不愛學習的人,當初都不知道怎么進得海洲大學,往圖書館跑什么?更何況,我跟誰一起復習跟你有什么關系?”沈星辰無語,“我真是懶的跟你說,你這種行為十分幼稚,明白嗎?”
“幼稚也不用管。你跟別人在一塊我不管,跟她一塊就不行!”
“憑什么?”沈星辰一句都不讓:“我愛跟誰在一塊是我的自由,你管得著嗎?有本事你也讓她跟你一塊學習,不就行了?”
沈星辰說完要走,“你不學習,別打擾別人。”
宇文桀一把抓住他,“沈星辰,你少跟我裝模作樣,你那點花花腸子,當我不知道呢?”
“我也沒隱藏啊,你知道就知道好了,我不在乎。”他伸手一把拉下宇文桀的手,“你也好,那個封皓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們各憑本事。”
說完他甩開宇文桀的手,抬腳出了衛生間。
宇文桀一個人站在衛生間,他煩躁的原地轉了一圈,狠狠抓了把頭發,轉身從衛生間走了出去。
方星河正記錄要點認真的時候,先是看到沈星辰回去了,她用眼神詢問:沒打架吧?
沈星辰搖搖頭,意思沒打架。
方星河這次重新寫字,不多時,宇文桀又回來了,他看了方星河一眼,“我以后也要來復習,我也不想臨時抱佛腳。”
方星河睜大眼,攤手:“可是你沒位置啊。”
“會有的。”他回頭一看,直接朝門口的管理員走去,也不知跟人家說了什么,不多時他搬了一個凳子過去,讓方星河旁邊一放:“有了。”
方星河咂舌:“你牛。”
宇文桀坐下后,他雖然帶了包,但是包里沒有書,他抵抵方星河的胳膊:“借我本書看,我今天沒帶。”
方星河一臉嫌棄,沒帶書來復習什么呀?她拿過書包,問:“你要看什么書啊?”
宇文桀說:“語文吧。”
方星河語文給他,“我上面有老師平時講的重點內容,打了五角星的就是。”
宇文桀坐在她旁邊,蹭的桌子,所以位置只有半個,他看方星河一眼,小心的翻開書,頓時被她的語文書萌的不要不要的,滿書都被她畫了那種特別可愛的小人,每個小人都畫的特別細致,甚至連牛仔褲上的針線印子都很清晰,每個人小人的表情動作都可愛,甚至還畫了那種場景對話,對話的內容還是她記錄的課堂要點,他竟然看一遍就記住了。
宇文桀一邊看,一邊笑,覺得又萌又歡喜,他甚至都想看看她上課的時候是怎么一邊那么認真的記內容,又一邊畫這種可愛小人的。
沈星辰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宇文桀聳著肩膀壓抑的笑,一頁一頁翻著往下看,方星河推推他,“你干嘛?”
宇文桀指著書上的小人給她看,“可愛。”
方星河見他是夸自己的小人畫的可愛,嘻嘻笑了一聲,“我畫著玩的。”
“畫得可愛。”宇文桀問:“那你能畫我嗎?”
方星河點頭:“當然能了。”
“現在?”
方星河隨手在本子上畫了一個雙頭身的小卡通人,那發型、那衣著打扮,乃至耳朵上的耳釘,都完全是宇文桀的縮小版,還畫了兩個十分神似他的線型丹鳳眼,畫完之后習慣性的寫上名字日期,給他看,“喏。”
前后不過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就畫好了。
宇文桀伸手:“送給我。”
方星河順手從本子上撕下來,“給你。”說完繼續復習。
宇文桀盯著畫上的簽名看了一會,又看著那個小人,他壓抑著高興,鎮定的說:“你觀察的還挺仔細。”
“還不是因為三天兩頭碰到你。”方星河說:“這天天看,天天看的,能記不住嗎?”
主要還是一個學院的,兩個班級的樓層都在一起,有時候上個廁所都打個照面。
沈星辰一直低著頭在看書,他聽到了兩人互動,卻一直沒有抬頭。
宇文桀有點得意,“你們不是天天畫人嗎?回頭我給你們當模特去。”
“你可別,我們班好幾個女生都是你粉絲,你要是去了,她們估計都不想畫畫,光看人了。”方星河順手從包里摸出一根能量棒,撕開,小心的咬一口,小老鼠一樣的“格嘰”在嘴里。
宇文桀伸手:“給我一根。”
方星河搖頭:“沒有了,我就這一根。”
“摳門。”
“不是摳門,這是人沈星辰給我的,又不是我買的。”
宇文桀氣炸,怎么這姓沈的這么狡猾奸詐呢?
他清了下嗓子,也用氣聲說:“你最近有跟你那個小朋友聯系嗎?”
“那個小朋友啊?”
“就是你那個京華的高材生啊。”
“哦,封皓啊,他才不是小朋友。”方星河又小心的咬一口,“人封皓也要復習的,他在好的學校里上課,功課很緊的,而且封皓也在學生會里,沒時間天天跟我聯系。不過我們約好每周五晚上,還有周六周日經常聯系的。”見他盯著自己看,方星河問:“你看我干什么?你看書啊。”
宇文桀:“哦。”
繼續看小人,可愛!
晚上的時候,方星河接收郵件,果真收到了對方的郵件,對方顯然以為她是詢價方,詳細的給了報價單,同時還回答了她的問題,說設備支持什么性能的電腦程序,只是對于能否建立對外的借口這種事,對方并沒有給出回答,可方星河想知道的偏偏是這種。
“你這次又在寫什么報告?”沈星辰見她開始不斷的借有關電腦程序上面的書,忍不住問了句,“你這是要轉行?”
方星河把自己的煩惱跟他說了一下,感慨:“好笑吧?我一個學攝影的,要研究電腦知識,關鍵我什么都不懂,我身邊要是有個懂編程啊什么的人,也能幫幫我呀……”
說著,一些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人生,就是一個自我折磨的過程……”
沈星辰忍不住笑,“這是灰心喪氣了?”
“不是灰心喪氣,是我想問人家問題,但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問。這種因為沒文化而帶來的沮喪,我沒辦法形容。”
沈星辰想了想,“我認識一個這方面的專家。”
方星河一下抬起頭,“真的?”
沈星辰點頭:“嗯,你想問什么,我可以幫你。”
方星河拼命點頭:“嗯嗯。誰啊,我回頭請專家吃飯!”
沈星辰看她一眼,“我爸。”
方星河好奇:“你爸爸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怎么沒有子承父業啊?”
“不知道,他有意在培養我,而我從小就對編程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