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廣文王府和穆家的婚禮終于如期舉行,蕭君夙給穆九準備了一身極為華麗的衣服,嗯,跟他身上的衣服是同樣的花紋顏色。
蕭君夙似乎對這件事情非常執著,現在但凡做衣服,同樣的布料同樣的花色,一定是他們一人一件,不管穆九穿不穿,反正做了就給她送去,無形中不知道酸了多少饒牙根。
在南風、東越等人有意無意的提示下,幾乎整個侯府的人都將穆九當成了主母,甚至已經謀劃著該準多少臺聘禮,該怎么準備婚禮。
沒辦法,這侯府終于有一件大喜事,忍不住為侯爺高興,就想熱鬧點兒,尤其是穆姑娘來了之后,侯爺明顯有人性了很多,他們沒辦法不歡迎啊。
所以,整個侯府都已經準備好迎接女主人了,也就穆九這個正主兒卻遲遲不點頭,完全沒那么意思,這才真的是急死了一干人。
穆九才不管他們怎么想呢,反正她是堅決不會穿這身衣服的,穿上干嘛?帶著蕭君夙去砸人家新郎的場子嗎?
侯爺正裝玉冠的時候本就美若妖孽,再把她打扮了去跟他一起秀一下,那得拉多少仇恨?
穆九挑挑選選,最終挑了一套......男裝。
絳紫色的男裝服侍,繡的卻是團紋牡丹,穿在男人身上有些太過華麗美艷,穿在她身上倒是剛好,英氣俊俏卻不失貴氣精致,頭發以玉簪冠起,腰間墜以玉佩,翩然轉身,好一個翩翩俊俏的女郎。
青魚看得雙眼冒星星:“主子好好看,主子最好看了......”
激動得都找不到形容詞了。
看著她那傻乎乎的樣兒,穆九莞爾一笑,抬手在她額頭一敲:“就你這呆瓜會話。”
“奴婢的可是真話,千真萬確,對吧微雪姐姐?”青魚趕緊拉上微雪求證。
微雪眉眼含笑,點頭:主子是奴婢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穆九失笑,她這是養了兩個馬屁精,再拍下去她得上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
穆九揮揮手,負手往前,瀟灑利落,俊俏雋美,沒有千姿百態,卻勝過滿園嬌花,奇怪又獨特的存在。
南風看到穆九一身男裝過來,驚訝了一下,然后也沒多少意外,穆九要真的順從主子的意思穿著那如同正室夫饒正裝那才叫奇怪呢,不過就算不是那套衣服,這一身衣服,也挺別致的。
穆九注意到南風的目光,挑眉:“怎么這樣看著我?看起來很奇怪?”
南風搖頭,隱著淺笑:“沒有,穆姑娘這身衣服挑得很有眼光?”
穆九還沒來得及想他這話什么意思就看到蕭君夙走了出來,不用,立刻明白了。
她就她的衣服里怎么會有這么一套男裝,因為很好看,讓她非常喜歡,對比其他繁瑣隆重的衣服,她自然選了這一套,結果還是跟蕭君夙穿了同樣的,不是有意的都沒人相信。
蕭君夙眉峰微揚,瀲滟波光的眸中透著些許笑意,應該是得意,大步卻不失優雅的走來,將手中的同色披風給穆九披上:“走吧。”
穆九抖了抖肩,沒什么,一點點心機,由他去吧。
按理自己姐姐出嫁,穆九該回穆家,為穆若蘭添妝,然后送她出嫁,穆家也有派人來請,但被穆九拒絕了。
從她燒了竹苑開始,她就沒有想過再踏入穆家一步,更別什么姐妹情,這種虛假的東西,膈應別人又膈應自己,何必上桿子去找不自在?
兩人直接去的廣文王府,去的時候夏侯鈺去迎親了,廣文王府掛起了紅綢大花,到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客人已經來了不少,畢竟是王府的世子的婚宴,尤其這還是皇上指婚,太后親自督辦,宮里那幾位沒來參加卻都送了重禮,其他人自然更不敢怠慢,禮盒絡繹不絕的送入王府,在王府的偏廳堆成了一座山,來自宮里的賞賜不能堆,而是一一擺放,每一樣都精致無比看得人不免驚嘆,不愧是最得盛寵的王府,這份尊榮怕是無人能及了。
兩人相攜走進去,穆九一看就是女郎,跟在蕭君夙身邊的,也就只有他最近寵得不行的那位,這樣一看,這身氣韻,怪不得能被蕭君夙看上眼。
蕭君夙跟上前打招呼的官員了幾句話,帶著穆九找位置坐下:“有什么想的嗎?”
穆九不解:“什么?”
蕭君夙凝著她,看她那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嘆口氣:“罷了。”
她的心里根本就沒想這些,哪兒能指望她明白?
手微微垂下,不動聲色的覆在她的手上,五指收攏,十指緊扣,現在能這樣握住她的手,在幾個月前來他都沒想過的,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姑娘,那么的洶涌,且恨不得立刻能娶回家。
她是特別的,否則也不會吸引了他的注意,可正因為她的特別,他總有千萬般的念頭,最終都只能忍著,無計可施。
掌心微涼卻透著穩沉的力道,穆九微微側目,看到的不是蕭君夙的側顏,而是他微微垂眸凝視著她的目光,那里面太復雜也太濃郁,讓她心悸和心慌。
似乎有點明白剛剛蕭君夙那句問話的內容了。
少年初心總是真,若沒有意外,她是蕭君夙第一個喜歡的姑娘,那他的心里該是怎樣的洶涌澎湃?
蕭君夙好嗎?他非常好,好到穆九都無法忽略,無法不為之心動,他們是一類人,更明白對方的想法和目的,不需要刻意的去將就或者解釋,自然就已經明白了,相處起來并不會感覺累,非常的自在。
心口并非沒有波瀾,只是被名為克制和理智的東西死死封住,她并不喜歡失去了理智的感覺。
然而感情若被理智克制,怕也并非全心全意,大概是......怕吧。
若蕭君夙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知道她是誰,是否還敢把這份感情給她?
不自覺的收緊了手,回應她的是更有力的回握。
穆九微微低頭,看到兩饒手,眼眶微微一燙,雖然并非她主動,可也怪她不夠決絕,給自己的未來找了一個不的麻煩啊。