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的神色轉為恍惚，似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
“我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宋廷川臉色依舊很難看：
“那為什么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
這是第一次，宋廷川升起一種蘇男自私的念頭，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咽了下去。
大概是想起上次跟蘇男聊起自私這個話題，想到蘇男當時的表情，有些不忍。
蘇男扯唇，露出幾分寥寥的笑意，“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去，但是……沒有人會信的。”
宋廷川一噎，確實沒有人會信。
這個人是蘇男啊，她是學生的楷模也是學生的典范，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宋廷川都能想象到，如果蘇男去自首，那不用說，大家都會知道真兇是胡玲兒了。
蘇男見宋廷川明白過來，又繼續道：
“至于選擇你，那是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你并不無辜，不是嗎？”
宋廷川啞然。
嚴格意義上講，他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幫兇。
氣氛再一次沉寂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宋廷川道：
“蘇男，我其實搞不懂你，你和胡玲兒只是遠的不能再遠的表姐妹不是嗎？有什么義務為她做到這個份上？而且，就算她被開除又能怎么樣呢？上不了高中，她還可以去一些職業中學，這個社會還能少了她的去處不成？你又何必為了她打破自己的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
這是宋廷川最困惑的地方。
蘇男對胡玲兒太好了一點，好到說是縱容也不為過。
宋廷川敢肯定，今天這件事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現在跟她關系最好的程思語，蘇男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這究竟是為什么？
宋廷川話音一落，蘇男緩緩閉上眼搖了搖頭。
宋廷川震驚地看到，蘇男的眼角有兩行清淚跟著滑下。
他聽到她略帶哽咽的聲音——
“不是的，她沒有機會了，如果離開清溪高中，她哪個學校都去不了了……”
宋廷川擰緊了眉：“你什么意思？”
蘇男捂住自己的臉，情緒徹底崩潰：
“玲兒爸媽不和是因為我，他們會離婚也是因為我，她的小學，初中都是我給她安排的學校，否則她上不了學的，是我，都是因為我……”
宋廷川徹底震驚了！
這是什么鬼？
看著蘇男的眼淚，宋廷川感覺自己心里悶悶的，有些煩躁，又像是有些別的情緒在，但此刻的宋廷川已經無暇去深究，只能慌忙給蘇男遞紙巾：
“你……你別哭啊，我又沒欺負你……”
蘇男說了那兩句話后就沉寂了下來，只無聲地哭著。
女人哭起來的時候，沒有聲音只會比有聲音更讓人無措。
宋廷川僵在原地，只能等蘇男自己平復下來。
好在蘇男自身也沒有崩潰多久，幾分鐘后，便自己緩了下來。
她接過宋廷川的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紅著一雙眼，沖宋廷川笑了笑：
“謝謝啊，不好意思，我……我沒控制住。”
宋廷川搖了搖頭，眼神緊緊地看著蘇男，遲疑道：
“能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嗎？你如果說實話，我或許可以考慮答應你。”。
他實在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