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叫顧笙？”
“……是。”
顧千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蠕動著，面容黯淡。
“我家小女兒不長命，五歲時不慎落水……已經不在了。”
“不，不在了？”
李公公驚訝，“怎么沒聽你提起？”
顧千啟搖了搖頭，嘆氣，“喪女一事只告知了家中親戚，并沒有張揚。”
“內人終日以淚洗面，我也不想多說。”
“……抱歉。”李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歉疚。
“無事，一切都過去了。”
顧千啟笑笑，
“李公公，若無事，那我就先走了？”
“行行行。”
李公公已經把話傳到，也不便多留他。
看著他離開后，
李公公才轉身回了御書房。
此刻，
御書房內，
淡淡的龍涎香充斥，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溫暖明媚。
書案邊，
俊美溫潤的男人穿著一身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烏黑的發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
他的眉眼極其漂亮，深邃幽然，又帶著幾分淡漠。
李公公進來時，他正平靜地提著筆，在白紙上細細地作畫。
筆墨暈染間，
畫上映現出一名身段纖細的女子。
她披著一襲大紅色披風，底下是一身漂亮的宮裝。
素白的手指安靜地搭在披風邊，溫柔干凈。
玉簪輕輕地挽著墨色青絲，流蘇微微搖蕩著，漂亮又動人。
這是一幅很完整的畫像，
除了，
那張臉。
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片空白，沒有眉眼，沒有五官。
男人勾勒好最后一線，便緩緩地放下了筆。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畫像上的女人，
眼神癡迷。
盡管沒有臉，他依舊伸手輕柔地摸著，指尖眷戀。
李公公習以為常地站在一邊，安靜地做著透明人。
自陛下能提筆作畫以來，
他每日都要畫一幅類似的畫像。
畫上的內容從來沒變過，都是一個女人。
一個，在陛下心中極其重要，無人可比擬的女人。
李公公曾經悄悄看過畫像，只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畫像中的人是誰。
畢竟沒有臉，光看身段，也很難確認。
很快，
紙上的油墨干了。
皇帝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桌子邊，
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
“話傳到了？”
他淡聲問。
李公公連忙躬身答，“回陛下，傳到了。”
“嗯，退下吧。”
皇帝的目光一直沒有從畫像上離開。
他指尖溫柔地描摹著女子的輪廓，熟悉的模樣似乎已經深深地刻在了腦子里。
“是，陛下。”李公公退開。
關上門之前，他看了看里面的天子，心底疑惑，
既然陛下心中有人，那為什么不去找她？還同意納妃？
莫非……
這個女子……
李公公一個激靈，頓時把自己的想法打住。
天家的事情，不可多問，多猜，多想，
好好做自己分內的事，才能平安活下去。
李公公正襟危站。
半月后，
選秀大典在萬眾期待中正式開始。
此次被挑中的對象，都是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