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走了,穆廷之喝了杯茶重重嘆了口氣,大夫人給他斟滿:“老爺為何突然嘆氣?”
穆廷之放下杯子:“這些年我與太子并沒有太多接觸,處處避嫌,但到底還是瞞不過圣上的眼睛,今日我剛剛請罪完,圣上居然大笑了起來,緊接著直接就將憐心指給六皇子......罷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順了圣上的意,我也能松口氣了。”
帝王之術講究制衡,太子和三皇子打得火熱,四皇子也就稍微弱一些,皇子身后站的是朝臣的勢力,而勢力最大的那個自然是最能威脅帝位,圣上免不了要打壓。
把穆廷之和無權無勢的六皇子扯上關系,這是要削弱他在太子那邊的分量。
大夫人笑不出來,穆憐心這小賤蹄子還真是好命,這樣的事情都能讓她趕上?
老夫人向來偏心劉姨娘,聽到了這件事情,愣是把穆憐心叫去她的松鶴堂,給了穆憐心不少東西,皇子的妾是天家的妾,自然比平常人來得有福氣,還是圣上親口賜的,自然不一樣。
好不容易趕回京的夏侯堇,剛剛進宮就被請去了御書房,半路從太監口中得知自己多了一個侍妾,呵呵,美人天降,驚喜嗎?
夏侯堇只是散漫不著調些,但不代表他是傻子,穆憐心那眼里的算計還沒能藏得太干凈,真的像她說的只為報恩?這些權臣之家養出來的小姐可沒幾個簡單的。
楚帝親自指的良媛,他自然不能拒絕,規規矩矩領了賞賜的一堆藥材就走了,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
穆芷薇在老夫人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路過竹苑氣不過大步走進去,看到穆九就開始諷刺。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后悔?明明你跟穆憐心一起遇到六皇子,怎么你就沒那運氣讓六皇子舍身相救?”
“你們都是庶女,人家穆憐心去拜個佛回來就成了皇子殿下的良媛,你呢?屁都不是。”
“唉,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穆芷薇上前拉住左右尋找的穆九,氣急敗壞:“穆九,我跟你說話呢?”
穆九抬頭,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噓,別吵,我在找東西。”
“找什么?”
“剛剛我看到一個綠色的東西從地上爬過去,長長的,不知道是不是條蛇......”
穆九的話還沒說完,穆芷薇已經一把放開她,那天的記憶瞬間清晰浮現在眼前,一定是那條綠色的蛇,終于來找穆九了。
穆芷薇嚇得瞬間失了血色,也就在這時,一條綠色的蛇尾從旁邊的簾子上耷拉下來,穆芷薇瞬間驚恐大叫:“蛇啊.......”
不過眨眼間,穆芷薇跟她的婢女以風一般的速度沖出了院子,從竹林的小路沖出去,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跑得可真快。
“嘶嘶!”青絲探頭下來,向穆九邀寵:本蛇配合得不錯吧?
穆九屈指在她額頭一彈,嫌棄:“邊兒去。”
居然掛她簾子上,自己有多粗心里沒點兒數?
府里的注意力都在穆憐心身上,就連穆若蘭的風頭都淡了幾分,穆九倒是沒興趣湊熱鬧,這個時候正好偷溜出去玩兒。
熟門熟路摸到蘭幽的房間,蘭幽正好沒有客人,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神情懨懨。
穆九走過去坐下:“叫你平日里作,現在沒客人點你,空虛寂寞冷了?”
蘭幽抓了一個果子丟過去:“點老娘的客人多了去了,是我不想搭理他們。”
穆九接過果子咬一口:“怎么?誰惹你了?”
“唉......”蘭幽嘆口氣:“是竹韻。”
穆九明白了:“秦國奸細,證據確鑿,三天后處斬。”
蘭幽白她一眼,很是氣憤:“屁,分明是慧云公主......”
穆九將一個果子塞她嘴里堵住她的話:“皇室辛秘,你想陪竹韻就大聲點兒,生怕別人不知道?”
蘭幽拿下果子,表情更難看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我來這樓里的時候竹韻就在了,以前我被客人欺負的時候他也幫過我,這么多年不是兄妹卻也有幾分兄妹情,可現在他卻被人冤枉就要死了,而我明知道真相卻幫不了他......我真是太沒用了。”
“跟皇家牽扯上關系,你能有什么用?”
“拜托,你別說風涼話好嗎?”蘭幽怨念的看著穆九:“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偷喝了竹韻多少酒?你那釀酒的方子還是從他那兒順的呢。”
穆九扁嘴:“這不是我有沒有良心的問題啊大姐,楚國的皇帝要他死,我能怎么辦?”
蘭幽啪嘰一聲趴了回去:“我知道,可是就是難受啊,他孤身一人,沒有父母兄妹,如今馬上就要被斬首了,都沒人給他送點兒吃的和穿的,我倒是想送,可官差說了,誰去探望,同罪論處,我.......我太沒用了。”
“.......”說了一堆廢話。
穆九懶得聽蘭幽的無病呻吟,沒有多待一會兒就走了,還順走了蘭幽那里的零食,拿回去給微雪和小青魚吃,氣得蘭幽差點兒沒拿凳子丟她,能不能再過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